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夜中晨曦 — 第十章

正文 夜中晨曦 — 第十章

下课钟声响起,念晨交出试卷,如释重负的背起背包走出教室,一切都随着交出的卷子结束,接着等成绩出来就好。

她有把握一定能平安通过考试。

殊清燕见念晨出来立刻上前跟在她身边,两人一同走下楼梯。

「题目很难吗?」

「还好,应该可以成功过关。」不枉她宁可挨骂也要熬夜念书,考试题目她都有印象。

「大小姐一定觉得解脱了。」殊清燕轻声笑道。

「是啊,总算可以跟过去那个没用的自己说再见。」商科是为了迎合父亲所念,现在随着考试结束,代表她即将迈向新的开始。

「大小姐老是妄自菲薄,燕子我很喜欢喔。」

跟着念晨有段时日,殊清燕多少明白念晨对自己自信不足,往往要对她说很多遍才肯相信自己真的很厉害,而不是她以为的场面话。幸好在邵夜轩不厌其烦的鼓励下,念晨逐渐增加自己的自信,不再认为自己没用,她对考试的重视就是个例子。

「清燕姐姐喜欢就好,你们的喜欢让我很高兴。」

「就说大小姐对自己要有自信,布偶不是每个人都会做,像我一碰到针线就没辙了。」

「我以为清燕姐姐无所不能。」殊清燕虽然外表冷情,但给念晨一种厉害、凡事都难不倒她的感觉,一听见她对针线没辙,念晨有些意外。

「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凡是女性该会的烹饪、缝纫或打扫她一窍不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大小姐可别再说看轻自己的话啦。」

「好。」季符南也常这麽说,一时好像有两个南姐在自己面前。

「邵总已经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过两人世界了。」俏皮朝念晨眨眨眼,在邵夜轩走过来前便退到後面去。

念晨被殊清燕的一席话弄得面红耳赤,邵夜轩见了轻笑一声,用手揉着她的发问:「是因为看到我才脸红吗?」

「……」念晨摀脸静默不语,感觉怎麽说都不对,不如不要开口。

「走吧,先去吃饭,再带你去一个地方。」不再捉弄念晨,邵夜轩牵起念晨的手过马路,并替她开车门。上了车,邵夜轩帮念晨系安全带,却让念晨按住手。

「我自己可以,不用每次都帮我。」

「我知道,可是我喜欢为你服务。」

念晨红着脸让邵夜轩替她扣安全带,他每次都喜欢说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每每让她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彷佛要跃出自己的胸口一样,麻麻热热的,又有说不出的搔痒感。

念晨不敢置信看着眼前色彩斑斓的建筑,眼里波光粼粼,兴奋之情溢於言表。

看着念晨高兴的表情,邵夜轩眉眼柔软下来,他半搂着念晨往入口处走,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交给服务人员。

服务人员在票盖上印章,并交给邵夜轩一张导览图。「欢迎你们来到罗德乐园,祝你们有愉快的一天。」

走进乐园,巨大的城堡耸立眼前,两旁是修剪优美的树木与花丛,中间还有座喷水池,许多游客在喷水池旁拍照,还有人对着水池投钱许愿。

「城堡里面是室内游乐设施,你想先玩什麽?」打开导览图,邵夜轩让念晨做决定。

「我不知道,太多了什麽都想玩。」小时候看见电视里大人带小孩子去游乐园玩的场景总是令她羡慕,老想着自己也要去玩,真正能玩时,反倒不知道该选什麽先玩。

「既然这样我们就按照顺序全部玩一遍。」幸亏今天不是假日游客不多,否则能不能全玩上一遍还很难说。

两人穿过城堡,首先遇到的是飞天秋千。

念晨兴致勃勃的排队入场,却发现邵夜轩脸色有点苍白。

「夜轩,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你不用担心。」他哪好意思说自己惧高,他还想陪念晨将所有设施都玩过一遍。

「不要勉强自己,不舒服我们就别玩了。」邵夜轩的身体比玩乐重要。

「真的没事,都来了怎麽能不玩,轮到我们了。」

不让念晨有拒绝的机会,邵夜轩牵着念晨的手一起坐上秋千。当秋千慢慢旋转往上升的时候,邵夜轩抓着把手的手骨节泛白,僵直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相较邵夜轩的僵硬,第一次坐上秋千的念晨睁大眼睛看着距离越来越远的地面,游乐园的一切尽收眼底,凉爽的风迎面吹来,舒服宜人。

