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圣诞节，不过节的她每年都能掌握这节日的来临，因为她会忙到不可开交。
手机的震动声响了很久终於逼她从电脑萤幕移开。没意外是总裁打来，他今晚有约早早下班了，十之八九是想起甚麽工作要她代办。
「上礼拜刚弄好的圣诞礼盒记得吗？我办公室里还放着不少，帮我带几盒来，地址待会发给你。」
他交代得匆匆，剩她独自疑惑，明明小花说总裁是私下有约，怎麽突然要拉客，不过她没有选择。
就在她忙着翻箱时手机「咚咚」两声收到讯息了。
俱乐部……她心里纳闷，到那种地方就该玩啊，谈甚麽生意……拿着大包小包的下了计程车，她眯着眼再看一遍短讯里的指示。
「呃……」接待处未免太多职员了吧，这看起来就是走高级会员制的俱乐部。
「小姐您好，请问有会员证吗？」这总裁甚麽都没讲。
「不好意思……」她摆出为难的表情，「我只是来送点东西给朋友，不能进去是吧？」
「噢……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烦小姐联络一下朋友。」
她刚刚发的几个讯息他都没读，大概在忙，试着拨电话，果不其然，响了一分钟的接驳铃声还是没有人接。抱着最後的希望她再发一条讯息説自己到了。
免得碍到接待小姐，她倒退到角落等回覆，结果撞到身後推门而进的人。
「对不起……」「哎哟……」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她转身瞥了一眼一身庞克风的人，最让人瞩目的大概是接近两米的身高吧。而站在他身旁还有一个绅士般温文儒雅的男生，感觉有一点……眼熟？
她朝两人躬身道歉。「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
「没事……」绅士形象的男生率先回神，轻轻扶一下她的手，「没撞到吧?」
高个子却一脸雀跃打量起她来，然後视线停留在她手上的纸袋，看到熟悉的商标。「啊！你来找阿衡的？你是他的小秘书？」
满脸问号浮现在她的脸上，半晌才意会到他口中的人是她老板。「谁……呃，对。」对的只是第一个问句。
望着悄无声息的手机她抱着希望问了一句，「那个……你们能进去吗?」
个子高的男生毫不掩饰大剌剌地笑出来，「当然！不然我们来这干吗？」站在他身旁的人立马用手肘推了他一下。
找到救星她完全没在意刚刚的笑声。「可以请你们帮我拿给他吗？我联络不上他。」
「用不着那麽麻烦，你跟我们进去就好啦。」高个子一把拉了她进去。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走过华丽的厅堂，转而经过长长的吧台。他伸出手指比了一下酒吧里面的撞球枱区，「你要找的人多半在房里面吧。」
她轻呼一口气，不过跑一次腿，居然还困难重重。「谢谢……」她蹑手蹑脚绕到角落偷看，总裁正在跟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在聊。
她没有进去打扰，返回吧台附近找服务员。「不好意思，两杯经典伯爵茶，麻烦送到里面的房间去，还有……」她拿出准备好的蛋糕，摆出诚恳的表情拜托，「可以请你帮忙把这两块蛋糕送过去吗？就説是附赠的好了，拜托了！」
原本为难的服务员看到她双手合十苦恼的模样，最後拗不过答应了，把蛋糕盛在小碟上一并端过去。
她注视着蛋糕平安降落在桌子上，虽然不清楚房间里的状况，不过他们好像都坐下边吃边聊。
大功告成，那她也功成身退了。刚刚帮忙的服务员正好绕了回来，她连忙拉着她。
「真是太谢谢你啦，」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塞了小费给那女生，「账单待会交给那男人就好了，我先走了。」
「欸……你要走了吗……不过……」服务员支支吾吾的，最後用手指比一比她身後的吧台。
她一脸疑惑地回头看看身後，以为有甚麽落下了，最後视线落在一杯无人认领的调酒上。「那个……」
「刚刚那位先生请你喝的。」她悄悄指向角落处的人，正是早前带她进来的高个子。
「欸……」她背对着那人，掩饰掉苦恼的表情。
高个子先生高调地朝她的方向走来，还引起周遭人的注意，与此同时服务员识趣地离开。
