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兰斯特是我明多伦重要贸易夥伴,若是安塔森王真娶了他们的公主,恐怕会与下明多伦更为亲近。」说话的是上明多伦大臣夫诺克。
「说什麽呢,下明多伦难道就不是我明多伦的一部分吗?」凯曼士微笑。
「王,你已经没有联姻的机会了,现在最好赶快迎娶薇洛伊公主,以此紧密跟下明多伦的关系。」另一位大臣得烈恩道。
「我跟安塔森的关系哪是结个婚就能没有芥蒂的,这婚事他还挡着呢。」凯曼士敛起笑容,淡淡吐出这句话。
「王,虽然满朝臣民都十分喜爱薇洛伊公主,但依国家利益看来,我认为应择其他人选。如果是这样,只能委屈薇洛伊公主当侧妃了。」夫诺克道。
凯曼士锁起眉头道:「不可能,我明多伦是一夫一妻制,君王不得已才能纳侧妃,先别说安塔森绝不会同意,我也不会让薇洛伊在别人之下。」
说到这里,底下大臣们一片静默。
「再静观其变吧,如果安塔森真娶了贺兰斯特的公主,他也没有理由再阻拦我跟薇洛伊了。」
「是。」
「至於水坝就不盖了吧,以免引起下明多伦人民反弹。」
「是。」
下朝後,凯曼士走回殿内。
「凯曼士,我们去京郊狩猎可好?」薇洛伊兴奋的跳到他凯曼士面前。
「她啊,嫌在宫里闷,一直吵着想出去。」安塔森接着走出来,无奈道。
「你想出去当然可以。」凯曼士摸了摸她的头。
「那能带上姊姊吗?」
「对了,这次来都没看到瑟维亚。」安塔森纳闷。
「最近快要丰收祭了,内宫可能忙翻了,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她。」
瑟维亚是薇洛伊没有血缘关系的姊姊,在上明多伦王宫内任职女官,负责王宫内务。她五官清秀,性格温柔敦厚。
午後,一匹匹王家的马被牵了出来。
薇洛伊和瑟维亚换上骑装,露出纤细的腰和腿。坐在马上的凯曼士跟安塔森英姿飒爽。
以这四人为首,王家的狩猎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
京郊的狩猎场是一大片草原和森林,属於王家的土地,闲暇的时候,狩猎是明多伦人很喜欢的休闲活动。
一进到草原,薇洛伊愉悦的心情藏不住,便喊道:「我们来赛马吧,如何?」
「赛马?看来是有人想要当最後一名了。」凯曼士用嘲笑的口吻说。
「什麽意思啊你。」薇洛伊瞪了凯曼士一眼。
「既然要比,本王也没在怕的,就看谁最先跑到前面那片森林,怎麽样?」安塔森提议。
「好。」其余三个人异口同声。
阳光下,四个人并肩奔驰着,马儿承载着他们各自的理想和计画,这时候快乐的薇洛伊还不知道她的未来将会有天翻地覆的转变。
经过一整个下午的玩耍,很快来到了傍晚。
「不是你说要来狩猎的吗?怎麽只抓了只兔子还有几只鸟而已?」营帐内,凯曼士笑着问。
「我就想出来走走,又不是真的想打猎。」薇洛伊噘起嘴。
「你啊,学学你姊姊,好歹也抓头鹿回来。」安塔森接着调侃。
瑟维亚笑了笑:「我的功力哪比得上两位王,就别取笑我了。」
「对了,我记得瑟维亚你一直都有和坦拉尼尔的王子通信是吧?」安塔森问。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瑟维亚显得有些失措。「喔⋯⋯是啊。」
「哥哥真讨厌,这麽问也不管姊姊会不会害臊。」薇洛伊没好气的说。
「我也是关心她嘛,如果有好消息也是好事啊。」安塔森喝了一杯酒,刻意避开其他人的视线。
「姊姊,晚点我到你帐里,你再细细跟我说。」薇洛伊兴奋的说道。
「好。」
散会後,薇洛伊和凯曼士躺在草地上,看着满天的星斗。
「好美。」
「是啊,跟我上明多伦未来的王妃有得比。」