秋千越转越快,整个人像是被抛飞一样,念晨开心的大叫,一旁的邵夜轩咬紧牙关忍住不发出尖叫。

当秋千渐渐慢下来,邵夜轩高高悬起的一颗心总算平安落地。还好,没有他想像的那麽可怕。

他抖着双脚走下秋千,念晨注意到他的脸色,立刻关心的问:「夜轩,你没事吧?」

「没事,好玩吗?」不想念晨纠结在他身上,他迅速转移话题。

「好玩!虽然有点可怕,可是迎风的感觉好棒。」

「那就好。」

接下来是云霄飞车,对邵夜轩来说这一点也不可怕,倒是念晨因为时上时下高速过弯而感到害怕,一路上眼睛完全不敢睁开,让邵夜轩感到好笑。

下了云霄飞车後他到柜台买了一张照片,上头是念晨眼睛闭得死紧的画面,念晨不好意思的抢过照片塞进包包里,美眸瞪着邵夜轩,邵夜轩不以为意的揽过她继续玩下一个设施。

为了报复取笑自己的邵夜轩,念晨接下来选择自由落体和海盗船,果然就见邵夜轩变了脸色。

邵夜轩不禁苦着脸道歉,好说歹说总算让念晨消气。他在旁边看念晨一个人搭乘海盗船与自由落体,看着她开心挥手大叫的模样,他也感到开心。

一连玩了不少高刺激度的游乐设施,邵夜轩要念晨稍作休息。两人坐在长椅上,念晨伸着小舌头舔冰淇淋,香浓的可可口味让她眼睛幸福的眯起来。

「我都不知道夜轩你怕高,你不用勉强自己陪我的。」她可以自己玩,不用邵夜轩全程作陪,他这样勉强自己只会让她心疼与自责。

「别想太多,是我自己要陪你的,你不用有负担,你只要负责开心玩就好。」

「那你答应我不要勉强。」念晨坚定的看着邵夜轩说,她不希望自己的开心建立在邵夜轩的恐惧上,这样不公平。「不然我会难过。」

「好,我答应你。」摸摸念晨的头,邵夜轩没料到自己反倒让念晨担心了,他单纯希望她玩得快乐,不要因为顾虑他而不敢尽兴。「我的念晨最贴心了。」

吃完冰淇淋念晨想到鬼屋看看。

电视常演女生在鬼屋被吓得哇哇叫,她想知道鬼屋的鬼是不是真的那麽可怕。

颇意外念晨决定去鬼屋,邵夜轩不放心的说:「念晨要是怕就告诉我知道吗?我就在你身边。」

「好。」

鬼屋里阴森森的,不时有诡异音效传来,白雾弥漫在他们眼前。念晨紧抓住邵夜轩的手,深怕两人走散,邵夜轩则环住念晨的腰让她贴近自己,以便能及时反应。

阵阵阴风袭来,眼前鬼影幢幢,白布条随风飘荡,墙壁上尽是鲜艳刺目的血手印。

「呜~我好苦啊~」

突然一道黑影跳了出来,对着念晨张牙舞爪,念晨惊声尖叫,手下意识就往黑影打过去,登时听到黑影痛呼,顺间什麽害怕全没了。

「请不要殴打工作人员。」被打到鼻梁的黑影摀着鼻子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吓到而已……」

念晨拼命道歉,倒是一旁的邵夜轩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原以为能藉由鬼屋培养感情,谁想得到念晨的反应总是与众不同,气氛全没了,只剩下好笑。

「小姐,你不能这样,我必须请你们离开鬼屋。」

两人被工作人员请出鬼屋,念晨呆呆的看着鬼屋入口,气馁自己没能走完鬼屋全程。

邵夜轩笑着安慰她:「别难过,我们还有别的设施可以玩。」

「鬼屋跟我想的不一样。」她好失望。

「你只是反应特别了点。」念晨突然出手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为念晨会扑进他怀里寻求保护,哪知居然是一拳打鬼,很难想像念晨的个性会做出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手就是忍不住出去了。」

「不要紧,这表示你遇到危险懂得反抗。」以前的她为了讨好他人逆来顺受,现在她懂得反抗是很大的成长。「还想玩什麽?」

念晨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摩天轮,想到电视里演员到游乐园一定会去搭摩天轮,她指着摩天轮说:「摩天轮。」

