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有什麽烦恼吗?」我问,让手机开始播放轻音乐,却好死不死手残滑到了邵雨薇的星月。
星星怕一眨眼月就会消失不见
月牵起她的手承诺会陪在身边
星月相约永远相随
一起照亮世界
直到那天月突然间
背弃他的诺言……
「糟糕!」我连忙按下暂停键,没想到客人却在此时开口说话:「没有关系,这样很好,我也很爱听这首歌,就继续播吧!」
为了让客人满意,我便继续播放名为星月的歌曲,此举似乎让客人放松了下来。
此时,我赫然发现这位客人并没有使用变声程式,听觉还算灵敏的我认出了隔着黑布的嗓音。
那是属於方月宁的声音,却丝毫不像她说话的语气令我纳闷,这是我所认识的方月宁吗?她的口气总是温柔地犹如乖顺的绵羊,没有自信,为什麽我现在听到的声音却是充满自信且成熟?
「这位……客人,」我有些支支吾吾,「你没有使用变声程式,你难道……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你认为我是怎麽进来的?」她反问,口气充满威严与挑衅。「我不需要变声程式,因为这里的人都知道现在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她低语,语气颇为强势。「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汤永音。」
我不干示弱地答:「我也知道你是谁,你是方月宁!」
霎时,我听见黑布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冷笑。
「不错,声音辨识度不差。」她说道,越听她的声音,越让我感到讶异。彷佛隔着黑布的人不再是我所知的方月宁,而是另一个人。
方月宁又道:「我来这里是想和你说,下午戏剧社有场表演,我是负责演出的演员,请你务必要来看戏。」当她说到务必二字甚至加重语气,仿如这句话已经不再是个请求,而是命令。
「好,我会去看的。」我说道,听见椅子刮到地板所发出的嘎吱声,显然方月宁要离开「倾听室」了。
「方月宁。」我叫住她。
「嗯,我在听。」她说道,手指轻敲着桌面,示意她尚未离去。
「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我说道,隔着黑布,方月宁冷笑出声:「怎麽?不习惯我的不一样吗?在图书馆里你是怎麽对我说的?你不是说要解放自我?」
「是这样没错啦……」我搔了搔头,「我只是想说,你终於变得有自信一点了。要继续加油哦!」
「我一直都是有自信的人啊。」她开口,「记得,戏剧表演下午两点开始,在表艺教室。」语毕,她随即迈开脚步离开了「倾听室」。
面对方月宁突如其来的转变,我顿时手足无措,甚至开始怀疑,方才前来「倾听室」的人真的是方月宁吗?我可以确定那是方月宁的声音,我不会认错人。
为什麽她像是躯壳装了另一个灵魂般,令我分不清她真实的模样?
♥
待负责上半场的倾听者工作完成後,和下半场的倾听者交班後,我便将轻便背包背上,准备逛一逛其他班级的摊位。「汤永音!」站在门口的诸若黎呼唤着我,挥手示意我赶快出来。我一脸困惑地望向她,边调整背包肩带边走出教室:「怎麽了?」我问,一脸茫然的看向她那皮肤白皙的右手勾在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手臂上。
「来认识一下我的男朋友,直接叫他大石就可以了。大石,这是我的朋友,她就是那个模特儿,叫星星。」诸若黎向我介绍她传说中的男朋友,只见大石身材高壮,露出腼腆的笑容:「星星你好啊!我是大石。」
我好奇的问:「大石,你为什麽要取这样的绰号啊?」闻言,大石一脸调皮的看向我:「你要试试看吗?」
「试什麽啊?」我一脸困惑。
只见他指了指他的腹部:「打我的肚子,用你最大的力气都没有关系。」
「啊?」我对他的要求感到奇怪,「你真的要我揍你的肚子?不怕我把你打飞吗?」
大石哈哈笑了几声:「不会啦,你试试看。」他边说边示意诸若黎放开手,站稳脚步。「来吧。」他眨了眨眼,我小心谨慎的打了他腹部一拳,只见他动也不动。「还不够用力,再来。」
「等等,大石你认真的?」我一脸惊讶,他点点头,再度指了指他的腹部:「这次使出全力吧。」
