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晚上，陆尧接到岳林风来电，说要讨论关於苏菀病情一事。
他原想拒绝，可攸关到苏菀他就不得不去。
「我晚点就回来，困了别等我。」
苏菀麻木看着他又将锁链套回自己的脚踝没有支声。而他则换好衣服後便步出房间。
照着岳林风给的地址来到一家酒吧门口，陆尧不高兴地皱了眉。
就不能约一些正常的地方吗？
对岳林风而言陆尧才是不正常，这个年纪的男人谁不泡夜店走酒吧的？像他这样下课後去公司，忙到三更半夜回家才叫不正常。
拿起手机拨给好友，语气有些不耐，「在哪？」
「二楼２０１包厢。」
陆尧推开包厢门，映入眼帘的是两名穿着清凉、身材火辣的女生团团围着岳林风。
他加深了眼底寒意，一道道杀人视线往沙发上男人疾射而去。「你什麽意思？」
「别误会，她们走错包厢了。」天地良心，这两位女生进来後莫名其妙就往他身上靠，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让她们马上滚蛋，否则老子立刻走人。」
岳林风有些可惜的赶走两位辣妹，替自己倒了杯酒。「苏菀在家？」
陆尧一脸你在说废话吗？「讲重点，我没空陪你闲聊。」
见他是真的有些不耐烦，岳林风正了正心神严肃道：「你真不打算治好苏菀？就这麽不信任她？还是说…你在害怕？」
害怕苏菀变心、害怕苏菀不再以他为中心、害怕苏菀眼里不再只有他一人。
陆尧嗤了声。「我没空听你说教，若你只是想讲一些无意义的话，那你自便。」说完他转身离开。
岳林风见状连忙叫住他。「阿尧，过去我就跟你说过，苏菀不是你圈养的金丝雀，是人都会渴望自由。」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有没有发现苏菀的眼神变了？」
背对他的陆尧没有说话，但也停住了脚步。
「昨日我仔细观察过，她看你的眼神已经不像从前了。阿尧，苏菀对你的感情一天天在磨灭，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你只是不想承认。」
「从前她眼底全是你，那双眼眸散发的光芒足以将你焚毁，可现在呢？平静、淡然，你对她做的一切已经无法再勾起她的情绪，若你继续执意如此，总有一天她对你的爱会消失殆尽，只要她有机会离开，我相信这次无论你用尽什麽手段、方法，你绝对找不到她了。」
陆尧扣住门把的手越收越紧，「所以呢？你想说什麽？」
岳林风轻叹口气。「试着放手吧阿尧，或许你是受陆叔影响，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要将她绑在身边。但你这麽做真的是爱吗？还是只是满足你个人慾望？你可曾试着去了解她？」
他如何不知林风所说都是真的。
他日日夜夜睡在苏菀身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看在眼里，也早就发现她眼里的爱意不似从前，所以他确实怕了也不想承认，只能牢牢锁住她。
「试着稍微松手，这不代表她会离开你或是你不爱她，给予适当的自由你们才能走得更长久。再继续这样下去你们会两败俱伤，你折磨她同时也在折磨自己。」
岳林风将剩余的酒一仰而尽。「我言尽於此，随你要不要听这劝告。我这次说完以後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身为医者，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苏菀的病可治却不能治；身为好友，他无法眼睁睁看着陆尧一步步越走越偏，最後步上他父亲的後尘。
自己曾听父亲隐晦地说过，裴姨过去心中最爱的人并不是陆叔，是陆叔执意强求来的感情。
虽说他不清楚上一辈的感情事也不感兴趣，可他想，裴姨那段时间一定过得极为痛苦吧？被自己不爱的人锁在身边，这是多麽残酷的非人折磨？
陆尧放开门把冷笑一声。「少一副很懂我的样子。我告诉你，要我放了苏菀，除非我死──」最後一个字说得极重，就像是要拖着苏菀一同陪葬似的。
岳林风暗自摇头叹息，目送陆尧离开。
玄黑色限量超跑在车来车往的Ｔ城道路上不断穿梭，陆尧像不要命的狂踩油门。
岳林风那番话如同看不见的鬼魅一样纠缠着他，甩都甩不掉。
回到家後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房间，想看看苏菀是否还在。就算明知她根本无法踏出房门一步。
房里一片漆黑看不见人影，可他闻到那股属於苏菀身上的馨香，一颗悬吊的心此时才真正放下。
退去衣物後他来到床上，将苏菀紧紧搂在怀中急切的想确认什麽，力道之大绞得苏菀差点喘不过气。「陆尧？」他是想趁她睡觉时勒死自己吗？
「你怎麽…唔…」还未说完的话就这麽消失在他嘴中。
他的吻一如往常的霸道、激烈，可这次她却感受到一丝…害怕？他在害怕？！
「你…啊！」陆尧又在她毫无准备下挺身进入，「不、等等…」他、他没戴套…
可陆尧完全听不进她的声音，迳自在那软嫩横冲直撞，「苏菀…你是爱我的吧？」
「你说什…麽？」苏菀喘着气，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麽。
「你爱我吗？」
这回她听得真确了，可她竟感到迷茫无措。
若摆在以前自己肯定毫不犹豫地回答她很爱他，但这些日子下来，他捆锁她、逼迫她、日以继夜的折磨她…她发现自己无法轻易地说出那个字了。
「不说话？不爱了？」愤恨地朝她大力一撞，苏菀痛得惊叫。「啊──」
「今天你不说出口，休想我会放过你。」
一下下撞得更深更重，苏菀双腿颤抖无力支起自己，可他却环过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迫使她继续趴跪。「不要…求你…」
「说你爱我。」她宁愿承受自己的怒火也不将那三个字说出口，让他情何以堪？「快说啊！」为什麽不说？为什麽！
明明只要说爱他就能解脱，可为什麽就是说不出口？「啊啊…拜托你…停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自己意识逐渐涣散。
他似乎正在帮自己清理身子，朦朦胧胧间她似乎听见了一道金属声。
月明星稀的夜空下一片清幽寂静。
陆尧独自站在露台上望着底下景色。黑沉沉的眼珠冷然无神，像是看着夜景却又不像。
不晓得自己站了多久，脑袋一片浑沌的他茫然无序。只要一静下心，那番话就像索命冤魂般不时袭来。
他无法置信苏菀不爱他，但任凭自己如何折磨她，她也死不说出口。
是真的不爱了吗？
每每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顿时就像有一把巨槌重重敲在心脏，撕心裂肺疼到无法入眠。
直到夜空悄悄变了色才举步离开露台。离开时看见脚下满地菸头，皱了皱眉。
担心烟味会燻着她，陆尧又到隔壁浴室洗了个澡才回到床上搂着苏菀入睡。
苏菀醒来时天才刚亮，看着身边陆尧的睡脸心情也复杂起来。
明明就是一张如天使般的容颜，可为什麽做的都是伤害她的事？
悄悄移开腰间那如同桎梏般的手，这时她察觉一股异常。
自己的脚踝…疑似没了那冷硬冰凉感。
不敢相信地轻轻挪开被子一看，真的没有锁链了！
昨晚听见的金属声是他解开的？
他这是…放了她吗？她自由了？
迫不及待下床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当她走到门口不自觉的回头查看。
陆尧还在睡。
睡梦中陆尧翻身手臂往身旁一勾，没人。
就在这一秒内他瞬间清醒睁开眼睛。
苏菀不见了。
『只要她有机会离开，这次无论你用尽什麽手段、方法，你绝对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