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为什麽我战斗时总是收起双手吗？"
"如果我有一天将输得一败涂地,至少我还会对自己保有一丝眷恋。"哪怕就剩下一点。
中也讨厌自己,也讨厌"污浊"。
他的异能使他强大,与此同时也是个累赘。
当使用"污浊"时,他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那一个自己渴望鲜血和屠杀,彷佛是自己的第二人格。
然後不断杀戮残害无辜直至死亡,除非太宰的异能"人间失格"能够使他的异能无效化。
中也站在直升机口,耳边传来的是太宰潜入敌营却遭毒杀的消息。
他看着直升机下浓雾中若隐若现的红色怪物,它很强大,可是若他使用"污浊"也未必无法战胜。
然而太宰死了,能够阻止他用"污浊"到处破坏的人不在了。
所以他会以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做着最讨厌的行为直至身体负担不了荒霸吐的能量而死。
身後的人正殷殷劝说着。
"这难道就是退缩的理由了吗？"
回不去了又如何?他不出手,整个横滨都会陷入灾难。
"你知道什麽才可以退缩吗？无论何时都不能。"
如果世界是一个大鸟笼,他破不开,出不去,那麽便背负着笼子,背负着不自由之罪,一飞冲天。
中也跳下直升机,放出了荒兽。
"汝,容许吾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他的瞳孔遽缩,红色纹身爬满了全身,手足彷佛一下子多了几十倍的力量。
当意识即将被取代的前一秒,他脑中忽地闪现一句话。
太宰,我去找你。
这次的行动十有八九都在太宰的意料之中,连他将会被毒杀都料到了,所以提前服下解药。
唯一意料之外的大概就是他居然是被中也打醒的。
他在剧痛中醒来,看见的是中也使用"污浊"时狰狞的脸,以及他还想再补一下的拳头。
他看着已经消失的红色巨兽,立刻了然。
"因为相信我没有死而使用了污浊吗？还真令人感动啊。"
他的手抚上中也因为体力透支而惨白的脸。
"人间失格"启动,"污浊的忧伤"无效化。
中也的脸及身体逐渐恢复正常,回复大小的蓝色瞳孔闪烁着迷茫。
然後因为体力无法支撑身体而倒在太宰身上。
"......"中也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太宰按住。
"附近浓雾还没散,你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如果中也脱离异能无效化的保护,只怕回面临异能剥离的危险。太宰虽然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但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拎得轻的。
更何况小矮人都和他相处那麽久了,抱着也没差。
中也现在全身彷佛虚脱,甚至没力抵抗太宰轻轻压在头上的手。
他闭上眼睛,原以为自己会睡着,却发现自己完全不想睡。
他悄悄瞄向头上的太宰,心想可能是因为天时地利人不合。
"太宰,首领说他欠你一句道歉。"
太宰没有说话。
"关於织田。"中也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过森鸥外确实叫他如此传达。
"中也,我不会回去。"
"我知道。"
对於织田,中也一直感到很抱歉。与太宰无关,单纯是因为一条人命。如果当初首领不特地派他到外地出差,他跟太宰联手一定可以打败基德。
"不必自责,你没办法忤逆首领。"太宰淡淡的开口。
中也震惊的看着他。
"我说了,你的攻击招式甚至呼吸我都一清二楚,也包括你的想法。"
"而且我的叛逃不只因为织田作。"语毕,太宰重新压住了中也的头:"小矮人赶快睡觉,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也没用。"
森鸥外已经猜忌他很久了,他刻意牺牲织田作,其实也有另一个原因:他在变相的赶自己走。
可是他其实明白,自己是不会背叛他的,他的爱好是自杀,当上首领有太多身不由己,并不是自己随时想死就能死的。不是每个人都对权利有兴趣,森鸥外明白,却依然不放心。
太宰看着中也不知何时熟睡的脸。
真好,他什麽都不知道。
森鸥外不会怀疑中也,不仅仅因为他的忠心耿耿,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看得透中也。他总是那麽坦率和单纯,不存在任何不确定因子。
那麽希望你一直是这样吧,你的一切都很好,身处黑暗却不自怨自艾,干着杀手的勾当却心怀良善,还有那一眼能望到底的性格。
至於"污浊"所可能会带来的伤害,又有什麽好担心的呢？
反正中原中也还有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