「嗨！」
有一秒钟杨晴昕想过直接拒绝，反正不认识的，可转念又想，他也没有恶意，这样好像很不礼貌。「你好，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好意思我不太喝酒的。」説着还摆出无害的笑容，不认识的人大概会误以为她是大学生吧。
「是我不好，帮你叫杯果汁吧。」面前的人显然没有听出她的拒绝。
她按下心里的纳闷，嘴角维持着上扬的角度。「没关系，我工作完成了，也该回去了。谢谢你的心意。」説罢，她提起杯子，熟练的碰了一下杯，轻嚐一口。
「这好喝。」语气淡淡的，落下这相比起评论还比较像是交代的一句话便走了。
被遗下的人这才回过神来，拉住她。「欸，你这不对哦……这熟练的举止，你不是第一次喝酒啊。」
傻傻的人，是她对他唯一的评语。本来不想理他，但臂膀上的手始终不拿开。
「好歹我也带你进来了，不该连一杯酒的时间都不给我吧？」
她顿了两秒，觉得他説得也没错，的确不太应该。「好，就一杯。」
回头轻轻一笑，这才认真打量起面前的脸，也是满帅的，身材又好，个子高连简单的皮衣都穿得出个性。
所以説，这样的人缠着自己，很可疑。
「你朋友呢？」
「重色轻友的人……」高个子比了比自己，咧出大大的笑容。「在这。」
她噗嗤一笑，「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他直直看着她。
她静待下文，却没有等到半个字。
「我説你啊。」
「我？」一个措手不及，她没反应过来，半晌才翻出名片给他。「我是郭总的助理。」
「新助理？那家伙真好命，都是美女绕着。」
她乾笑两下，不知道怎麽接。「就工作罢了。」
他无来由的又抛出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那小花呢？你取代她吗？」
这个人説话的逻辑真的是……她摇摇头，「我们不同岗位的，她还在康莱雅。」
「哟，那家伙还真……」彷佛只要一提到女下属他就只剩下羡慕，而他还没説完，当事人就浮现在视线中，傻傻的人就默默把话吞下。
或许感受到炽热的视线，郭洛衡瞥了一眼他们的所在。看他手上没有提着她故意落下的礼盒，她悄悄伸手指了一指房门旁边的沙发，示意礼盒躺在那。
郭洛衡意会到，没有直接拿，反叫她过去。她不解，只能听命行事。
「万总，您刚説的惊喜正是这位杨特助想出来的点子呢。晴昕，这是万讯公关集团的万总，大大小小的公关项目都有他们的身影在，你不会陌生的。」
「万总您好！」闻名不如见面，原来他就是那个大客户。
「呵呵，杨小姐很优秀，要多帮忙这小伙子呢。」
小伙子吗？她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家老板，想象不到谁会称呼他为小伙子，随即收敛目光反射性地扬起谦虚的微笑，「万总过奖了，工作上自当尽责。」然後她拿起旁边放着的礼盒，轻轻交给总裁。
「这是我们新推的圣诞礼盒，请万总嚐一嚐我们的点心，给我们一点意见。」
「呵呵，好啊，我最馋嘴，多谢罗。」言罢，挥挥手准备离开。
「晴昕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先送万总出去。」
「好。万总慢走。」纵然对方背着她，她还是微笑着躬身，然後目送两人离开。
存在感超强的高个子先生在她身旁冒出来揶揄。「还説自己是甚麽小助理呢，我看一点都不像是。」
她没有看他，笑意不减。「我没説小，但不也没差。」
「小晴昕哪天累了不想跟阿衡的话，我这边可是无限欢迎哟。」
搞不清该先纠正他的称呼还是问他的职业时，郭洛衡已经回来，啪的一下打在他的後脑勺。「你敢跟我抢人？」
「哎呀，你这重金轻友的哪有一见面就打人的？」明明个子高，气势却薄弱得很。
「这就是阿衡不对了，害我们等多久，久到魂小子去把女了，我一个人多无聊。」另外那位朋友适时到场也来掺一脚。
「喂，严焰你站哪边的呀？」
原来那傻傻的人叫魂，他朋友叫严焰。杨晴昕不动声色悄悄後退，不打算参与他们之间的争论。
「小晴昕你可要为我说证呀！」
在逃的人被逮个正着，她尴尬地以笑回应。「呃……他人很好带我进来然後就要了一杯酒的时间。」这样说其实也没有很好。「那……这边的事告一段落喇，你们玩的开心一点，我先……」
