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迴風第二部/風飄穿越】蔚藍之間 — 【八】誕於時空間隙的未來02

正文 【迴風第二部/風飄穿越】蔚藍之間 — 【八】誕於時空間隙的未來02

缇依.西卡洁,就算大家再怎麽迟钝,听到这个名字也查觉到不对劲了;更何况另一个红发男孩的名字也清清楚楚说明了这个事实。

「我是菲伊斯。」

菲伊斯眨眨眼,看着旁边的小男孩,惊呼:「你刚才说你是缇依?那可是神之子的名字啊!你该不会真的是王子殿下吧?」

「我就是这个国家的王子。」

缇依皱起眉,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你不能直呼我的名字──」

「哇!真的吗?神之子居然在我面前耶!」菲伊斯瞪大眼睛,兴奋地合不拢嘴:「我等等要跟义父说!我今天居然见到传说中的缇依殿下了!」

「你实在太无礼了──」

打断两人对话的,是绫侍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很抱歉,你恐怕误会了,缇依。」

绫侍无视缇依皱起的脸蛋,不急不徐地说:「在『这里』,你并不是王子,这个国家目前是没有王子的。真要说的话,现在的你连『侍』都不算是。」

「绫侍,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违侍不满地抗议,珞侍也摇摇头,示意绫侍别再往下说了;这时菲伊斯的目光好不容易从缇依的脸上离开、转向面前的白发丽人,接着露出了阳光般的开朗笑容:

「那个,请问你是谁啊,大姊姊?」

寒风吹过。

绫侍缓慢地、优雅地站起身,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这一幕看在菲伊斯的眼里十分赏心悦目,不过对其他人来说可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

「看样子有必要教教小孩子东方城的规矩呢…….」

「绫侍,冷静、冷静一点啊!」

「绫侍快住手!」

在一阵混乱的喧闹中,菲伊斯和缇依被恩格莱尔、范统和违侍带到风侍阁,暂时躲过了正处於暴走状态的绫侍;其他人不是留下来阻止对方就是收拾残局,这场难得的聚会就在一连串的意外下,惊险地结束了。

「欸?原来那个人不是女的吗?明明这麽美……」

目睹了刚才绫侍抓狂的场景,菲伊斯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经历了什麽,却还能说出这种话,其他人都无言以对。

相较於菲伊斯的恍然大悟,缇依还固执於刚才绫侍所说的话:

「这是怎麽回事?那个人刚才说的是什麽意思?」

「嗯……就是……」恩格莱尔看看缇依又看看菲伊斯,一时间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倒是违侍严肃地开口:

「听好了,关於你们的状况,我现在就跟你们说清楚。」

违侍简单说明了菲伊斯和缇依现在身处的幻世是什麽样的世界、两人的身分地位,以及今天所发生的意外;不过不知是否是刻意,他完全没提到两人间的恋人关系,一旁的少帝几次想开口,但当他的眼神移到菲伊斯和缇依身上时,却又默默闭上了嘴巴,范统也跟着友人一起保持沉默。

虽然违侍省略了许多细节,也尽量讲的简单明了,但事实还是对两个孩子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长大後的我已经死了?为什麽?听起来我才二十多岁就死了,父王、母后,还有老师呢?我怎麽可能这麽简单就死了,还是王国发生了什麽事……」

小缇依脸色苍白,完全陷入混乱的情绪中,小菲伊斯同样也很震惊,不过他关心的重点却跟对方完全不同:

「死了就来到异世界了?还当上高官?我还真厉害……可是我再不回去就赶不上魔法和武术课了,义父会揍我的,你们可以送我们回去吗?」

最後一句话让小缇依跟着抬起了头,眼神也从一片混顿恢复了澄澈清明:「对,我现在就要回去,我要跟父王说,还要好好调查一下我的死因!」

「请你们送我们回去!」

面对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要求,其他三个人都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违侍推了推眼镜,摇摇头:「你们是因为意外才被带来这个世界的,我们也不清楚原因,需要一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状况──」

「一段时间是多久?三天?五天?十天?」

小缇依的眼睛轮流从违侍脸上跳到金发的少年、褐发的青年,但他们却都避开了他的注视;金发的少年含糊地说:「不一定,总之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

「……我们,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很快就会回去的,对吧?」

小缇依的语气很轻,但隐藏的不够好,在场的大人们都听得出他声音中的恐惧和颤抖,却没有人能提出保证。

打破这阵僵硬气氛的,是小菲伊斯;他走到小缇依身旁,望着面前脸色阴郁的大人们,笑嘻嘻地说:

