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处於弱势,殷楀杋索性放弃与三人争论,和郁子筲到沙发上坐下。
见郁子筲身上仍穿着正装,明明是假日却西装笔挺,殷楀杋感到怪异,问道:「你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不是还有工作吗?而且还是一个人,没跟你爸妈一起。」
「嗯……被你发现了。」郁子筲勾起唇,「我的确本来不会这麽早回来的,因为最近公司事情多,有些事落到我身上来了。也因为这样,我爸妈跟菓菓爸妈都忙得不可开交,没法这麽快回高雄,就让我先回来看看你们了。」
白湘菓的父母也在郁家旗下工作,皆是上级主管。原先的上班型态是在家里处理公事,偶尔上北部出差而已,但在白湘菓国二那年,公司运营计画转变,便变成长期待在北部工作了。
「这我有听我妈提到,她前几天有打电话给我,关心菓菓的近况,她说她一直惦记着菓菓,怕她自己待在这会很孤单。」白沐尔回忆着那通电话的内容,突地想起什麽般,转过头面向郁子筲,「对了,子筲,我妈他们不是有托你带什麽东西回来吗?怎麽没看见?」
「啊,那个啊……」郁子筲轻声惊呼,差点把这事给遗漏了,「是有这回事,不过後来阿姨好像说要亲自带下来,後续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要给菓菓的礼物。」
殷楀松静静地听着,忽地天外飞来一笔,逗趣地说:「该不会是一大箱的满天星?那个阿姨最爱吃的百香果品种。」
「也有可能是高级白木耳。」对殷楀松偶有古灵精怪的个性习以为常,郁子筲从容地接住话题,顺势将其导向白沐尔,带点暗示意味地说:「那个我们菓菓最『讨厌』吃的食物。」
「可恶,郁子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指什麽喔!」此话一出,随即点燃白沐尔坚不可摧的妹控精神,「就算讨厌吃,菓菓还是很喜欢我这个哥哥好吗?我又不等於木耳,奇怪欸。」
「噗,我有说什麽吗?嗯?」郁子筲佯装毫不知情的模样,随後眯起细长双眼,「别自己挖坑跳还拉我一起呀,真傻。」
被郁子筲的话堵得无法反驳,白沐尔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是……」
在旁看着不打算参战的殷氏兄弟,殷楀松一副事不关己地耸耸肩,脸上甚至还扬着愉悦的笑容,而殷楀杋就显得淡漠许多,在内心暗暗同情白沐尔。
带有腹黑属性,说话技术一流,总能把人调侃得浑身像受挑衅般,却又无法对其讨厌的人——郁子筲,活生生像只狡猾的狐狸,擅长戏弄。
殷楀杋对此是深有同感的。
这时,大门被转开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白湘菓方才写满兴致的脸蛋此刻已恢复淡然,轻轻将门给带上,缓步走至殷楀松身旁坐下。
白湘菓疑惑地视线游移,「……怎麽都看着我?」
「刚刚沐尔哥和子筲哥两人在吵架,他说你讨厌吃白木耳。」殷楀松暗自窃笑,『好心』地解释道。
「我是讨厌没错,不过这有什麽好吵吗?」她更加不解地偏头。
白沐尔忿忿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就郁子筲那家伙爱调戏你哥哥。」
「调戏?」郁子筲扬了扬眉,面带嫌弃地咋舌,「这词我怎麽看就觉得不适合你啊,少往脸上贴金了。」
两人一言不合又争论起来,殷氏兄弟再度默契地默默退出战场。
白沐尔和郁子筲虽相差一年级,但也就是因生日月份落在年头年尾罢了,严格说来仅仅差几个月。可正因如此,同在北部就读大学的他俩,平时相处就像朋友般自在。
反正他俩待会还是会握手言和,自然就没必要打扰他们维系感情了,兄弟两人是这麽想的。
一台手机突然出现在眼前,白湘菓怔怔地看向殷楀松无害的脸,他粲然一笑,示意她接过。
画面是她陌生的网站,是一则贴文,内容是两分多钟的短影片,上头还有一串斗大标题,写着:「宝藏!末晚上的热舞气质正妹!」
「这是什麽?」白湘菓纳闷地将贴文看了数次,仍然不懂殷楀松给她看什麽东西。
「姊不知道吗?这是你们学校的学生论坛啊。」殷楀松指着最上方的校名,又点进影片,「然後这是你们热舞社的表演,听我哥说,这部是节录下来的,只有你的小分队表演和你直拍的部分。」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将影片稍稍看过,的确是自己的影片,「噢,对。不过,楀松你给我看这个要干嘛?」
这下换殷楀松懵了,他怎麽就忘了这姊姊鲜少用社群软体呢?
离他们不远的殷楀杋将对话全数听尽,早早就在论坛上看过文章的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殷楀松一眼,见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地愣着,轻声说了句:「楀松,你把下面的热门留言一个个翻给她看,应该就看懂了。」说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滑着手机。
自家哥哥的指示让殷楀松顿时有了方向,他乖巧地点点头,把页面往下拉到热门留言处,说:「我是要给你看这个,你那天的影片被人传到网上後帖子就爆了,虽然是前几天的事,但现在赞数、留言数还有分享数都还在持续增加。」
殷楀松所言没有半分夸大,该则帖子确实是近期的热门话题,各项数据显示皆如此,影片点阅率也是高出平均观看量两倍,堪比殷楀杋当时被侧拍的贴文程度了。
底下留言说得无不是「真的如楼主说的,超正。」、「作为一个女生,也觉得她很仙、很有气质。」、「不只漂亮,跳舞也是一流。」等赞美、惊叹话语。
白湘菓眨了眨水眸,半晌才把资讯吸收进去。
所以,这些是在称赞她的长相和舞技吗?
「呃,可是楀松你怎麽会看到这个?」白湘菓思绪紊乱,呆愣愣地问道。
「我无聊都会上去晃晃啊,而且这篇很红,不可能没注意到。」殷楀松挂着灿烂明媚的笑容,「看到姊姊跳被推爆,我可是很开心啊。」
「是吗?我以为这没什麽。」白湘菓喃喃道。
此时,殷楀杋已放下手机,静静地望着两人。
见白湘菓看不出情绪的脸透着几分惊喜,殷楀松也像吃了糖似地小孩般甜滋滋地笑着,他不禁感到欣慰,薄唇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