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湘菓楞了许久，才缓缓地说：「……什麽？」
「你这是听不懂的意思吗？」见她点头，殷楀杋有些无奈地叹息，「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呢。」
「真的不懂。」白湘菓摇了摇首，迟疑地问：「什麽喜欢？为什麽突然……用这个词？」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嘴角擒着笑意，「我喜欢你，懒懒。」
这下白湘菓是真呆住了，一双半月形的杏眼睁大，微微启唇欲说些什麽，却只呆怔怔地眨着眼，身子僵住。
见她被吓着的模样显然就是毫不知情，殷楀杋又笑，「你难道都没发觉吗？」
「没有，怎麽可能有。」
「我以为很明显，其他人都这麽说。」他想他高估白湘菓的脑袋了，里头大概只装着跳舞跟睡觉而已。
白湘菓疑惑地偏头，「其他人？是什麽时候的事？感觉只有我不知道。」
「你身边的人都知道，不管是学校的还是你哥他们。」他转了转黑眸，思忖半晌，「应该是国二上的事了。」
「国二？」她惊呼，「那很久欸……三年多吗？」
「嗯……应该是第四年才对。」他摇首，「那不重要，反正很久了。」
「是噢。」她应了声，接着问道：「为什麽会喜欢我？」
「说真的，给我好几天想我大概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殷楀杋耸耸肩，「我只知道，我发现自己开始会操心你的时候，就意识到是喜欢上你了，因为我完全不是会管事的个性。」
「所以你才说不会嫌我麻烦？」
「嗯，不过我从来都不这麽觉得。」他颌首，有些难为情地撇过头，「还没喜欢上的时候就觉得没什麽，後来就是变得会主动想帮你做事。」
白湘菓那时的生活能力堪称无法自主，父母和哥哥不在身边的日子，自然地依附邻家的殷楀杋，但同样也打理不好自己的他，没有因此抗拒她的依赖，而是和殷母学习了基本的做菜技巧，也开始帮忙处理家务。
渐渐地，从一个做事生涩的小男孩，成了处事得体的殷楀杋。
白湘菓对殷楀杋的影响极深，这是无庸置疑的。
「撇除家人，没有多少人会为了别人的事这麽上心的，更不用说我还有楀松要照顾。」他指尖轻推了下她的额，「一般人都会有自觉的，是你太迟钝了。」
「我哪有……我只是以为，你把我当家人一样看待而已。」她别开脸，委屈地说：「难道不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叹息，实在忘了白湘菓的脑袋回路异於常人，只好再继续解释：「不然我再打个比方，匿名论坛攻击你的那事，其实我觉得表现得很明显，连你朋友都看出来了。」
那日，贴文发布後没多久，消息灵通的考大常便随即告诉他了。
见殷楀杋知晓事情後，几节课都不为所动地坐在位置上滑着手机，着急地问：「楀杋兄，你不去跟她讲吗？感觉事情会闹大欸，贴文的数据愈来愈高，应该很快就会变热门贴文了。」
「不用。」他头也没抬，拇指快速地在萤幕上滑动，「这时候去班上找她只会造成反效果，那一看就知道是江思她那漾舞室友发的。」
考大常虽对此话感到认同，但仍然有些慌张，「那我们就只能在这乾着急吗？」
「当然不是，反正你不用着急，帮我留意贴文底下的留言如何发展就好。」他勾起一抹浅笑，「我自有办法。」
当晚，殷楀杋见留言走向如他所想的两极化，但大都是支持白湘菓的声音後，便让考大常把江思和楚于嫺给约了出来。
他请三人到底下留言，并且以不匿名的方式发布，内容不人身攻击，单纯声援白湘菓以及澄清。
自己则是把仅有的白湘菓国中时候的日常照，没有多余的文字注解，以殷楀杋的名义放了上去。
他认为这麽做是对白湘菓最好的作法了，既能替她发声，又不会因「殷楀杋」太招摇而使她落得不必要的关注和闲言闲语。
至於他为何会有白湘菓自己也没见过的相片，就是托他喜欢拍她的嗜好所赐了。
「我不会没事拍你的照片，而且也不是什麽丑照，每张都是有抓过角度跟光线的，但你都没发现就是了。」殷楀杋眼神真挚地注视着白湘菓，「这些都不是无心之举，要是对你不上心，我根本不会做这些事。」
白湘菓从方才便一直听着殷楀杋阐述自己所做的每件事，背後隐含的心意之深远，不禁触动了她。
又思及殷楀杋约几人出来的时间，正好是她在浴室里溃堤时，顿时觉得心头被温暖包覆着。
「谢谢你，杋。」她垂首，眼眶湿濡，有些哽咽地说：「我突然觉得那天的难过都无所谓了，还有那麽一个你，不会嫌弃以前的我，甚至还为我做那麽多。」
「我不是说过吗？难受了可以跟我说的。」他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当然不会嫌弃，我才不是因为你变漂亮才喜欢上的。」
她的每个样子，他都喜欢。
「可是我以前很胖。」
「不胖，笑起来脸圆圆的，很可爱。」他又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宠溺地说：「你瘦了之後，就只剩脸的嘴边肉还能捏。」
「是这样吗……」
「嗯，不骗你。」他身躯向前倾了些，将话题导回，「你呢？」
「什麽我呢？」白湘菓下意识往後挪了些。
「你该给个回应吧。」他温声道，「你喜欢我吗？」
「我……不确定是不是喜欢。」她瞳仁颤动着，咬住下唇，视线飘忽，「我不希望我只是依赖，但却把它解释成喜欢，这样不好。」
他又贴近了些，将她逼到墙角处，「这样看着，你会心动吗？」
「喜欢的话，就会和我一样现在内心很澎湃，但若很平静……」见她只是靠着墙，除了能轻易读出的惊恐外，神情淡如水，便自嘲地低声笑了，「看来没有。」
「没有也无妨，你可以慢慢厘清你的情感，我会等你回应。」他眉眼间流淌着柔情，轻轻地说：「我会慢慢追你，从此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