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麽？」书宇压低音量，凑到芷离的耳边问。
「我是无辜的。」芷离笑着一张脸，低声回答。
安抚心彤直到宗平来把哭哭啼啼的她接走，看宗原的表情，他们兄弟之间又出现了一些矛盾。还来不及问清楚，隔壁自家门铃便响起——妈妈上来看她，想给她惊喜。
说是惊吓还比较合适，她只能搪塞说邻居是会计系女学生，有问题请教她。幸好妈妈也没兴趣去打招呼，环视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家，说想看书宇，还有未来的新家。
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书宇有关宗平的事……妈妈这时候来真的纯粹为了看她吗？
「你们还没开始布置吗？」关起一扇卧室的门，芷离妈妈回头，笑容可掬。
「我们都忙，最近忙着筹备婚礼，之後再慢慢装潢布置，不急的。」芷离回答。
「可是，你看起来这几天就要搬家了。」妈妈盯着表情逐渐僵硬的芷离，问：「那你打算住哪？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呃……我的租约到期了……」芷离看向书宇，抛出求救的眼神。其实她已经找了另一间短期租约的小套房，虽然离公司稍微远一些，但在婚前凑合凑合还可以。
这件事，她没让任何人知道。
书宇的眉头稍稍一皱，露出略为困扰的神情，道：「再没多久就要搬进这里，但是芷离的租约已经到期了，只能让她来我这里住。我们知道你对婚前同居可能会有点疑虑，所以……对不起。」
望着自己女儿和准女婿，芷离妈妈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你们都要结婚了……没事。」她拍了拍自己胸口，「没事就好。」
「怎麽了吗？」芷离问。
芷离妈妈摇头，扯了扯嘴角。「只是担心你们，毕竟不久前才有那个新闻……当事人又是……」她掐紧拳头，深呼吸，微笑，看向书宇，「你会保护好芷离吧？」
书宇连忙点头。
芷离也笑了笑，勾住妈妈的手，陪她走到窗前，沐浴在透进来的阳光中。「别担心，我们很好。我跟你说过，心里有什麽担心还是烦恼都可以跟我说的，别自己闷着。」
「我知道。」芷离妈妈拍了拍芷离的手背，「你是我的宝贝，我不希望你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骗走，我答应过爸爸要好好照顾你的。」
芷离低下头，扯了扯嘴角。说真的，自从她和宗原被硬是拆散之後，她就不怎麽回家了，看着妈妈就会想起她跟平时温柔高雅的模样相去甚远的歇斯底里，还会想起宗原过度哀伤的脸庞。既然回家勾起的回忆总是苦大於甜，不如独自一人心如止水。
「阿姨这次上来打算待多久？」书宇问，「我可以帮忙安排住宿。」
「不用，我已经找好旅馆了。我这次打算待一个礼拜，如果婚礼上遇到什麽问题，我也能帮忙。总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书宇妈妈操心。」她微笑着望着书宇，「你真好，遇到你是芷离的福气。」
如果妈妈知道他们是怎麽相遇的，还有办法说出这种话吗？芷离松开她的手，问：「那你药都有带吗？今天早上的份吃了吗？」
「我好很多了。」妈妈望着芷离，道：「只要你不让我担心，我就会好好的。」
感觉起来发生了什麽事，才会让妈妈突然不安起来，想确认她的状况。芷离不自觉的握紧拳。话说，妈妈要待一周，那她和宗原怎麽办？
「芷离，你是要结婚的人了，该怎麽做自己心里有底吧？」
她做了什麽吗？这几天都有正常接电话呀？即使宗原在她旁边，听她报备跟书宇有多甜蜜时表情再怎麽委屈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呀！到底妈妈想表达什麽？
书宇揽住芷离的肩膀，对她露出灿烂的微笑。
表情管理！她接收到书宇的讯息了。微笑，要记得微笑，不能有任何异状。
妈妈也笑了，「带我去楼上看看吧。」
※※※
「书宇Ａ梦，你有没有能把人变不见的道具？」送妈妈回旅馆後，芷离瘫在副驾驶座上，彷佛灵魂都被抽乾似的双眼空洞无神。
「没良心的不孝女。」
「我是想把自己变不见。」
书宇望向芷离，「这样刘宗原会舍不得的。」
静默半晌，芷离道：「我……再过几天就要搬家了。」
「我知道，今天阿姨随机出题，我的应对应该能拿高分吧？」书宇说完，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但是你舍得吗？」
芷离摇头，「问题从来就不是我舍不舍得。」她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不知道该怎麽跟宗原相处了，明明剩下几天而已，我们都知道，但还是得装没事，更别说妈妈突然过来了。」
「他知道吗？」
「那时候我在他家安慰——」芷离看向书宇，没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他在我家。」
「我就知道。」芷离勾起嘴角。
「是他自己跑过来的，我们什麽都没做。」
「你想骗谁？」芷离一笑，「不过今天那个女生哭得很伤心喔，如果没有宗平好好解释，对她很不公平。」她顿了顿，「她一边哭一边说宗平懂时尚、懂艺术、懂滤镜要怎麽调才能衬托出食物、风景、人像不同的美好，懂她的一切心思，对她比谁都好……」她叹了一口气。
「但她不懂他。」书宇道，「如果不能被理解，不管别人对你再好，还是会寂寞吧？」
芷离垂下头，勾了勾嘴唇，「那你幸运多了。」
「幸运的是你。」
沉默良久，芷离问：「那你……不会舍不得吗？」
「我有你，他有弟弟。」书宇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要关心一下宗平吗？因为他不是什麽都跟宗原讲的，所以……」芷离没有继续说下去。望着前方被雨打湿的街景，叹气，「一定很孤单吧？」
就像那时的她一样。
书宇没有回答，只是把方向盘握得更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