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离开库房之後,十七她们三人就迷路了。
这间库房看起来像是置在有钱人家别院里,亭廊绕拐了好几个弯,仍不见前堂大厅,也不知道是不是过於安心这些被掳的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就连看守的人也寥寥无几,一路左躲右闪,也不过四、五大汉看守,有的还因太过无聊打起瞌睡了。
「阿乐,你不知道出路吗?」已经绕了一个时辰了,十七忍不住问。
走在最前头的阿乐回过头,脸上无辜的唔了一声,「买完衣服赶得及,只沿着阿鸢的记号走,没记路。」
跟在最後头的黄瑛无奈拍额,觉得自己上了一艘贼船了。
「嘘,有声音。」
三人躲在覆雪的矮丛後,听着沉重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公子派的人说这次虽不是容貌上好的,不过那高贵的身分摆在那里,老爷玩起来一定能尽兴的。」
从背影看来,说话的人是一身材单薄微驼着背的管家,他落後半步紧跟在一个穿着昂贵华服的中年发福胖老爷身边,一边滔滔絮絮不绝。
「会是什麽高贵的身分……」胖老爷一听容貌不怎样全身都没劲了,抱怨着。
管家靠近一步附耳在胖老爷耳朵旁,带着淫秽的暧昧,「听说这次的是……京城来的细皮姑娘。」
一听是京城来的,胖老爷眼睛都亮了,催促着管家快领着他走。
京城来的细皮姑娘……
十七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经年练武长了些薄茧,幸亏在秦国公府保养得宜,若不细摸还看不出来,她得意的把手掌心摊开给黄瑛看,一副:你瞧!我是京城来的细皮姑娘!
「你们两个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回。」
说完,阿乐把自己的发髻给弄乱要假装逃跑出去的姑娘,十七心想这胖老爷可就是这掳姑娘的关键人物,可不能让阿乐把他给弄死了,也赶忙跟着钻出去,结果两个人撞在一起。
「哎哟!」
胖老爷一回头,就见两个姑娘灰头土脸跌在地上,见了阿乐漂亮的脸蛋眼睛都亮了。
阿乐适时的佯慌张娇嗔一声,「糟了!妹妹,我们被发现了!」那嗓音听的人都酥一半了。
胖老爷一步向前,伸手扣住阿乐光洁无瑕的下巴,用指腹摩娑,像是在确认一件稀世珍宝,双眼涌起惊艳与贪婪之色,喃喃念着,「是个美人!就是不知道床上玩起来怎样。」
听了这污秽的话,阿乐扭了扭身体,欲迎还拒嚷着,「大爷,不要……嗯……」
十七双颊发烫,对於阿乐这唱作俱佳的演技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
就在阿乐还想说些什麽勾引胖老爷更靠近自己时,一下人跑了过来,在管家耳边说了什麽,管家拧眉,对胖老爷说道:「老爷……霍阳来了,说是等不到您不会走。」
一听到霍阳的名字,胖老爷脸上露出嫌弃鄙视,「早个理由把那蛮子给打发了!没见爷忙着吗?」
他现在恨不得就抱起眼前这美人进房间翻云覆雨一翻!他要把他所有好宝贝给全用上!只是不知道这美人受不受得住……思至此,一幅香艳的画就窜入脑中,胖老爷下腹血气都涌了上来。
管家见自家老爷这麽来兴,心里咒骂着那该死的霍阳,不过又想起霍阳威胁的话,仍旧硬着头皮说:「霍阳说京城来的官爷若是上山剿了他的地盘,那他就剿了……您的地盘,若不两败俱伤,也拚个同归於尽。」
喔喔!有戏可看!十七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竖起耳朵不敢遗漏任何一句。
就是不知道这霍阳是个什麽角色,难道是匪贼的头头?与这胖老爷有挂勾?
胖老爷被霍阳这威胁的话给气的差点脑充血,此时又一下人来报,「老爷!老爷!秦世子来作客!」
「秦世子又是个什麽东西!」胖老爷怒火中烧,好好的一幅香艳美图!如今还要去应付那些莫名其妙的人。
他回过头,恋恋不舍的松口阿乐,交代管家,「把她带去房间里。」像是终於意识到旁边还有十七,顿了顿续道:「至於这个长的丑的,关起来。」随後快步离去。
胖老爷眼光很高喔……她家主子都没说过她丑!十七咬牙切齿。
「哎呀!不要!大爷!我怕!」阿乐被管家带走,哭哭啼啼乱喊一通。
其他下人要过来抓十七,十七反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敲晕他们,见外面安全了黄瑛才出来,着急问道:「不去就阿乐吗?」
「阿乐刚刚一边喊着大爷不要,一边朝我眨眨眼,我想就是让我们乖乖别动的意思。」十七说。
「喔……那就别去救阿乐了,我们赶紧跑!」黄瑛也立刻说。
幸亏库房别院就在自宅隔壁,不会让客人等太久,胖老爷一边咒骂着一边赶往自家大厅,「可知秦世子为何而来?」
「世子说未婚妻在府上作客,因此他也过来作客顺便接未婚妻回家。」管家转达秦毓瑭的原话,摸摸头搞不清是什麽意思。
「未婚妻?咱府上哪来秦世子的未婚妻!」
胖老爷瞪眼,一踏进大厅堂,就觉得里头气氛诡异,一个当然是他见过的霍阳,是蛮人与汉人生的混种,浓眉大眼五官深刻,手臂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即便穿着冬衣也藏不住,菱角分明,薄唇粉淡,嘴角勾着邪魅的浅笑,总让人会深以为一个不查就掉入他所设下的陷阱里,让人打从心底的非常不喜。
而另一个正坐在霍阳对面的想必就是秦世子了。
一身华贵宽长曳地的月牙色鹤氅,杏黄交领边茶墨诗画,下摆长绫有鹤凌云之上,衬托他身分不凡,再看容貌更是俊美非凡,桃花眼微扬,鼻挺玉润,天庭饱满彷佛含着天灵气韵久绕千山。
秦毓瑭不知胖老爷在打量他,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他现在此刻内心涌起了惊滔骇浪。
凝视着霍阳,他记忆久远,飘到了秦府死士劫狱的前一日,这个男人曾到囚狱来见过他,只说了一句话,带着惋惜与忌妒。
「瞧你这副窝囊样,真不知道她为何心心念念。」
黑暗中他早已身心俱疲,抬不起眼去确认那个说话男人的身分,而男人的话音却一遍一遍绕梁回荡在那荒芜之中。
他口中的她是谁?是易知心又或者是……十七将军?
他只知道,隔日的劫狱行动异常顺利,似乎是受到了何人的帮助。
霍阳,好久不见了。秦毓瑭暗自在内心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