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郑月娜一路拖到公司外面，许尧光总有种自己即将被拐卖的错觉。
「月娜，你到底是怎麽了？」
站在公司门口的阶梯上，许尧光用了点力气，终於让郑月娜停下脚步。
郑月娜回头望着他，说：「特训！」
许尧光更纳闷了：「特训？谁……特训谁？」
郑月娜双手叉腰，胸有成竹地说：「我特训你。」
许尧光笑了起来，「月娜，你吃错药了？」
郑月娜的表情依然认真，这让许尧光有些错愕。
「尧光，我们的实力还有待加强。」郑月娜说，「慎姊她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未来站上舞台、站在众人面前的，是我们两个，我们不能忽视这件事。我们要靠自己的方法提升实力。」
许尧光听得茫然，挠了挠後脑杓，才说：「……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们不是有老师吗？他们就是在加强我们的实力。」
郑月娜急忙摇头，「实力这种东西不是『学』来的，是必须要靠自己努力累积的。老师他们也只能督促我们，但不代表上了课，我们就会变成实力派。」
许尧光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麽，蹙起眉头，语气担忧：「这种事无法一步登天。月娜，你是不是又在勉强自己？」
「才不是！」按捺不住情绪，郑月娜朝他喊了一声。
许尧光愣愣地看着她。
这是什麽大事？她为什麽这麽焦躁，甚至还吼他？
郑月娜自觉有些冲动了，沉淀了心情，才缓缓道：「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这不是勉强，而是我在努力解决这个问题……」
「月娜，你太莽撞了。我们不是专业的，自己找方法，只会揠苗助长。你想练习，我当然可以陪着你继续，只是……不能这样一直下去。」
郑月娜都快急死了。她很想告诉他这些方法都是珊珊姊教的，但她不能。许尧光要是知道大家都不认可他，连最尊敬的珊珊姊也不肯替他特训……他肯定会伤心的。
「那就陪我继续。」郑月娜说，「不要问对错，就陪着我。」
许尧光真的不懂她为何这麽坚持。
两人在公司门口僵持了一阵子。
许尧光抵抗不了她那双专注的眼眸，松了口：「好吧，我陪你。」
郑月娜露出笑容，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口罩，其中一个给了许尧光。
「以後我们在练习室练习都要戴口罩，还要边跳边唱。」
「……好。」许尧光将口罩收好，低头望着郑月娜专心思考的模样。
「然後，炸的不能乱吃，太烫太辣的也不可以。」她说。
许尧光忍俊不禁，笑了出来：「挺有模有样的，你可以改行当经纪人了。」
郑月娜却懒得理他，弯下身，绑好鞋带，然後开始原地小跑。
「身体还热着，可以不用热身了。」她说，「我们开始吧！」
许尧光很意外地看着她，「还要跑步？」
「不只跑步，还要一边唱歌。」
「你没开玩笑吧？虽然很晚了，但路上还有人耶。」
「我非常认真。」她口吻严肃。
没等许尧光回话，郑月娜挥挥手，示意他跟上，接着便自己领在前头，放声高歌：「漫漫长路……」
无奈地摇摇头，许尧光觉得自己是真拿她没辙了。
背起背包，他跟着跑起来，追在郑月娜後面，开口接下去。
悠扬温柔的女声、起伏醇厚的歌声，在夜色里回荡缭绕——
何慎心作为Mornight的经纪人，很快就察觉两人在特训的事。
知道以後，她也没阻止，只叮嘱他们小心为上，不准受伤。
後来她和李珊珊通电话，李珊珊便从她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知道这件事以後，李珊珊倒是不怎麽意外。
听出她语气里的淡然，何慎心问：「你早就料到了？」
李珊珊轻轻应了一声，没多说什麽。
「你觉得呢？」何慎心问。
「顺其自然。」李珊珊笑道：「要是许尧光真能听她的话，好好锻练实力，对Mornight也是好事，总是不吃亏的。」
