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佟母从恢复室转入病房，我和佟默便先坐计程车回家。
我们上楼收拾佟母的必需物品，但正确来说，全都是佟默整理的，因为我根本就不清楚他们房间东西的摆放位置，甚至没进来过主卧房。
收拾完，即使佟默让我待在家就好，我还是陪着他下楼等计程车，没什麽原因，只是觉得好像应该这麽做。
「我回来可能也晚了，今天累了一整个下午，你就锁门先睡吧，我自己有带钥匙。」
「嗯。」
「衣服今天就不用洗了，我明天再跟妈他们换下来的衣服一起洗。」
「嗯。」
「还有谢谢你，今天赶过来。」
不明白他话的意思，我纳闷地抬起头，对上佟默的目光。
「你会介意吗？」他淡淡开口：「我总是叫你佟宁的名字？」
嗯？
我愣了会儿，等意会过来他的话时，随即诧异地瞪大眸。
「你、你怎麽会知道我……」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麽会知道你不是佟宁的吗？」他把我没说完的话接下去，语气听起来相当平稳，看样子应该是已经发现一段时间了。
「如果你知道了，那爸妈……」我顿了几秒，急忙改口道：「我是说佟宁爸爸妈妈也都知道了吗？」
佟默摇头，「没有，爸妈他们什麽都不知道。」
闻言，我松口气，不知道为什麽，并不想让他们感到失望，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是其他人，会有什麽反应？
但也或许，我只是害怕，他们在知道後，是不是就不会如往常般对我。
「你是从什麽时候发现的？」我问：「知道後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麽我顶着跟佟宁一样的脸孔，却是不同人？」
「一开始就有隐约怀疑过，但因为实在太不像话，所以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你跟佟宁的举止越来越不像。直到有一次偶然遇见顾琮，听他提起你去他家做菜的事，我才又重新怀疑你们是不同人。」原来不是我隐瞒得好，而是因为不敢置信，「我很清楚，佟宁她根本不会做菜，在家里她只要一进厨房就是灾难。」
这麽听来，顾琮大概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相信我说的话。
「你从顾琮那里听说我的事後，一定不能接受吧？」小说世界什麽的，要不是我亲身经历了，绝对不会相信这麽荒谬的话。
「顾琮没有告诉我关於你的任何事，连你不是佟宁这点，他也没说。」
「不是顾琮告诉你的吗？」我讶异，还以为佟默会知道，应该是顾琮透露的。
「除了那天的对话，他之後什麽都没有说，但我多少有猜到，他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你的身分了，只是不希望我们知道。」
「……为什麽？」
「因为他希望你留下来。」
此时，大楼管理员帮忙叫的计程车缓缓驶到我们面前，中断我们的谈话，佟默把行李放上车後，又转过身来。
「如果要解释你从哪个世界来，为什会来到这里，大概得花上不少时间，而且这些无法用科学角度解释的事也对现况无济於事，我只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他抿了抿唇，盯着我的双眼，「你知道回去的办法吗？」
我想了下，「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应该知道。」
「如果你离开後，佟宁她还会再回来吗？」
就算我选择回去，也无法得知这个世界会变成怎麽样，更没办法保证佟宁一定会回来。
我垂眼，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那你决定要留下来了吗？」
「我──」在医院时产生的动摇，让我无法不纠结，我迟疑半晌，还是没能给出肯定答案，可当脑海晃过顾琮的脸，又忍不住问：「如果我想留下来呢？」
「如果你要留下，我会帮你隐瞒，不会让爸妈知道这件事，你可以放心。」
「为什麽？我不是佟宁，不是你们真正的家人。」
「我知道你不是佟宁，但你今天还是出现在医院了不是吗？」佟默嗓音沉稳，「我当然希望佟宁能回来，可是就像你说的，没有人知道该怎麽做才能让佟宁回来，我也相信你会想留下肯定有你的理由，但那个理由是什麽？你自己似乎也还没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