看着高耸摩天轮,邵夜轩觉得脚底板凉凉的。

「夜轩,如果你怕的话我可以自己一个人搭。」虽然这麽说,念晨还是很希望能和邵夜轩一起搭乘摩天轮留下美好回忆。

「不行,摩天轮要两个人搭才有味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撑得住。」

摩天轮的队伍排的很长,他们排了快一个小时才搭上摩天轮。

车厢缓慢升空,邵夜轩身体僵硬端坐在椅子上,念晨兴致勃勃的贴在玻璃上观看外头景致。天色渐暗,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不少游乐设施开启照明设备,随着摩天轮的高度渐升,灯光也逐渐缩小,宛如镶嵌在地面的宝石闪烁光芒。

「夜轩,你看外面,好美。」念晨兴高采烈的说,邵夜轩声音僵硬的应声。

念晨注意到邵夜轩的僵硬,她坐到他身旁,小手握住他的手,身体靠着他安抚道:「我在这里。」

邵夜轩转头看着眼神认真的念晨,心中恐惧顿减,他抽手环过念晨的腰,让她更贴近自己。

「念念,我知道怎麽转移对高度的恐惧了。」

「什麽办法?」

「就是这样。」

邵夜轩吻上念晨的唇,将她的声音吞没,轻柔碾压她的唇,撬开她的齿关在口里长驱直入,品尽她的甜美。

念晨被他吻得全身发热虚软,身体不自觉向上迎合他的亲吻,生涩回应他。

察觉念晨的动作,邵夜轩将她往上提了提,让她坐上自己的大腿,两人身躯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念晨的手不觉环上邵夜轩的脖子,邵夜轩的手扣住念晨的後脑将她吻得更深,像是要将她一切全吞入口中。

他吻过耳垂,吻过唇角,最後埋在念晨白皙的颈窝吸吮,留下爱的印记。

邵夜轩喘息着抬起头,在念晨唇上印上一吻,才拉开与念晨的距离。

念晨双颊绯红,眼神水漾迷蒙,湿润微肿的唇瓣娇嫩欲滴,让人想咬一口。

「我以後只会记得念念你的味道。」至於摩天轮的高度?一点都不可怕。

羞赧的低下头,念晨捧着滚烫的脸蛋不敢看邵夜轩。

「你每次都这样……」她娇嗔。

「念念不喜欢吗?」搂抱着她,邵夜轩知道自个儿的小妻子容易害羞,偏偏他就喜欢看她害羞的模样。

「……没有……只是这里是公共场合……」她喜欢邵夜轩温柔的吻,使她沉醉其中。

「这里只有我们,不会有人看到的。」

「可是……」

「你再说我就要吻你罗?」

念晨赶忙摇着头,她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做那麽亲密的举动。

「讨厌,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念晨看出来邵夜轩就是逗自己开心,自己还傻乎乎的跟着他转。

「谁叫你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逗你。」和念晨鼻尖对鼻尖轻蹭,邵夜轩让念晨坐好,因为摩天轮已经回到地面了。

下了摩天轮,太阳已经完全没入地平线,乐园里灯火通明,中央城堡有别於早上的庄严,此刻灯火辉煌,明亮耀眼,两人往城堡走去,城堡里的舞台正有精彩的火舞秀,两颗火球在舞者的高超技巧下划出一道道灿烂光弧,看得念晨目不转睛。

护着念晨到舞台前方让她看得更清楚,邵夜轩向旁边的小贩买了一支棉花糖递给念晨。

念晨欣喜接过棉花糖,她撕了一块喂到邵夜轩嘴里,糖融在口中,心也为念晨的举动融化。

棉花糖在一人一口的速度下很快被消灭,舞台上的表演也到了尾声,舞者鞠躬下台,舞台下立刻报以热烈掌声。

【接下来是花车游行,有兴趣的游客请移步喷水池。】

人群随着广播开始朝外头移动,邵夜轩紧紧牵住念晨的手深怕被人群冲散。

跟着人群来到喷水池,此刻水池两旁早已被色彩缤纷造型奇特有趣的花车占满,花车缓缓移动,车上的表演者展现各式各样的表演,有的表演者将绸布制的花抛往人群,许多捡到花朵的游客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念晨也跟着伸长手想捡花,无奈花朵个个错开她的手落入别人手中,让她十分泄气。

