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为什麽要那样说你啊！」从小到大她听过太多妈妈的犀利话语，若是妈妈想对付的人，只字片语更是能成千刀万剐。
「她说的是事实啊，我就是那麽糟。」张峻耸耸肩膀，自嘲地笑着。
「可是……」杏瑜不喜欢他这样，自己都放弃自己了，她能怎麽帮他？
「如果你觉得不是，那就是你不太了解我。」语毕，张峻喝了一口红茶。
「我……我很努力去了解你了啊……」她头低低的，双手拇指互相用力抠弄着，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薰的，她的眼前积了水光。
「呵，你以为努力是万能的？」
滴下来了，一颗水珠落到她的手背上，她哑着嗓、颤声说：「我知道不是，但我还是很努力啊，因为你做什麽事都很努力……我就是喜欢你啊……我只能努力啊不然怎麽办？」
她也曾四处打听、也曾旁敲侧击，而他不知道的，是每一次的偶然相遇，都是她小心翼翼的处心积虑。
可是他说她做的这些都没用。
「杏瑜。」
杏瑜像被施法般石化不动，但眼泪没有中招，从眼眶里溜出去了。
「蔡杏瑜。」
「……」
「看我。」
沾了泪珠的睫毛变得有点沉，她想把眼泪眨回眼里，却是提油救火，又是一滴泪被赶出眼眶。
杏瑜听见他哀叹了一口气，心情便瞬间荡到谷底。
「我一时失控了，抱歉。」
闻言，她先移眸看向别处，然後才缓缓抬眸、抬头。
张峻正凝视着她。
她想说点什麽，但她的喉咙不允许。
「不要哭了。」他的瞳仁漆黑，眉宇之间似乎流露着心疼。
她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向她道过歉，也不曾对她露出那种神情，如果能够看到他不同面貌，那麽被他说些重话，好像不是什麽大问题。
拍了拍脸颊，她尽力露出一抹笑。
既然他已经道歉，那她还有什麽理由难过呢？
结束晚餐，他们走在回杏瑜家的路上，她和他说起和佳儒仪君燕珊的趣事，还有那些他出国时，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是喔，那你还真幸运。」
她笑说：「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经历那些，张峻的语气温柔许多，也不像以前惜字如金。杏瑜笑着，脚步变得轻快。
「你明天要做什麽？」
「明天吗？下午跟妈妈有约，可能……会到晚上吧。」她的步伐拖慢了。
「嗯。」他沉沉地应声。
杏瑜不清楚妈妈找她的原因，但她八成猜得出来，然而这跟她的意愿相违背，她有喜欢的人，而且现在就在她身边。
啊……可是他是怎麽想的？
他喜欢她吗？
就算喜欢……想在一起吗？
「嘿。」
杏瑜抬头，发现苏柳仁正对向走近他们，她挥了挥手，说：「好巧耶。」
「我东西都搬回去了，随时可以动工。」他抬手指了指，问：「你们是……」
「他是——」
杏瑜的手突然被抓起，她一愣，茫然地看着张峻。
「这种关系。」张峻半举起他们的手，手劲很强。
一惊，她瞪大双眼。
「哦──是吗？」苏柳仁的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点头。
「是。」张峻低吼。
苏柳仁耸耸肩膀，笑了笑说：「我先上去了，掰掰。」摆手，往公寓走去。
杏瑜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然後才把目光放到手上，她尝试动了动手，她的手被挤压得疼。
「那个，张峻……有点痛。」
张峻松开手，转身双手扳住她的肩膀，皱眉地问：「你认识他？」
他的严厉目光令她一怔，她微微地点头，眼眸无措地颤动，她……是不是做错事了？
「你是不是帮他设计房间？」
她感觉到他的握力加大了，肩窝被他按得好痛，一阵不安感向她袭来，她答：「……是。」
张峻欲言又止，双手一甩，插着腰他仰头叹息。
杏瑜僵在原地不敢动，他们之间的不愉快果然不是玩笑，只是短短的对话，却恍若有火光在他俩之间，她很好奇却又不太敢问他为何他们会交恶。
「别跟他来往。」张峻恢复成平时冷峻的面容。
「他……为什麽……」她还是有点害怕这一面的他。
张峻抬手将浏海向上一刷，他视线望向远方，良久，才睨她一眼。
「我前女友就是跟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