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是我第一次因奇异果导致全身过敏。
「小蔚,这是你妈最爱吃的水果尝尝看。」爸爸递给我。
「不要,味道好难闻酸酸的。」我嫌弃推开。
「多吃奇异果对排便顺畅,前几天不是在厕所蹲很久,听妈的话,把嘴巴给张开。」
在大人的逼迫下,我不得已张嘴吃一口。
是不难吃,但我就是不喜欢吃,尤其是妈妈喜欢的水果。
当时我得知她不是我的生母,对於她的一切一点兴趣也没有,能躲多远就躲远。
「好吃吧,再吃一口。」爸爸说。
我抓着手臂,不情愿地说:「真是的,就不好吃。」
「老公,小蔚被蚊子咬,你去房间拿蚊子药过来。」
我东抓西抓,手弯到背後反手抓,身体像是被蚂蚁给啃咬般,每块肌肤都好痒,难受得想拿菜刀把红红凸起物给切掉。
「不要抓会流血。」妈妈轻轻擦上蚊子药,「还有哪里痒?」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比划着肚子、背部还有大腿都痒得受不了。
「哪有我们没被咬就你咬成那样。」她叹口气,依然细心替我擦药。
「老婆,我看小蔚身体不对劲,我们直接去挂急诊。」
「被蚊子咬挂急诊?太夸张了,待会没好再说。」妈妈将药膏放在我手心上说:「去房间休息,痒了再继续擦。」
回到房间,即使我冲了冷水澡情况依然没改变,只好没几分钟抹一次药膏,抹到我累得睡着。
接着我被大人争执声给吵醒。
「你差点害死小蔚,我的女儿。」爸爸愤懑吼着。
「我……也不知道她会食物过敏,是我最爱的吃得水果,怎麽会这样?」
「刚才我说过要先送医,难道不是亲生就没有警觉心吗?」
第一次听到爸爸对妈妈发飙,可能是危害到我的性命,他对妈妈的语气稍微难听。
心里却是一阵开心,至少他没有被爱情冲昏头,失去理智,还是爱我这女儿。
最後他安抚着妈妈让她先离开,以免吵到我。
我睁开双眼,将点滴给拔掉,再次证明我不是妈妈的女儿。
她喜爱的食物成为我永远不能吃的食物,甚至会危害到我的性命。
两年前,我得知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当时虽然不想要相信,但许多种种迹象再次证明我的臆测。
以前我曾在健康节目看过,大部分人的过敏是遗传所致,妈妈吃几十年什麽事也没有,我却吃了几口身上起了红疹子。
更加确认,我们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连我过敏的食物都是她喜爱的,彷佛是老天爷冥冥之中注定要我讨厌她。
「小蔚,还好吗?」我离开房门遇到坐在转角椅子上的妈妈。
我反常推开她,心里一股怨恨,是她害死我,「不好,痒死我,都是你们逼我吃奇异果。」
「妈,以後不让你吃,我自己也不吃。」她抱住我。
「我就说不喜欢,为什麽要逼我?」你看现在送医院才满意。
「是妈错,我们回病房休息。」
住院後,她几乎睡在医院,比爸爸还勤劳来医院照顾我。
出院後,她对我吃的食物非常注意,不许我随便吃外食,怕发生像上次那样过敏。
妈妈说,我其实不是累得睡着而是因过敏引起的休克,要不是她发现睡觉的我怎样都叫不醒,这条小生命就没了。
就算如此,我对她的感观没有变好,更加证明她与我毫无关系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