「来。」

一朵绸花递到眼前,念晨惊喜的看着拿花的邵夜轩,觉得他好厉害。

「谢谢你!」激动的接过花并在邵夜轩嘴角亲了一口,念晨将花别到耳际。「好看吗?」

「很好看。」摸着被念晨亲过的嘴角,邵夜轩庆幸此刻没人看见自己傻笑的样子。

这是念晨第二次亲他了,他的心几乎要化成一汪春水。

若不是此刻人潮汹涌,他一定要牢牢将念晨扣在怀里亲个过瘾。

看完游行,念晨拉着邵夜轩回城堡,她兴致高昂的指着迷你游戏的摊位。

刚刚她就看到空气枪的摊位有一只约80公分高的兔子布偶,它带着造型特殊的羽毛帽,身上穿着打猎人的衣服,雄赳赳气昂昂,只一眼就深深吸引她。

念晨想要的东西邵夜轩自然不会拒绝,他问清楚获得方式後,便脱下西装外套交给念晨,卷起衬衫袖子举起枪瞄准目标。

他先试射几枪,发现木靶重又稳,要打翻木靶需要一些技巧。

兔子布偶要求分数是100分,高分的木靶不多,就算他能全部击中也才25分,果然是商人的赚钱技巧。

「夜轩加油!」

「夜轩你好厉害!全都击中了!」

「好可惜,就差一点点。」

念晨在一旁抱着他的衣服加油,让他更加卖力射击,最後玩了八场才达到分数,当念晨拿到兔子的一瞬间,她朝邵夜轩露出绝美灿烂的笑靥。

他被念晨的笑容吸引,顾不得公共场合,一把搂过念晨朝她的唇吻了下去,顿时周遭响起剧烈掌声,他才猛然清醒自己做了什麽,连忙搂着满脸通红的念晨离开城堡。

念晨紧紧摀住脸,她没脸见人了。

两人来到无人的角落在长椅坐下,邵夜轩尴尬搔脸,念晨将脸埋在兔子布偶里,闷着声音说:「每次都这样,我以後不要理你了!」

「念晨,不要生气,我是情不自禁……」

邵夜轩拉开兔子布偶,就看见念晨红着脸,鼓着双颊,眼里水汪一片,他赶忙将念晨抱在怀里安慰。

「以後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姆指替她拭去眼眶周围的水痕,邵夜轩温声说。

「不要,你每次都这样,明明知道人家难为情,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人家……」

她不是不喜欢邵夜轩的吻,只是吻是很私密的事,她不希望被他人看见,那应该在只有彼此的环境下才能做。

「念晨你太可爱了,我忍不住。」拍抚她的肩背,邵夜轩自知理亏,只能尽可能安抚念晨。「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好不好?下次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才吻你可以吗?」

「……讨厌,你又胡说了。」念晨的脸再度因为邵夜轩的话泛起红晕。

他老是这样,明明说正经话,总是被他带歪。

邵夜轩轻笑一声,念晨总在奇怪的地方认真。「念晨,我喜欢你才会吻你。」

「我也喜欢你的吻,可是人家就是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接吻……」好害羞,自己怎麽会说出如此羞人的话。

「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好吗?」

「……再有下次我绝对不要理你。」念晨抬头用坚定的眼神看邵夜轩。

她会说到做到。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怎麽舍得可爱的念念不理我。」抚摸念晨微红的脸庞,邵夜轩保证道。

「要有下次我会告诉大哥。」

「……不,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开玩笑,要是让穆向云知道这件事,他还有办法靠近念晨吗!

邵夜轩没想到念晨居然会拿穆向云来堵他,连忙高举双手保证,心里同时欣喜念晨的进步。刚认识的念晨想要什麽都不敢说,就算不喜欢也不敢表达,现在的她可以很明确表达要或不要,喜欢或不喜欢,不再害怕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

「念晨,你这样很好,喜不喜欢就是要说出来别人才会知道。」

「因为有你在。」念晨羞赧的小声道:「是夜轩你给我勇气,我才敢说出来。」

过去害怕被人讨厌,什麽都藏在心底不敢说,只能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现在有了邵夜轩,有了穆向云,他们给她勇气和坚实的後盾,让她不用再顾忌是否会被讨厌,有勇气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不要害怕。」