何慎心也是同样的想法，於是说：「行，那这件事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见话题即将告一段落，李珊珊准备挂断电话，却被手机那头喊住：「珊珊。」
「怎麽了？」
「你……离婚的事，打算什麽时候公布？」
李珊珊笑了出来，「你都不是我经纪人了，还关注这个呀？」
「珊珊。」何慎心皱起眉，「我是担心你。虽然你转居幕後，但早就没有隐私可言了。你一直保持低调，不代表媒体会愿意让你低调。」
这些事情，李珊珊都明白。
「放心吧，暂时还不会报出来的。」
「你就这麽有自信？」
「媒体对我前夫的工作、年龄，甚至连一张本人照都没拍出来过，连他是不是台湾人都不晓得。」李珊珊说，「虽然媒体喜欢捕风捉影，但也得有风有影，才能大作文章。除了我重返演艺圈、转居幕後以外，他们没有任何素材可写。」
「这不像你的个性。」何慎心太了解她，她不可能做这种坐以待毙的事。
「当然。」李珊珊微笑，「我会自己公布这件事。」
「什麽时候？」
「等Mornight这次宣传期结束。虽然离婚在这年头不是什麽大事，但还是会引发不少讨论。之前拿我当噱头，已经让你们吃很多苦了。」
「……我知道了。」
明明是音河利用了她的名气，李珊珊却这麽淡然。
「那我挂了。」何慎心也没多说，轻轻道了句：「谢谢。」
她很清楚，李珊珊不是慈悲为怀。
李珊珊只是，做了她觉得应该做的事。
挂断电话後，何慎心无奈地笑了。
※※※
制作单位的人，在一周後莅临音河娱乐。
他们手脚俐落地布置好，镜头就架在练习室四周。
苏彬作为编舞老师，自然也要上节目。
在正式录制Mornight的练习画面之前，制作单位特意拨了时间访问苏彬，让他讲解编舞理念、以及这支舞蹈的欣赏重点。
为了今天的录影，苏彬特地起了个大早，到附近的美容院做了美发沙龙，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深紫色的头发柔顺闪亮，那张脸化着水光妆，油油亮亮，彷佛一摸就会滑手。
苏彬站在练习室中央，面对镜头从容不迫，逐一回答制作单位的问题。
看着苏彬接受访问的样子，何慎心忍不住小声吐槽：「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才是偶像。」
许尧光和郑月娜都已经梳化好，就站在镜头外，忍不住笑出声来。
由於讲究画面的真实感，两人都穿着朴素的私服，而且只画了眉毛，让人以为是素颜出镜。
「OK。访问结束，现在两个人直接进画面，待会我们会拍镜子，你们要表现出对编舞很陌生的样子，到时影片这边会让观众以为你们只用一天就练起这支舞蹈，从陌生到上手，了解吗？」
两人齐声应了下来，直接走进画面，工作人员指导他们怎麽站位，才能不挡到彼此。
录制开始了，两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苏彬示范舞步。
明明那些舞步已经练了很多天，两人还要装作第一次看到的样子，旁若无人地惊呼。
由於惊讶的演技太假，录制一度中断，连拍了好几次，才终於让制作单位录到满意的反应。
拍了半天後，录制宣布结束。
他们不停鞠躬道谢，制作单位对新人也颇为照顾，直说要他们好好休息，明天的录制很辛苦，而且有不少前辈艺人在场，大家都有自己的脾性，千万要注意礼貌。
听到这话，两人就好奇了。
制作单位离开後，他们问慎姊：「明天会有谁？」
上次录那档节目，只见到几个跋扈的主持人，没有见过其他艺人。
一想到明天可以见到电视上的人物，两人都有些期待。
「早知道你们两个会这样。」慎姊摇摇头，「去会议室吧，简报都替你们做好了。」
相视了一眼，郑月娜和许尧光立刻高兴地追上慎姊的脚步。
进了电梯，何慎心警告：「听完简报，我要小考的。在你们能把所有人的名字跟脸都对上以前，不会让你们回家。」
听到要小考，两人都「啊」了一声。
电梯门开了，慎姊头也不回地走向会议室。
余光瞄见两人的表情，她不禁嘴角失守。
她这还不是用心良苦？怕他们明天太兴奋，不小心得罪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