「小晴昕也一块玩呀，四个人比赛刚好，对不对？」
嘴边的笑容差一点挂不住，她晓得他没恶意，但这是她老板的私人聚会，她怎麽想都不对。这个人怎麽一点常识都没有呢？
正想推搪之际，没想到提出邀请的居然是郭洛衡。「你晚上有约吗？不然一场来到，留下来一起玩吧。」说罢还比了一下後面的撞球枱。
「不用了，我不会玩……」
「小晴昕不会我教你！」魂立刻补上，但随即被两人拍头。
「你这称呼哪来的？一点礼貌都没有！」严焰先打插。
郭洛衡不动声色的挨近她身边搂起她肩膀，「她不会玩，我跟她配，你们俩自己来。」
魂委屈的摸摸自己的头，小声抱怨着：「干嘛那麽用力……假公济私的家伙，哼。」
看着他们的互动，杨晴昕确定他们关系很密切。有点新奇的观望着那个平日板着一张脸工作的总裁跟一个大男孩打打闹闹，还配合着那位高冷的绅士挖苦他。不自觉地嘴角放松了，自然的勾起轻轻的弧度。
「既是比赛，自当带惩罚。」魂不知从哪打来两大杯七分满的啤酒，随手又倒了两小杯看似威士忌的酒进去。
「好啊，开始吧。」郭洛衡还是一派轻松的应对。
魂先开局，接着到郭洛衡、严焰，最後轮到她。她从来都没有碰过球杆，也不要説撞球，她甚麽运动都不行。她在心里祈求那三个人自己玩下去，她可不想要献丑。
「小晴昕到你了！」魂一声大喊把她从思绪吓回来。
郭洛衡笑笑把球杆递给她，见她没反应，乾脆塞进她手里。「不用怕，我会教你。」
她还想推搪却反被拉过去，困在撞球枱跟他之间。他执起她的手，帮她调好姿势，轻轻在她耳边解释：「不需要太用力，往前推就可以。」
身後的温热让人无法忽视，她身体僵硬地顺着他的姿势弯腰调整，手按他摆的握着球杆，微微颤抖着。
严焰饶有兴致地看着，魂却激动地嚷嚷：「欸，你怎麽可以这样！不公平！」纵然没説清楚那不公平指的是他名正言顺的牵起小晴昕的手。
「她是初学者，手把手教可以吧。」没有疑问的意思，他扶着她的手轻轻推了一下。球伴着清脆的声音滚动，一直到他放开手为止她都没反应过来。
「还不错。」郭洛衡拍一拍她头顶以示鼓励，手掌的温度却不合理地哄在脸颊上。
她静静移动到角落当一个观赛者。
不消几个回合郭洛衡便轻松获胜，他脸上由始至终都一贯的自信，彷佛搭上一个初学者对他而言一点影响都没有。
「再比一次！」不服气的魂再下战帖，似乎要比到胜利为止。
严焰看了一眼歇着的女孩，率先退场。「要比你们自己比好了，我累了。」
本打算让好友接手的郭洛衡没想到对方先结束，无奈之下只能再执起球杆。
「既然只有我们两个，赌注换一点别的吧。」狡黠的笑容攀上魂的脸上。
原本兴致缺缺的郭洛衡在听到他下的赌注以後脸色瞬间变了，笑意敛去，只剩下认真的神色与锐利的眼神。
远远盯着的杨晴昕听不到他们在説甚麽，但她察觉到两人的眼神异常专注。
「闷吗？」不知何时严焰坐到她身旁。
「不会不会，别人玩才好看。」她挥手澄清，转念发现这句话怪怪的，再补上一句，「我是説像这样看着他们玩很有趣。」
严焰低声笑着：「看来晴昕小姐比起参与更擅长观察。」
这样的注释倒是没错。「那严先生是比起参与更喜欢观察吗？」
伶牙俐齿的回应让他更好奇这个女生的底蕴。「叫我焰就好了。而且我那不是喜欢，是习惯。」
她这次没有回嘴，只把心里头的疑问宣之於口。「那就你观察，他们平常都玩得这麽认真的吗？那边气氛好像很凝重、很严肃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魂就算了，今天连阿衡都这麽拼，肯定魂又哪里惹到他了。」
「你们很熟吧？」
「嗯？魂没跟你介绍吗？我跟阿衡从高中到大学都一块上学，魂是我们的大学学弟，比我们小一届。」
「哦，真好。」她认真的回应，虽然目光依旧停留在打球的人身上。
严焰听着她用认真的语气説出一句无论怎麽想都比较像敷衍的话，顺着话题反问她。「你没有吗？」
她明显怔了一下，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他，随即露出坦率的笑容，眼底却泛不起笑意。「还真没有耶。」
「大学没有？高中没有？」他彷佛不相信地一个个列出来问。
她被他逗笑，「真没有，大学忙工作没有，高中转学了没有，初中小学幼稚园太久远我都不记得我认识谁了。」怕他还真的不信，一个个列出来解答回去。
