正文 ​‍‌​‍‌​‍‌​‍‌​‍‌​‍‌​‍‌​‍‌​‍‌​‍‌​‍‌​‍‌​‍‌金​‍‌​‍‌世​‍‌​‍‌姻​‍‌​‍‌緣 — 媚豔千嬌之一

正文 ​‍‌​‍‌​‍‌​‍‌​‍‌​‍‌​‍‌​‍‌​‍‌​‍‌​‍‌​‍‌​‍‌金​‍‌​‍‌世​‍‌​‍‌姻​‍‌​‍‌緣 — 媚豔千嬌之一

八月十五的夜,天上月圆明媚,朗朗星光忽明忽灭。

今晚,容府张灯结彩,大张旗鼓准备一场仲秋飨宴,为此邀来各路商贾、名门望族、文人将士等人前来参会,络绎不绝的宾客都快将容府大门的门槛给踏破,这一年一度的欢宴,让一向宁静的容府瞬间变得热闹欢腾,升升起起的吆喝、拍手声。

就连当今圣上也命人将贺礼送来容府,以表皇家对容府的重视与支持。

苗井见过众多人潮,却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宾客多为达官显贵,要是她一句话说得令人不中听,那可就不得了!

容府是皇家钦点御用的金铺子,在商场走动绝不能冒犯到他人,要不然有心人利用,容府只要出问题,就是打脸当今圣上的颜面,得罪一般人那就罢了,得罪圣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阿井姊姊!阿井姊姊你在哪呀?」远处传来弟妹们的声音,苗井适才的担忧立刻被丢到脑後,她提起裙摆朝声音的方向奔去,任凭玉琳琅在後头喊「阿井妹妹你小心点跑呀!可不能再伤到啦!」,也置若罔闻。

苗井一门心思全扑在家人身上,哪还管得了自己怎地,她一边跑一边笑开怀,不远处,经过的文辰正好见着,当下停下脚步,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而移动。

文辰其实都在默默关注着她,好几次路过歌台舞榭,见她舞姿婀娜动人,他便心神荡漾,追求於他的女子甚多,可他不却不曾留心过谁,唯有这位小姑娘,入他眼、留他心。

容相蔺这会抡着轮椅过来,见文辰在前方一动也不动地呆站着,就随他注视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就见那个笑得明媚灿烂的苗井朝她的家人们飞奔而去,顿时容相蔺感到很不是滋味,他不喜欢文辰那灼灼目光,暧昧得令人极其不悦。

「文辰。」於是容相蔺出声喊了他,打断文辰的情思。

文辰被这一喊,急急收回目光,一回过身,朝容相蔺温和地笑了笑,「表哥,有何要事?」

「你待在这里做甚?府里宴客之事都安排妥当了?」容相蔺哼了声,心想,这丑ㄚ头倒是有魅力,未嫁入门就有个小夥子欢喜得紧,嫁为人妇後居然还有其他男人对她垂涎,她有本事收服其他人,怎地就没心思来亲近他?他愈想愈是气愤,甚至想起昨日那丑ㄚ头,令他心动地以为她开始在依赖他!结果呢?居然是因为血气方刚流他一身鼻血!

文辰没想到容相蔺会半路杀出还出口教训他,心生不悦却也不敢作声,继续微笑以待,「今日宴客之事已经安排得差不多,我待会就去请长辈们为开席做准备。」

语毕,文辰告辞离去,而容相蔺则抡着轮椅,更靠近地看向他名义上的妻子──苗井。

一直以来他都很抗拒苗井接近他,她不断示好就让他愈恐惧,恐惧自己有一日会对她上心,毕竟......他这辈子再也毫无资格去爱人。

苗井今日画上艳丽的妆容,眼尾用桃花色勾勒而上,瞳铃大眼熠熠生辉,彷若眸里星辰,眉间嫣红花钿似一朵盛开娇花,唇色红艳,头饰戴上了容相蔺送她的金步摇,丝绸舞衣则是茶花红,丝带随风翻飞,经过三个月的调养,她的肤色嫩白许多,此时的她,一笑百媚,婀娜多姿的模样令人为之倾倒,若是不知她是容府少奶奶,势必会有众多男子爱慕追求。

容相蔺见她娇艳的模样,想起他们的新婚之夜,她身着七重嫁衣,头戴容府打造的瑰丽凤冠,可一张脸花得像只小花猫,他初见她时,印象最深的是那双大眼,水灵相当可爱,可如今见她的一颦一笑,竟觉得娇美动人,忽然就有股想拉她走的冲动,他私心地不想让她登台,私心地只想将她留於院中,可他明白,这ㄚ头留不住,而他也无法留住她。