「那就麻烦你们了。既然还要一阵子,那这段时间我们可以住在这边吗?」

大家皆是一愣,小缇依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着菲伊斯;金发少年和褐发青年则互看一眼後,犹豫地开口:「菲伊斯,你是西方城的人,我想带你回去给伊耶哥……给其他人看看,或许他们有可以解除这个状况的方法。」

「不行!他要留在这里!」

小菲伊斯还来不及回答,小缇依就抢先说话了;众目睽睽下,金发男孩的手握了又松,但还是执拗地说:

「我们两个状况一样,你们既然要研究就不可能只研究其中一个,你们可以把所有厉害的人都集中起来、大家一起讨论,比起分头研究,这样更快。所以我跟菲伊斯待在一起比较好。」

其实如果跟着那个金发的哥哥回去找其他人,说不定能更快找到解除的方法,这样就能早点回去了──小菲伊斯心中如此盘算着,当他正想说出来时,却注意到被小缇依藏在袖子下,捏得死紧、隐隐发抖的手,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也这麽想,大哥哥们,我也想跟缇依一起留在这里。」

小缇依瞥了眼笑得灿烂的红发男孩,这次终於没再对他的称呼提出抗议了。

最後恩格莱尔答应让小菲伊斯留下来,不过他们身上不知是邪咒还是魔法的东西也得处理掉才行。一行人决定先去找珞侍商量一下之後该怎麽办,违侍随即吩咐仆人拿来适合两人尺寸的衣物和餐点,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後才跟着少帝等人出去了,留下两个孩子待在风侍阁。

小菲伊斯一直到三人都走出门、门砰的一声关上後,才收起脸上的笑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哎呀,这也太神奇了,不知道长大後的我是什麽样子……啊,刚刚送来的食物看起来好好吃,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小菲伊斯喜孜孜地拿起两块抹上乳酪、热腾腾的面包,走到正静静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麽的缇依身旁,将面包递给他,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菲伊斯只好将面包放回盘子里,开始吃起自己那一份。

「为什麽你都不担心?如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担心也没用啊。」小菲伊斯嘴里塞满面包,讲出来的话也有些模糊;他一边欣赏着身旁人美丽的侧脸,一边津津有味地再咬了一口:「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起来这里跟康纳西王国很不一样。既然他们要花时间研究,我们也可以趁机会在这个世界到处逛逛啊,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耶!」

「才不是难得的机会,我想回家,现在就想回家!」

小缇依忍不住冲着菲伊斯大吼──菲伊斯这才注意到对方眼底蓄积已久的泪水,他不知所措地放下手中的面包,笨拙地摸了摸对方柔软的金发。

「……抱歉,缇依殿下。」

直到现在,小缇依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於掉了下来,他快速地拿出手巾往脸上一抹,通红的眼直直瞪着面前比自己大上许多的「哥哥」,一手拍掉他在自己头上乱揉的手,生气地说:

「父王一定很担心我,老师也会四处找我;刚刚那个叫违侍的人说的话不一定就是真的吧,谁知道留下来他们会怎麽对我们,还有那个可怕的男人音侍──我们对这个世界、这些人都一无所知,你居然还想着出去玩!」

小菲伊斯努力把喉咙里的面包吞下去,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除了那个音侍有点奇怪之外,我觉得其他人都不是坏人,他们也不是故意要把我们带来这边的,而且我们留在这边的时间,他们也会负起责任照顾我们,至少不会放着我们不管啊!」

「就算是,那也是他们该做的!你都没想到亲人会担心吗?你父亲或母亲一定会担心你吧!」

小缇依才刚讲完,眼前的男孩脸色立刻一变,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笑容:「嘛,应该不会吧,我没有父母,至少现在没有。」

「……为什麽?他们过世了?」

「不是,应该说是他们不要我了吧。我有一位义父,现在是义父在照顾我。」

本来以为菲伊斯要说些什麽,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原因,让缇依愣了好一会儿。

「为什麽不要你了?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吗?亲生父母怎麽可能会不要自己的小孩……」

「嗯……他们不喜欢我吧。」菲伊斯耸耸肩,又咬了一口面包,转头看向缇依时,才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他苦笑了一下,将另一块面包塞到对方手里,继续说:

「不用担心啦,我义父对我很好的。」

「你刚刚才说你若赶不上魔法和武术课,你义父就会揍你。」

「喔,不是那种意义的揍啦,虽然义父的拳头真的很痛,不过通常是为了我好,如果我翘课或不认真上课的话,他就会用拳头敲我的头,或是用拳头抵在我的额头两侧,就像这样──」

