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缓缓大王
啪的清脆一声,徐缓暖和鹿欣在结束广播後,极有默契的回过头来击掌。
徐缓暖在旋转椅上转了一圈,回过头来肉麻的抱住鹿欣,反倒是鹿欣没好气的掰开像章鱼一样的徐缓暖,飞快地整理起东西,「快走啦,除非你想要被学校逮到,我可不知道公然散布妨害善良风俗会用哪一条校规论处喔。」
徐缓暖从椅子上面跳了起来,对着鹿欣做了个鬼脸,在收拾东西的空档,还是开口,「好啦,谢谢你啦臭鹿,没有你的脑袋我八成做不成这件事情。」
鹿欣向来不走肉麻路线,对着徐缓暖讨好的笑不领情,「还好啦,我只是也不怎麽喜欢那家伙而已,而且你不要把锅都丢给我,整个计划都是你想的喔,我只是帮你确定不会被抓到而已。」
徐缓暖知道鹿欣只不过是不苟言笑,她还是笑的得意,嘴上还忍不住哼起歌来,鹿欣看着过度开心的徐缓暖,皱了皱眉,一路上她们跑回班上的时候,徐缓暖表现的都是好心情掩藏不住的模样,甚至连回到了班上还在窃笑,鹿欣忍不住开口了。
「喂,你不要因为亲自抓奸就打击过大变成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啊。」鹿欣小声在徐缓暖耳边说着。
「我?打击过大?」徐缓暖太过震惊,後知後觉的点了点头,「啊,以前的我的确是会这样吧,但我现在超级开心的,完全没骗你。」在句末,徐缓暖还特地笑开了颜,想跟鹿欣证明她的真切,谁知道鹿欣还是对着她皱眉头。
即便只是在梦中,徐缓暖还是想让鹿欣知道她真正的愉悦,却没想到她正要说些什麽,很快的座位就被一群班上的女生给围绕了起来,左一句右一句的,音频特高,徐缓暖被他们搞得晕头转向的,才总算藉由片段的词汇拼凑出来他们在说些什麽。
徐缓暖摇身一变,脸上挂上勉强的笑容,甚至还从眼睛里面挤出了一滴泪,「我其实也没想过会是这样,怎麽说呢?」徐缓暖加强了声音的哽咽,但仍然要表现出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我想可能是我太过信任他了吧。」
几滴泪哭的梨花带月,班上女生们瞬间跟炸锅了一样,又更快的一人一句交错着安慰和愤恨,徐缓暖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感谢他们的关心和同仇敌忾,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却又在最後说着,「事情真的发生的很突然,也不知道是谁帮我揭穿这件事情,但其实我比较担心的还是大家接下来会怎麽说学长,啊,我这样是不是太傻了?」
纯真哀伤的笑容、柔弱的少女,曾经代表班上跟校园王子在一起,让大家嫉妒羡慕来不及的女孩,此刻变成了个体贴的完美受害者,从前不太熟的同学此刻对於徐缓暖的好感度都飙升到没有看过的高度,劈腿就是有罪!煽情不知羞耻的劈腿更是罪无可赦!
人群很快地散去,班上女生顿时团结了起来,在网路上描述徐缓暖既悲情又可喜的表现,让她在校园论坛都赢得了风向,徐缓暖和鹿欣在他们就读这个学校以来都从没有看过如此一致的风向。
鹿欣看着徐缓暖啧啧了几声,拿着手机的页面给徐缓暖看,一边开口,语气有些鹿欣特有的厌世,鹿欣眯着眼细长的丹凤眼盯着徐缓暖看,「欸说真的,你是谁啊?你把我们家那个学长傻瓜徐缓暖藏去哪里了,先说,我虽然讨厌徐缓暖的学长傻瓜模式,那副学长就是天地的样子看了真的满碍眼的,尤其是明明受了一堆委屈,还欣然接受,看了我就来气,但是徐缓暖还是我朋友啊,把原本的徐缓暖还给我吧?」
徐缓暖看着鹿欣就是笑,「你就当我一夜之间变聪明了不行啊?」
「少来,你跟那家伙交往有多久我就念了你多久,不然你说,你是睡了哪里来的床?哪天我觉得你又笨得要死的时候,绝对、绝对把你绑在那张床上,脑袋没有恢复清楚之前不准下床。」鹿欣的脸色不怎麽好看,徐缓暖始终看着她,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受,只是一个飞过去狠狠抱住鹿欣。
「欸你滚啦!抱来抱去恶不恶心啊?」鹿欣不断哀嚎着,但分明没有推开她,这些小细节徐缓暖看在眼里,只是笑的更开心。
在真实的过去,和学长的这一段可以说是相当惨烈,几乎毁了徐缓暖的高中生活。
那时的她不论鹿欣和任利辰怎麽说,她都始终对学长死心塌地的,他们越说,她只是固执的认为他们不够信任学长,甚至还为此对他们两个幼稚的发了好一顿脾气,当时任利辰的态度过了一个礼拜很快的软化了,放弃的说她想怎样就怎样吧,但鹿欣可就没有了,她们几乎一年没有讲话,直到她真的亲眼撞见那个场景,整个人情绪崩溃。