「嘴这麽甜。」
「我又没说王妃是你。」
「你⋯⋯」薇洛伊转过头,怒视着凯曼士,随後又露出调皮的笑容。「你是不是想跟我滚草皮?」
凯曼士沉默不语,正当薇洛伊觉得奇怪时,他突然翻身压在她身上。
「干嘛?」在凯曼士灼热的注视下,薇洛伊脸上泛起些许红晕,体温和心跳的变化迫使她把头稍稍转开,避开他的视线。
「我比较想跟你滚床单。」凯曼士在薇洛伊耳边轻声说着。
「我⋯⋯我今晚要去姊姊帐里睡。」薇洛伊没底气的回应。
凯曼士看到薇洛伊害羞的表情,露出了微笑,便躺回她身旁。「随便你,你想去哪就去哪,反正我们不差这个晚上。」
「我怎麽会爱上你这麽坏的人?」薇洛伊愤恨不平。
「我怎麽会爱上你这麽容易生气跟害羞的人?」凯曼士却语调轻松。「都一起这麽久了,你的反应还是很有趣。」
「因为是你啊。」
凯曼士转头看向薇洛伊的侧脸,这句话就这样烙印在他们心里好久好久。
离开草地後,薇洛伊来到瑟维亚的营帐。
「姊姊。」
「你来了。」
薇洛伊坐在瑟维亚身旁,两人靠着软榻说话。
「姊姊,跟我说说坦拉尼尔的王子。」
「这麽好奇做什麽?」瑟维亚莞尔。
「如果你跟他真的有机会,那不是好事吗?」
瑟维亚的目光往下移,淡淡的说:「谈是谈得来,能不能有结果还很难说呢。」
「为什麽?」薇洛伊皱眉。
「说到底,是我配不上人家,我不是真正的公主,如果当初父王没有收养我,我早就活不到现在了吧。」瑟维亚语带感伤,彷佛忆起儿时的景象。
薇洛伊伸手牵住瑟维亚。「姊姊,我不允许你这麽说,从父王决定收养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王家的人,如果有人敢瞧不起你,明多伦王室绝不会允许。」
「谢谢你,薇洛伊。」瑟维亚将手放在薇洛伊手上。
「姊姊,我今晚要赖在你营帐不走了。」薇洛伊甜笑道。
「你这样好吗?有经过凯曼士王的同意?」
「他说我爱去哪就去哪,而且为什麽我得经过他同意?」薇洛伊没好气的说。
「再怎麽样你未来都是他的王妃,不陪着他,难道不怕他寂寞吗?」瑟维亚笑了出来。
薇洛伊发觉自己被开玩笑,皱起眉头道:「姊姊,连你也嘲笑我。」
「你们啊,才是真正的在一起很久,婚事还没有一点徵兆的,还敢问我的事。」瑟维亚继续笑着说。
「我跟他⋯⋯就再说吧,我们都不急。」话虽这麽说,薇洛伊的嘴角还是露出了甜笑。
「你看看你,开心成什麽样子。」
两人的笑声回荡在营帐内,清脆不绝於耳。
终於来到丰收祭的时候了。丰收祭是明多伦重要的节庆,为期三天,整个明多伦会热闹非凡,尤其是上下明多伦的首都,襄城和繁城。
一大早,薇洛伊和凯曼士便起床换上正装。
薇洛伊身穿白色高领贴身礼服,从脖子到胸口还有袖子只有薄薄一层纱,而纱一直延伸到散开的裙摆,上头有着百合的图案,衬着薇洛伊的肤色,让她看起来就像仙女一般,也让她纤细修长的身材显现出来。侍女们替她把卷发绾起,戴上一圈中空的王冠,最前面有立体的百合装饰,王冠下也有一层纱,延伸至腰,最後再戴上立体的老鹰臂环。
凯曼士则穿上藏青色的连身短裤,上头刺着一些金色纹路,领子开到胸口,黑色的皮腰带最前方是立体的百合。他的王冠跟薇洛伊一样,但比较高也比较大,正面是立体的老鹰,还有着雄伟的翅膀。
两人分别从寝殿内走出来,在正殿会合後,一同前往神殿祭祀。
完成祭祀後,两人坐上露天的马车,由凯曼士亲自驾马,从王宫出发,绕行襄城。
深受爱戴的凯曼士和薇洛伊自然受到人民夹道欢迎,而他们也会沿路送上礼物。
「凯曼士,你看整个城都好热闹。」薇洛伊兴奋喊道。
「你啊,像个小孩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第一次参加。」凯曼士拉着缰绳,淡淡笑着。