「看来晴昕小姐对人不是很感兴趣呢。」
她没有听懂他的结论，没朋友就是对人没兴趣吗？讲不上对还是不对。「焰先生对人感兴趣吗？」她学他的话反问。
「对於看不懂的人，是满感兴趣的。」
她觉得他没有想要她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执着於理解他说的话，只随口问问：「那焰先生看懂我吗？」
看似无心却又如此毫不避讳地问出这样的问题，严焰失笑。「你这是在挑战的意思？」
她莞尔，耸耸肩。「只是好奇，在一个善於观察的人眼里我是甚麽样的存在。」
「这问题你不是更该问阿衡吗？他比我更善於观察。」
正想追问之际，不远处传来「啪」的一声，吓得她弹起来。旁边的人只静静的笑看着那边的动静。
魂手上的酒杯重重落在枱上，显然他又输了一局。「再来一局！」
站在他对面的郭洛衡嘴边勾起锐利的笑容，势不可挡。「奉陪到底。」
原先的话题就此打住，两人专注地看他们打球。
沉寂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甚麽似的开口：「话説回来，你名字里的焰跟你好不搭。」她开玩笑的说，眼睛还是驻在前方的人身上。
「我也觉得你名字里的晴没有为你带来半点阳光气息呢。」他同样没移开视线，顺着她的玩笑接下去。
她突然发现，他们是同一类人，在人前是一面镜子，反射对方的特质。「我好像懂你了。」
「我也好像懂为甚麽阿衡那麽在意你了。」
话题再一次转到她不解的方向，她几乎直觉性反问他：「总裁有在意我吗？」淡淡的口吻，没有半点信以为真，尾音却还是有一点点拔高。
他不禁失笑。「要不要给你讲个秘密？跟阿衡有关的。」
「好啊。」
「有家大饭店有一年搞了一个本地文化推广企划，其中有个下午茶项目，记得吧？」
「嗯，我有去。咦，你……」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很眼熟。
「对，我就是负责那个项目的。」他丝毫不在意没有被认出来。「你在那里见到阿衡吧。」
「对。」最後还被吓得不轻。
「康莱雅原本没被邀请的，可是有一天我跟他提起这个项目，他居然说他也要去。」
「为甚麽？」
他露出苦恼的表情摆摆手。「谁知道呢？我只跟他说过我们找到凌氏合作，倒也不懂他去那儿干嘛。」
「凌氏到底跟他有甚麽过折，怎麽总牵扯到他？」这是她到现在都找不出答案的疑问。
「或许不是公司不是竞争者，是人吧？」提示给足了，不过看来这个女孩从头到尾都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性。
她歪着头搜索那段记忆，寥寥无几的画面都是他在那时候过分突出的表现。「可我记得康莱雅参与的成分满高的啊。」
「哈哈，会有这样的结果我也是没料到，他仅仅去开了一次会，我老板喜欢他喜欢到不得了。」看他把这事讲得像个笑话一样，她却被他无边弗届的能力给慑住。
「我怎麽觉得这比较像是个鬼故事？」
「你觉得他像鬼？」严焰不可置信地问。
「不是吗？他总说不做没把握的事，可明明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一脸气忿的表情搭配一个白眼严焰都看在眼内。她大概不知道，整晚的对话只有谈起郭洛衡时，她脸上的表情是生动的。
「而且就是从那一天见到他开始，我一直跟他扯上关系，倒楣事接二连三，你说我是不是碰到鬼了？还是专门潜伏在你身边伺机攻击的那一种！」一不小心激动得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她眼珠滚半圈就发现不妥，他可是总裁的兄弟呢。下一刻她换回天真烂漫的笑容补说：「开玩笑的啦。」
「想不到我们心意相通在这个领域上面呢。」他举起微微握住的拳头半掩着嘴轻笑。
「再来一局！我就不信赢不了你！」当注意力再次放回撞球枱上时，魂已经满面通红，大声嚷嚷着。
「你喝到第十杯了，还在那边说甚麽。」
「我不依我不依！」醉了还赖着要打球。
严焰见不对劲，走过去把魂拉走。「你甚麽时候赢过阿衡的？少在那边痴人说梦话。」
「可是我要跟小晴昕……」还没说完魂的嘴巴就被一块面包给塞住。
郭洛衡坏坏地笑，「打那麽久饿了吧，吃点面包填一填肚子。下次吃饱再跟我比吧。」