***

苗井相隔数月再度见到家人们,心有忡动,她在回廊的这端,而他们在回廊的另一端,明明朝思慕想的人们就站在近处,想要快些飞奔过去却又驻足不敢向前,如此矛盾,可她如果不赶紧上前,那麽相处的时间又更短,她想要把握得来不易的相见机会,以後的她或许只剩过年才能与他们再聚。

徐蜜被苗禾给抱着,苗青则是左手牵徐锦、右手牵徐满,而苗涓搀扶着姜綉,见苗井朝他们跑来,姜綉也急急忙忙地迎上前去,伸出双手让苗井直接投入她的怀抱,她感叹一句,「我的阿井啊。」

姜綉在心中默默说着,我的阿井啊,没用的为娘让你受苦了。

「娘!」苗井紧抱住姜綉,将头埋进姜綉的颈间磨蹭,像个年幼的小孩儿在撒娇。

姜綉拍了拍苗井的头,伸手将她拉离自己,她盯着画了妆容的苗井,笑着说,「那个小ㄚ头如今都变成迷人的姑娘家了呢。」

「阿井姊姊好漂亮啊!」徐锦惊叹大叫,徐满也在一旁附和点头,「阿井姊姊是天下第一美人!」

「阿井姊姊抱!」徐蜜见到苗井,朝苗井伸出两只小手,身子还扭动地往她偏去,要不是苗禾手臂有力可以稳住,徐蜜恐怕就跌到地上去了,苗井见小妹要让她抱,就赶紧从苗禾手里接过,「阿蜜,在家有没有听话呀?」

「有!阿蜜最听话了!」徐蜜咯咯笑着,收出小手就揽住苗井的脖子,然後用小脸蛋蹭了蹭苗井的脸蛋,这一蹭完,徐蜜的小脸上就多一块圆白印子,苗井脸上的妆粉全都给徐蜜给蹭去,让大夥都笑了。

「阿蜜这是蹭得多大力,居然把姊姊你的粉都蹭没了,待会我帮姊姊你补个妆吧!」苗涓掩嘴轻笑,随後又说了句,「姊姊,你今日真的很美!」

「对啊!姊姊好美的啊,就像仙女一样!」苗禾也跟着称赞,苗涓接在他的话说,「阿禾,你今日倒是狗嘴吐象牙啦!」

话一出害得苗禾瘪了瘪嘴,有点伤心。

「阿涓,别这样说你哥哥呀。」姜綉赶紧出声训了苗涓,苗涓不服气哼的一下把头给撇到一旁去,「知道了啦。」

「哎,也就阿禾能忍你这性子。」苗井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苗禾什麽都让着苗涓,明明同岁,却弄得他像弟弟一样,苗涓老骂他、老欺负他。

苗青赶紧出来缓缓气氛,「好了好了,难得和姊姊见上一面,咱们要开心点呀。」

於是,苗涓垂下了头表示虚心受教,苗禾也说句不要紧,说苗涓是妹妹,做哥哥的本就要让她。

「对了,阿井,你待会不是要上台表演,要不要先去准备?要是迟了就不好,我看外头好多穿金戴银的人呀......」姜綉担忧地问。

「我不急,还有一段时间才要登台,不过你们累不累?要不要我先请人给你们安排地方休息?娘,这舟车劳顿的,你应该不太舒服吧?」苗井就怕自己为家人们做得还不够,总是担心这担心那,姜綉看了很是心疼,苗井为这个家操太多心了,还记得前些日子的雨季,她也让人回来帮忙查看屋顶有无漏雨,她希望她的阿井能够放下家里的担子,好好的在容府生活。

「阿井,你要忙着容府的事还要替咱们操心,你会累垮的,往後你就别管......」姜綉话未说完,苗井便打断了她,「娘,你们是我的家人,我怎地可能不管。」

「姊姊,娘的意思是要你别管得多把自己给累坏了,再说,你还有我和阿禾,家里的事,咱们会照顾好的!」苗青今年十四,再过些时候就十五而立,他向苗井保证自己会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家中重担也该由他来扛。