回到王宫後,两人踏上王宫台阶并转身眺望,整个城市尽收眼底,而大臣们则排列在台阶下仰望他们。
薇洛伊转头看着凯曼士,他的侧脸因为欣喜跟认真显得更加英俊。她心想着这就是未来要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干嘛?」接收到薇洛伊炙热的眼神,凯曼士转头回应。
「没⋯⋯没有。」薇洛伊赶忙将头转开。
凯曼士却露出邪恶的坏笑,弯腰在薇洛伊耳旁说:「我怎麽觉得我好像知道你想要什麽。」
「什⋯⋯」
不等薇洛伊回神,凯曼士一把将她抱起,这个举动成功的让她满脸通红,更加不知所措。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处理了,她我先打包带走了。」凯曼士对着底下的大臣和侍女们喊道。
底下的人们见状,全都难掩笑意。
接着,凯曼士便回头迳自走入王宫内。薇洛伊则害羞的依偎在他怀中。
一到凯曼士寝殿,他将薇洛伊轻轻放到床上,自己躺在她身旁。
「你刚才干嘛突然这样?」薇洛伊没底气的问。直到现在她还心跳加速着。
「就是为了你这个反应。」凯曼士语调轻松,还带了点嘲笑。「我们都不知道这样几次了,你的反应还是很有趣。」
「因为是你啊。」
凯曼士沉默了数秒,然後伸手把薇洛伊的脸转向自己。
他们凝望着彼此,用眼神诉说着那些情感,那些只有他们知道燃烧得多麽热烈的情感。
接着,凯曼士将它化为行动,温柔的吻上。
薇洛伊闭上双眼,感受这个吻里饱含的爱意,深刻且真实。
上明多伦的丰收祭热闹欢腾,但反观下明多伦却是不同的光景。
安塔森结束宫外行程後,便马上召集大臣们议事。自上次从上明多伦回来後,他比以前更勤於政务。
「王,请赶快决定与贺兰斯特公主的联姻。」这是奥德里大臣。
「如果我真的娶了贺兰斯特的公主,凯曼士和薇洛伊的婚事我就没有理由再阻止,到时我们只会受上明多伦更多牵制。」安塔森语气平淡,却听得出他正在深思熟虑着。
「王,如果想要与上明多伦划清界线,不如直接将薇洛伊公主带回来,另选国家联姻。」这是道尔顿大臣,他一直以来的主张都是与上明多伦抱持距离。
「不行。」安塔森毫不思索的拒绝。「薇洛伊对凯曼士的感情哪是能拆散的?」
「那王真的要让薇洛伊公主嫁给凯曼士王?」道尔顿接着追问。
安塔森沉默思考,最後慢慢说出:「薇洛伊是我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她的幸福得放在利益前面,但他们的事现在不是好时机,我得先理清楚我们和上明多伦的利害关系,凯曼士必须给我合理的结果,我才会同意他们结婚。」
「王是在说圣里尼矿山的事吧。」奥德里皱眉,显然对安塔森的处理不太满意。「王,虽然这座矿山确实是两边合作打下来的,但从先王的时候就没有向上明多伦要过,你真的要因为这样和凯曼士王失和吗?」
「奥德里大人,先王性格谦和又敬重上明多伦先王才把委屈吞下,现在安塔森王要替下明多伦讨回一点属於我们的东西,有什麽不对吗?」道尔顿提出反对意见。
「道尔顿说的对。那座矿山是父王和上明多伦先王共同攻打羿博特得到的割地,更何况薇洛伊也牺牲不少,现在我下明多伦的矿产竟然还要向上明多伦高价购买。父王以前曾是上明多伦先王的将军,所以不太好开口说要分,但那都是上一代的事了,现在我与凯曼士平起平坐,我向他讨也是合理的要求。」安塔森表现出绝不让步的态度。
「王⋯⋯」
「好了,今天先这样,我会再去上明多伦找凯曼士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