菲伊斯把手上的面包咬在嘴里,伸出两只手握成拳状,模仿义父的动作在自己两侧的额头做出挖洞的模样:「超───级──痛的──」

小缇依睁大眼睛,好奇地连连追问菲伊斯关於他的家人、义父、那些魔法和武术课,以及他到现在为止的生活,两人越聊越起劲,连自己身处异世界的不安也都在不知不觉间抛到脑後了。

对从未出过宫的缇依来说,虽然王宫外的世界他已经从书中看了很多也知道很多事,但毕竟没有自己亲眼看到、亲自经历过;面前这个人虽然不如他的堂哥毕西尔那样博学多闻,论武技及各方面的能力也没有老师厉害,但光听他讲自己的故事就足以令缇依惊讶不已了:

被亲生父母抛弃後又被其他人收留,学习各种武术、魔法、剑术,身边充满各式各样新鲜的人事物,还有很多朋友、热闹的庆祝会、去过很多地方──那些地方缇依都曾在书上看过,却不曾去过,让他情不自禁地被深深吸引住。

菲伊斯本来就很能聊,一发现缇依有兴趣,也兴致勃勃地说个不停,两人一直聊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走进来才停止交谈。

「缇依,菲伊斯,」进来的人中,走在最前面的青年有着一头黑色的及腰马尾,缇依记得这个人叫做珞侍,後面跟着的是一开始带他们进来的违侍和金发的哥哥。

「你们这几天暂时留在这里,明天西方城的魔法剑卫会过来看看你们的状况,月退──恩格莱尔,就是这位金发的哥哥,这段时间也会留在神王殿,你们日常需要的东西违侍都会帮忙准备,不用担心。」

珞侍分别介绍了恩格莱尔和违侍,菲伊斯对他们报以感激的笑容,缇依却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连笑容都显得疏离。这一幕落在其他三人眼中,感受格外复杂,不过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先解决。

「那麽,缇依,违侍帮你安排了一间小孩房,你就暂时住在那里吧,菲伊斯则跟恩格莱尔一起住客房──」

「请等一下,为什麽我要住小孩房?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吗?我住这里就可以了。」

珞侍一愣,似乎没想到小缇依会这麽说,违侍则推了推眼镜,沉下脸:「缇依,这里虽然是大人的你住的房间,但你现在是小孩子,这里的东西不合你用,更重要的是得有人照顾你,当然是住到小孩房会更舒服些!」

小缇依不理会违侍的话,自顾自地环顾了一圈房间後,郑重地说:「就算没住过这里,我也能感受到这里确实是『我』的房间,这里的摆设和装潢都让我很自在放松,只有『我』才能这麽了解我的喜好和品味,我不要住小孩房。」

「你太任性了!」违侍皱起脸,刚想发难,珞侍却扬起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他金色的眼瞳盯着小缇依看了半晌,随即蹲下身来与对方对视,语气温和却十分严肃:

「你今年几岁?」

「五岁。」

「你认为一个五岁小孩子可以单独住在一间这麽大的房间吗?你以前在王宫里也是一个人住一间房间?」

「……奶妈会照顾我,有时候我跟父王一起睡,除了睡觉的时候,我都可以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那麽,你若住在风侍阁,你今晚睡觉时谁来照顾你呢?」

珞侍的意思缇依也知道,但他就是不想让陌生人来照顾自己、跟在自己身後转来转去;他顿了顿,眼神从珞侍、违侍、恩格莱尔飘到了一旁一脸茫然的某人,心一横,索性指着对方说:

「他。」

「什、什麽?」

「不行,我反对!这成何体统!」

比起菲伊斯的惊吓,违侍的反应更是激烈到差点把整间房间都掀了,连恩格莱尔也忍不住加入了战局:「我也反对,菲伊斯应该跟我一起住,怎麽可以让小孩子来照顾小孩子。」

缇依不里一旁正吵闹不休的大人们,直接走到菲伊斯面前,抬起小脸蛋问他:

「哪,你今年几岁?」

「十三。」

「十三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来照顾我,没问题吧?」

说到最後,缇依不忘露出一个被他的父王称为「超级可爱、我的儿子怎麽会这麽可爱」的笑容,趁着菲伊斯的眼神变得恍惚之际,拉着他的手走到其他人面前,再度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然後成功让其他人的眼神变得跟菲伊斯一样涣散。

「我要住在风侍阁,菲伊斯留下来照顾我,就这麽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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