我依言照办,使劲揍了他的腹部一拳,发现他的腹部肌肉居然结实如钢板。「他有在健身,肌肉硬得跟石头一样,所以才有了大石这个绰号。」诸若黎在一旁解释道,眸子闪烁着骄傲的光,「有六块肌的男生最帅了!」
我顿时被诸若黎投出的闪光弹炸得眼前一片白。
「你们自己去玩吧,我可不想要变成瞎子。」我说道,装作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你一个人不会孤单寂寞觉得冷吗?」诸若黎问,与大石十指相握。
「现在温度刚刚好,没看天气预报吗?」我挑眉道,双手抱胸。
「好啦,她如果不想要和你一起逛也无妨,别勉强她。」大石说道,腼腆地搔着头。诸若黎噘起嘴,一脸不悦:「好啊,你居然站在她那边!」
属於女王的气场又出现了。
「别生气别生气……」大石连忙安慰女王。我看不下去,只好妥协:「好啦,女王息怒,我和你一起逛园游会,行了吧?」闻言,诸若黎举起手欢呼,我顿时白眼翻到外太空,不免怀疑她方才生气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此时,肚子传出一阵代表饥饿的咕噜声:「该死……」我顿时觉得困窘,诸若黎勾起唇角,递给我一盒热腾腾的章鱼烧:「呐,就知道你饿了,是不是要感谢我处处为你着想啊?一下班就有东西可以吃,别人可没有这种待遇。」
「臣谢主隆恩,感谢女王。这样总可以了吧?」我用叉子插起洒满柴鱼的章鱼烧放入嘴里,一脸满足,「得救了……我饿得前胸贴後背了。」
「汤永音?」此时,一道声音自我身後响起。我蓦然转身,发现身穿灰色T恤与牛仔裤的姜冬诚手里抱着一只猫咪造型的玩偶。
「姜冬诚你终於来了!」我高兴的差点朝他扑上去,「我等你等好久啊!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九点会来班上找我吗?怎麽中午才来?」
「抱歉……我不小心睡过头了。」他说道,一脸歉意地看向我。「就以这个作为补偿吧!这是我在其他班上玩游戏得到的奖品。」他将怀里的玩偶递给我,我揉捏猫咪玩偶灰色的头,顿时爱上了它那柔软触感,无法克制的揉捏娃娃的脸。
「看起来人都到齐了,那我们一起去逛一逛吧。」大石提议,带着我们这群年纪比他还小的屁孩一起逛园游会,而他本人却丝毫不在意,心胸宽大到令我难以想像。
我们玩了许多游戏,同时以食物填满各自的肚子。但就在我们来到了筹备鬼屋的班级时,姜冬诚突然停下脚步,不愿再朝鬼屋前进。
「怎麽了?」我问,只见他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你身体不舒服吗?」闻言,姜冬诚摇摇头。
「他会不会是怕鬼啊?」诸若黎问,一脸困惑。同样身为男性,大石上前关心,却只能看着他垂眸不语,死都不肯回答问题。
此时,我从走廊上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其中一个殴打姜冬诚的男孩和上次在图书馆遇到的同学有说有笑,脸上都画着恐怖血腥的殭屍妆容。我看了看一旁的班级牌,发现那是姜冬诚之前所在的班级,顿时恍然大悟。
「莫非,你是因为他们俩在那里吗?因为害怕遇到以前的同学?」我缓缓启口,「你还在害怕什麽?」我不解的问道,注视姜冬诚的双眸,「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到底在怕什麽?怕他们又对你怎麽样吗?」
闻言,姜冬诚抬起头,眸子正悄悄诉说着他面对那群人的恐惧。面对过去需要一定的勇气,此时此刻的他正打算逃避,不去正视内心的那道伤口。
但身为他的表姐,我不会让他如愿。
我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你已经不一样了,之前被他们欺负算什麽?现在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管那群智障怎麽样,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总是被欺负的你了。」我露出笑容,「所以,勇敢的告诉他们吧!告诉他们,你不是好惹的对象。再说,你还有我这个表姐罩你,他们不敢乱来的。」
「汤永音……」只见他的眼眸闪烁着代表坚定的光,「我们去挑战鬼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