揽过念晨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邵夜轩抱着她,想受这宁静的氛围。

※※※

「念晨!你的脖子!」

端着脏碗盘进来的李唯可正好看到念晨因低头而露出的白皙颈子,上头有醒目的红点,过来人的她立刻明白那是什麽。

「哇哇哇,念晨你被拆吃入腹了吗?」

「什麽?」切好三明治放上盘子,念晨抬头,不解看着情绪激动的李唯可。

「少装了,终於被未婚夫吃……噢!好痛,南姐,你怎麽打我呢?」

「谁教你上班摸鱼,去,外头有人要点餐。」

季符南将李唯可赶出厨房。她也看见念晨脖子上的红点,意外害怕男人的念晨居然会让邵夜轩如此亲近,她以为念晨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走出阴霾。

「念晨,你和邵先生相处的怎麽样?」

「夜轩他对我很好,我很快乐。」念晨笑咪咪的说。

邵夜轩每次都会亲自接送念晨上下班,她看得出来念晨很信赖邵夜轩,邵夜轩也很呵护念晨,只是念晨真的肯让邵夜轩近身吗?莫不是邵夜轩强迫她吧?

心里暗叹口气,季符南觉得自己真像个老妈子操心东操心西。

「念晨啊,有些事不需要忍耐,不喜欢就要说出来。」

「什麽?」念晨不明究理,直到季符南递给她镜子并指着她的脖子,她才恍然大悟,登时害羞摀住脖子,颊面浮起红云。

「讨厌啦,一定是昨天在摩天轮的时候弄的。」

瞧念晨脸色没有害怕,只有难为情,季符南歪着头问:「念晨,你喜欢邵先生?」

「嗯,我很喜欢他。」念晨红着脸说。

「我以为你还没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怕你们之间相处会有摩擦。」

「夜轩是夜轩,他和那些男人不一样。」她依然害怕男人的靠近,但邵夜轩是她信任、喜欢的人,她不会害怕他。

「不会害怕就好,不然我怕你们之间有隔阂,婚姻生活会不幸福。」

「南姐,谢谢你。」提到婚姻生活,想起上次类似求婚的话,念晨脸红了红,小声开口:「南姐,我想尽快成为夜轩的妻子会不会很奇怪?」

季符南错愕瞪大眼,这话真的是从害羞保守的念晨嘴里说出来的吗?怎麽才几天功夫念晨变得这麽大胆?

她吞了吞口水,斟酌用词:「其实没有什麽奇不奇怪的,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占有他,想要他名符其实成为自己的。是邵先生……」

明白季符南未尽之语的意思,念晨摇头,「是我自己……」

「……念晨,你在害怕。」季符南看穿念晨的心思,「你害怕邵先生离开你?」

「……嗯。」

「为什麽?」

「我不知道,明明夜轩答应我会一直在我身边,可是我莫明感到害怕,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稳定……」所以她才急着想成为邵夜轩的妻子,那层身份可以给她安全感。

「傻孩子,你不用心急,男人有时候喜欢装模作样,也许只是时间还没到,不代表你们的关系不稳定。」季符南轻轻抱住念晨,像抱小孩般轻轻抚摸她的头,「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可是我想,邵先生应该对你说过要相信他的话吧,你应该试着相信他,并且告诉他你的担心。你们将来要成为夫妻,彼此要互信互爱,有任何问题都要说出一起解决,隐瞒不说不会有任何好处。」

「其实夜轩说过他需要我,他爱我,可是……我总害怕一切都是我在做梦,一旦梦醒,我就什麽也没有了……」

「……你不相信邵先生?」

「不是,我相信他,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感到害怕,毕竟连家人都可以抛弃我,夜轩和我本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如果他不要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念晨,你有点矛盾喔。」季符南拉着念晨坐下来。「你明明相信他,却又害怕他食言,难道他对你做什麽失信於你的事吗?」

「没有……」

「这不就对了吗,既然没有,你何必担心不一定会发生的事?你这是庸人自扰。」

念晨绞着手指,她也知道自己可能杞人忧天了,但就是控制不了心里面涌出的担忧,明明她很信任邵夜轩的。

「我知道你是因为过去的生活环境才会这样,既然如此,你何不告诉邵先生你的烦恼,我想他一定很乐意替你解决的。」

一想到邵夜轩会用何种方式解决,念晨的脸不自觉红艳起来。

「念晨你不舒服吗?脸好红啊。」

「没事,只是有点热。」她连忙以手当扇搧风降低脸上热度。幸好她负责做餐不用送餐,不然每个人都会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

「没事就好,回家後好好跟邵先生说,夫妻是一辈子的事,你一定要相信他。」

「谢谢你,南姐。」

「有什麽好谢的,你要更加有自信才行,我相信你可以的。」

揉揉念晨的脑袋,季符南挥挥手,回外场收银,留下念晨一个人在厨房。

念晨摸着温热的脸颊,想着季符南说的话,不禁叹了口气。

她不喜欢没有自信的自己。

自己该怎麽做才能不再害怕呢?