「小晴昕……你评评理呀……」魂气鼓鼓的用力咬了一口面包，死心不息地朝杨晴昕伸手。
杨晴昕尴尬地笑一笑，不知道该回应甚麽。
「这小子傻傻的，不用管他。」郭洛衡拍拍她肩膀示意她不用在意。
「对对，这个麻烦的家伙我先拎走啦。」严焰也加入吐槽，拖着魂退到沙发去。
迅速整理好器具後郭洛衡回到她身边，看到她在发呆。「闷坏了？」
循着声音对上他带笑的眼眸，实在叠不上他刚刚打球时的锐利。「不会啊，他们满有趣的。」
「那小子傻傻的，你真的不要在意，他不是故意闹你的。」
「没关系，他这样也满可爱的。」想起他「小晴昕」前「小晴昕」後的她忍不住又笑出来了。
鲜有机会跟她在工作以外接触，因此没看过她聊到一个人会笑，他有点意外。「你喜欢他吗？」
工作以外的问题，她向来不多作思量，自然也没有深思他这个看似不经意的问题，仅瞟了一眼沙发的方向笑回。「喜欢呀，就是一个大男孩，没思想。不过我感到有趣的是你们的相处。」甚至非常羡慕。
她总有意无意地散发一种孤独感，在那明亮的笑容底下，让他移不开视线。「下次再聚吧，他们经常发掘好玩的地方。」
她愣在那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用不用，我只是说你们很好，我没有要打扰的意思。」
刚好严焰的声音从不远处插进。「欸，这家伙死了，你们先走吧，我帮他叫了车待会儿我领他走。」
她朝沙发看，果然一个长长的躯体躺在那边一动不动，睡死了，明明一分钟前才生龙活虎叫嚷着。
「好，那我跟晴昕先走了。」郭洛衡走到沙发拍了一下没意识的人作无声的道别。
「晴昕小姐，我们下次见罗。」
「呃……好，再见。」她甜甜一笑，点一点头，心思却是放在他説的「再见」。
大家都说得像是真的会再见似的……
在等车的时候，她佯装不经意的问：「对了，他刚才跟你赌甚麽了，怎麽你们打球的表情都那麽凝重？」
他鲜有露出明朗的笑容，不难看出他此刻心情很好。「不能让的自然要认真点打败他。」
她半点没听懂，不过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她也不执拗下去。
而已然走开的两人错失了身後的闹剧。
看着好友连睡下去都不忘嚷嚷，严焰实在禁不住好奇问：「你那麽拼干嘛呢？说甚麽大战三十回合，你甚麽时候赢过阿衡的？」
半梦半醒间魂嘀咕着：「啧……赢了他我就去跟小晴昕表白……他——居然一点儿都不让让我！可恶……」忿忿不平的脸涨到一片通红，手还乱挥乱动。
「哇哈哈……」旁边的人却是一点关心都没有，听完以後仰头大笑，「活该啊你……哈哈哈哈……」
到家後郭洛衡静静盯着书房里的油画，画中是加拿大有名的枫林大道，枫树整齐排列，地上满布枫叶，金黄带红，勾起笑想着严焰的话——
「那时候帮你买的那幅画，我还问你为甚麽执意选它，现在我懂你说的『想起一个人』了。」
买它的时候，两、三年前了吧……
「这画好美喔。」杨晴昕见他凝视着油画许久，好奇的过去看看，平常她都没注意到书房里的摆设。「不过看上去，感觉有点冷清。」
「对，秋天的感觉，不像一个人吗？」
「谁？」她疑惑，他身边最冷的应该也只有他自己吧。
他微微一笑，没打算瞒她。「你啊。」他指了指油画上的红叶。
她全然不懂她跟那些红红黄黄的枫叶有甚麽关系，倒是想起严焰提过他很擅长观察别人。「甚麽意思？在你眼里，我像这样？」
看进清澄的眼眸，他没有要说明，仅忍着笑回她：「具体一点讲的话，就是一个言不由衷的傻瓜吧。」
「你……！」明明很认真在问的他居然耍她，她气呼呼地举起手想要骂回去。
但面前的人看到红起来的脸颊只吃吃地笑得更厉害而已。
「算了！不跟你幼稚。」
在女孩潚洒离场後，深䆳的目光重新回到画上。
秋天，有着金黄的外表，深红的落叶用最暖色调包裹着一片冷清。像她一样，用最耀眼的笑容覆盖冰冷孤寂的心。不知道这个女孩哪天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时，还能不能唤起笑容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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