她从前话不多,就算有什麽委屈也从不说出口,学长知道已经瞒不了她,就利用她的这个个性,夥同学姊一起放出风声,说当初他和学姊早就快要在一起,是徐缓暖硬生生造成他们两个之间的误会,顿时徐缓暖成了大家眼中拆散金童玉女的小三,也是在那个众叛亲离的时候,她真切的感受到她一直细心灌溉的初恋不过就是一场空,鹿欣在那个大家都想踩落水狗的时候,总替她挺身而出,她们才终於哭着和好。
「我知道鹿欣对我最好啦!」徐缓暖想起过去,忍不住讲话黏腻了起来。
鹿欣想要反驳,却看到那个绯闻男主角狼狈地出现在他们教室门口,鹿欣点了点徐缓暖的肩头,示意她向後看过去,「如果你不想跟他说话,你可以完全不用理他。」
徐缓暖等这个时刻这麽久了,她几乎没有犹豫,华丽的转过身去,脸上挂回面对班上女生那种欲哭还泪的表情,标准惹人怜爱的模样,从前的她太过胆小,就是躲在班上,避不见面,也就是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大家有机会大作文章。
「小暖,你听到今天的广播了?」林楠克伸手就想要把徐缓暖从班上带离开,结果却被徐缓暖巧妙的躲了过去,停在空中的双手有些尴尬,只得胡乱开头。
「恩。」徐缓暖温柔却又悲伤地笑着,徐缓暖人又不高,做起这样的姿态特别惹人怜爱。
「我真的对不起我们小暖,我现在也不知道要说些什麽,但就想跟你说,那天在图书馆跟你告白,那时候我们都不太认识,没想到你那时候就直接接受了,但是其实我.......」林楠克没有机会把他的话讲完。
来了,徐缓暖终於等到林楠克开始为了之後的谎铺路,她甚至太过聪明的注意到林楠克把声音提高的意图,徐缓暖也提高了声音,用着清亮的花式嗓音开口,带着哽咽,「鹿欣!学长说他记得我跟他认识的那天!」
徐缓暖见林楠克又想要张口说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学长那天说他每次来图书馆都会看到我,所以默默喜欢了我好久,然後劈头跟我说有一个学姊一直缠着他,希望我做他的女朋友,让他可以甩掉那个学姊!」徐缓暖带着哭腔的嗓音,在一片静默的环境里头反而变得更加清楚,徐缓暖看着林楠克表情一阵青一阵紫,她痛快的几乎要演的过度。
「啊。」徐缓暖娇俏的遮了嘴巴一下,「那个学姊不会就是张爱霏学姊吧?」
徐缓暖有灵气的大眼转动着,她彷佛可以听到当初那股毁掉她的网路力量,此刻正在为她所用。
徐缓暖看着那张她曾经愿意掏心掏肺的脸皮,她脸一沉,反正其他人离他们不够近,看不出她表情的快速变动,令她意外的是,林楠克突然就往地上一跪。
「抱歉小暖,是张爱霏来勾引我,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啊!」
徐缓暖从高处冷眼看着这个荒谬男子,她这下是彻底的讨厌他了,眼看脏水已经没办法泼到她身上,就选择往另一个人身上泼,他心里大概从来没有爱吧,徐缓暖没有应答,只是眯着眼还没有想到要怎麽应对。
「我的小公......!」林楠克以为徐缓暖没有说话是动摇了,煽情的想要在大家面前叫出他们之间私底下的称呼。
林楠克突然感觉到右脸颊发着热,刚被搧巴掌是不会痛的,只会有种热辣辣的感觉散发出来,然而他更多的是震惊,整个空间的人似乎都被这样的发展给吓着了,空气当中一阵宁静,衬的徐缓暖刚刚下手後的那声啪,彷佛在空间当中不断发出回音。
给大众看的版本,就是瘦弱的徐缓暖无法忍受出轨的男友叫曾经的爱称,情绪不支的出手,随後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麽,哭了的伤心,一面道歉後悔、一面却又控诉她受到的伤害,林楠克渣男形象定谳。
从今以後再也没有人戏称徐缓暖为校园王子的小公主,搧巴掌的那瞬间被捕捉了下来,虽然脸上的狠劲从照片上不清楚,但那俐落的身手,还有徐缓暖後续看来从情伤中复原,对於渣男渣女不计较的正能量的形象,让网路上的群众称呼她为:缓缓大王。
但其实在搧了巴掌後的那一瞬间,徐缓暖很快的凑了上去,在林楠克耳边轻柔地说。
「你敢再那样叫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喔。」句末配上一个甜到腻出糖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