接到念晨的电话,温云和念晨约在茶屋见面。

念晨进入包厢的时候温云已经在里面了,她连忙打招呼坐下。

「念晨,我推荐你参加这个比赛。」温云将一份简章放到念晨面前。

念晨拿起简章翻阅,是外国厂商的吉祥物布偶设计比赛,参赛者要交出设计图和成品给主办单位,截止日两个月後公布得奖名单。

「距离截止日不到一个礼拜。」念晨发现这份比赛对她最大的挑战。

「我相信你的实力,你一定可以在一个礼拜内完成的。」温云和蔼笑说,「你不是想建立信心吗?参加比赛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万一我失败怎麽办?」

「你要相信自己,千万别在比赛前打击自己。念晨,老师看过你的作品,对你有信心,你对自己也要有信心,否则就失去参加比赛的初衷了。」

「信心……老师,我觉得好难。」

「信心的培养不容易,可是一旦培养成功,它会永远是你的一部分。」

念晨沉默盯着简章,温云说得她都明白,可是她就是对自己没信心,再说,温云何时看过她的作品?明明都已经被姐姐破坏了。

「念晨,老师相信你,你也要试着相信自己知道吗?」温云转身从身後的桌上拿过一匹布跟针线盒。「这里有材料,你试着做出心目中的自己。」

「心目中的自己……」

看着小碎花布料,念晨拿着剪刀的手迟迟无法决定如何下刀。温云也不摧她,静静注视她。

好一会,念晨才下手剪布。起先她小心翼翼的剪,到後来她下刀如风,一下子就剪出所需的布型,将针穿好线,她开始一针一线缝制心目中的自己。

两个钟头过去,一只乖巧坐着的兔子完成。

温云接过兔子,仔细端详查看。

「你看,你这不是做得很好吗。」温云放下兔子微笑看着念晨说,「针脚细腻,兔子的形体维妙维肖,害羞的表情栩栩如生,你表现出内在害羞拘谨的自己,所以你是有能力的,别再说自己没信心这种话了,老师会生气喔。」

听见老师的赞美,念晨红着脸傻笑。她捧着兔子,兔子腼腆的表情和自己如出一辙,宛如另一个自己。

「这只兔子带回去,以後要是失去信心,就看看这只兔子,看看你如何在短时间内做出这只兔子。」

「谢谢老师。」抱着兔子,念晨觉得兔子给她力量。

「你有实力,千万别看轻自己知道吗?」

温云起身抱了抱念晨,念晨感受温云怀抱的温暖,忍不住说:「老师,如果你是我妈妈该有多好。」

温云闻言一愣,接着露出温婉笑容。

※※※

工作室的灯还亮着,邵夜轩敲了敲门,旋开门把进入房间,果不其然,念晨趴在桌上睡着了,兔子也窝在她脚边打呼噜。

他无奈苦笑,小心拦腰抱起念晨回房间。兔子察觉热源消失睁开黑亮的眼珠子,发现自己被单独留在工作室里了。

轻轻放下念晨,替她盖好被子,就对上念晨惺忪的眼眸。

「夜轩……我睡着了?」

「念念,说过不要熬夜,当心弄坏身体。」

「对不起,就差一点点,我快要想出来了。」她起身想下床,却让邵夜轩压回床上。

邵夜轩不赞同的看着她,「你想画设计图我不会阻止你,但以身体为重。」

「夜轩,这个比赛对我很重要。」念晨着急的说,她只剩下五天时间,必须在五天内完成设计图跟成品寄到主办单位才行。

「有重要到连身体都不顾吗?」

「……有,对我来说很重要。」念晨鼓起勇气迎视邵夜轩略带怒意的眼。

邵夜轩没说话,默默注视念晨良久,最後长叹了口气。

「下不为例。」

「谢谢你!」

念晨高兴的扑到邵夜轩身上,邵夜轩抱着念晨,脸上有淡淡的红晕。

念晨每次的主动都让他受宠若惊。

「走吧,我会盯着你,一旦想睡就乖乖回房睡觉好吗?」

「嗯。」

回到工作室,门一开,就见兔子扑上来,不断对着念晨喷气嗯嗯叫,彷佛再责怪她怎麽可以扔下兔不管。

「抱歉圆圆,我不小心睡着才会忘了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兔子又喷气两声,才慢慢垂下耳朵表示不生气了。