苗禾拚命地点头如捣蒜,「姊姊,咱们都不小了,家里的事就交给咱们就好!」

苗井想,哪还大了啊,两个弟弟一个十四、一个十二,对她而言,他们都需要有人为其护航,她不是不信他们,而是不愿让他们太早出去闯荡,他们如今都该好好学习,学文习武都好,年纪尚轻总会被人瞧不起,总要有点技能才能使人信服,她不希望他们像当初的她一样,被人瞧不起还得被人打骂欺负,他们都是她宠爱的弟弟,怎地能忍受别人这样对待他们。

「我说一句,你们好几个人反驳一句,我能说得过你们吗?」苗井虽是无奈又欣慰,无奈的是,嫁出去的女儿,好似只能以婆家为重,不能再将娘家放与跟婆家一样的地位;欣慰的是,弟弟们确实大了会替家着想,就算自己真的哪日无法在替他们做些什麽,还有两个弟弟可以帮忙。

「阿井,嫁做人妇要以丈夫为天、以婆家为根,娘家的事要尽少再过问,否则会被说闲话的。」姜綉当初与苗世英是私奔结成连理的,并没有所谓的婆家,但自古以来,女子总是被严格约束。

「嗯,娘,我知道了。」苗井苦笑着,这女子一嫁人,彷佛是将自己从娘家连根拔起,明明是至亲亲人,却再也不能亲昵问候、亲昵触碰,不过目前容夫人倒是不计较这些,倒也不觉得太难过。

「欸?那可不是姊夫吗?姊夫!」苗禾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回廊另一端的容相蔺,他开心地朝容相蔺挥挥手,苗井也因此回过身去看。

苗井抱着徐蜜,那回身的动作有些慢有些轻,而她缓缓抬眼望去,一双瞳铃眼眸夺人眼目,上头有着轻浅的桃花色眼妆点缀,彷佛是桃花花瓣落在她的眼角上,容相蔺不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容相蔺望着那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心想,和她相处的时,他总能感受到时光回到十年前,那时的他,活得自在逍遥,从不顾忌他人目光,但自从双腿残疾後,他性子变得乖张,认为其他人都投以他异样目光,可苗井并没有,她看他的目光很自然,在她眼里,他只是个一般人,而他有时不便,她也认为这只是有人需要帮助的情况,如同一般人跌倒,她理所应当地上前搀扶。

只因苗井的一视同仁,他在她的面前,再也不想伪装,不想勉强作坚强,时间一久,他渐渐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容相蔺!」苗井笑颜逐开,眉眼弯弯,她笑喊着他的名姓。

容相蔺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她,心中是欣喜是欢快,可随之而来的是抗拒是畏惧,十年前,对於心上人,他并未真心言说,十年後,即便真心当前却不能再说。

他抡着轮椅,来到了苗井的跟前,一路走来,他不发一语,眼神严肃,苗井瞧见了,难免不安,以为自己又做了何事惹容相蔺不悦,正当她想询问,容相蔺淡然地说了句,「要是跳不了就别勉强,别让你的脚伤更加严重。」

苗井眨了眨眼,没想到容相蔺知道这事!到底是谁和他说的?想与此,她突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容相蔺居然只是要她别勉强!?而不是笑话她?

不过,他俩也是假扮相敬如宾的夫妻,所以,容相蔺这样说也挺合情合理的呀。

「岳母,若是累了,我便命人带你们先行至宴席处稍作休息。」容相蔺清冷的嗓音响起,马上叫了一旁正在打扫的仆役过来,要让他领着姜綉一群人到宴席处。

姜綉看了看皱着眉的苗井也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容相蔺,不禁轻笑了一声,伸手接过苗井怀里的徐蜜,说了声,「那就劳烦了。」

於是,姜綉他们一群人便跟着仆役走了,只留苗井和容相蔺二人,两人沉默了很久,最後是苗井忍不住问了句,「容大爷,你还有什麽要吩咐的吗?」

「没什麽,你注意点就好,去准备登台吧。」容相蔺没以往气死人的嘲讽,取而代之的是真心关切,苗井很不适应,不过自从她流他一身鼻血後,容相蔺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许多,难道容相蔺是当她体虚不敢再对她有所要求?

「那,我就先去准备了,容大爷,那你自己小心。」苗井揣测不出容相蔺的心思,不过既然他一改以往的毒舌,她也乐见其成,自己想开後,她便转身离去。

容相蔺却只是盯着她的背影愈走愈远,他想,她头也不回地走多好,这ㄚ头很好,好到她不该留在他的身边,就这样不顾忌於他,走往自己向往的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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