念晨将兔子交给邵夜轩,自己坐回桌子前面埋首设计图,邵夜轩抱着兔子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兔子脑袋。

「圆圆,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被念念抛弃了呢?」

兔子的回答是一声咕噜和抖动的耳朵。

「果然你也这麽觉得。」

「夜轩,你在跟兔子胡说什麽,我才没有抛弃你们。」

听见邵夜轩嘀咕的念晨美眸转过来瞪着乱说话的邵夜轩。

「明明对我们始乱终弃。」

「不要乱说。」

「圆圆,我有乱说吗?」

兔子又抖抖耳朵,邵夜轩迳自解释「没有」。

「圆圆,你不要被夜轩带坏了。」

「我说的是实话,才没有带坏圆圆。」

「讨厌,你这样人家怎麽专心!」

念晨生气的鼓起双颊,邵夜轩见状放下兔子起身上前轻戳念晨的脸颊。

「念念,你生气的模样也很可爱。」

「夜轩!」念晨气鼓鼓的瞪着邵夜轩,他根本是故意的。「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圆圆,念念居然对我生气,我好可怜。」他抱起兔子磨蹭兼告状。

「我才没有!」受不了邵夜轩颠倒是非,念晨忍不住拿起废弃揉成一团的设计图扔向邵夜轩。

邵夜轩接住没有杀伤力的纸团,打开来看。纸上画着白白胖胖的兔子,念晨桌上好几份设计图也全是兔子图案。

「念念,比赛要求兔子吗?」

「嗯?算是吧,对方的吉祥物是一只兔子。」

念晨将简章里附的吉祥物示意图翻给邵夜轩看。

看着圆如汤圆的吉祥物,只有非常短的耳朵和球状尾巴疑似兔子,要说是兔子他不认同,他宁可相信是长了耳朵跟尾巴的汤圆。

「……你从哪里看出他是一只兔子?」

「他的耳朵跟尾巴啊。有哪里不对吗?」

「我倒觉得他像汤圆。念念,你确定要用兔子造型设计他吗?」

经邵夜轩这麽一说,念晨再看一眼吉祥物,突然觉得他一点也不像兔子,真的比较像汤圆。

「汤圆……」

视线来回在示意图跟自己的设计图之间,念晨突然惊觉自己掉入认知陷阱了。因为自己喜欢兔子,布偶设计也习惯以兔子模样呈现,不自觉间,她在吉祥物身上找寻兔子的特徵,将他代入兔子里,怪不得自己怎麽画设计图就是感觉不对。

「夜轩,谢谢你,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开心的在邵夜轩脸颊上一吻,突破瓶颈的念晨埋首图堆重新设计图案,邵夜轩愣愣摸着自个被念晨亲过的脸颊,不觉又露出傻笑。

念晨连着两次主动靠近自己,今天的待遇真不错。

「完成了!」

重新以不同角度出发,果然很快抓到吉祥物的感觉,设计图一下子就画好,念晨高兴的拿着设计图现给少夜轩看。

「夜轩你看,这样设计是不是比较好?」

汤圆头上戴着长着两个小突起的白帽子,圆滚滚的身体,屁股後面跟着好几颗小白球,看起来就像大汤圆带小汤圆一样,充满童趣。

「很可爱,像会动的汤圆。」看起来自然多了,而不是奇怪不成比例的兔子。

「真的吗,太好了,明天就可以把他做出来了。」

开心的抱着邵夜轩直跳,邵夜轩乐於享受念晨的主动。

他一把抱起念晨旋转,兔子在一旁也伸长前脚想要抱抱。

「既然完成了,可以乖乖睡觉了吧?」停下动作,邵夜轩让念晨坐在他双臂上,念晨为了避免掉下去双手环住邵夜轩的脖子。

「嗯。」念晨亲了一口邵夜轩的额头,反被邵夜轩往下带衔住她的唇。

兔子在一旁气得直喷气。

你们都忘记兔!牠也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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