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許你一生配我 — 第二十一章 楔子

正文 許你一生配我 — 第二十一章 楔子

江知凡的身体机能恢复的还可以,只不过在追逐顾笑抢食他的鱼肉块要跑的时候却呼吸不上来,他一强迫,脑袋就会晕头转向黑得看见那早在黄泉另一端的爷爷奶奶。

「呼、呃、咳啊。」上气不接下气。

他在外头的小公园和顾笑跑来跑去,陆言说他很久没有待顾笑出去散步,如果他没事就带带她顺便回复一下体力。其实陆言每天晚上和江知凡背对着背阖眼打坐,他更可以确信的是江知凡体内那股力量在他用意志力於昏迷中召唤审判官的灵力正在慢慢消磨着。

甚至有时候他更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太平山就好,要再拖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半屍,到时候保护他可能都来不急。但彼此是共享的状态,要是离的太远也没办法施展全力,太平山那头早就不平静了,可周一春打死不上山,说他会晕车、晕船、晕电梯,啥都晕,打死就是不独自调查。

没法子。捉妖界上去了几个阶级低的几乎全灭,从一到五阶,那次派去的全是四阶,就算地位很低却也有一定的灵力,据说一队五人接着一队之後巡山找人,他们全一个个挂在树上,死的惨不忍睹骨肘歪曲、肋骨折了之後直插肺部,呼气不来山中空气又稀薄,约莫一个小时内就死在痛苦里头。

那简直像绝了地域的惨状,一个个身着黑色队服套装的士兵们惨死而一个个被突破了胸口插在树枝粗干上头,树枝落叶和潮湿的雾气掩盖住了杀人狂魔的气息。

这次上山的有四队,总计二十个人,每一队当中都有一个三级做首领指挥上山和物资的运用,附近山头上的居民一夜之间全数被杀人魔歼灭,就像是山上的老大一样,他不会亲自下山去大都会滥觞,可却残害那些想与大自然共处的人类。

这行径,几乎跟巫山妖相同。

滥杀灭村,不论男女老少,吸食人气,让自己变得更加茁壮,最後竟是吸引来了最想见的两位,当代捉妖大师江非藩阿藩师以及陆然阿然师。

手里拿着的报纸上头标题大摆着太平山又出事了,三台游览车总计120位南部观光客在下山的时候车轮打滑先是撞上了山壁接着滑胎跌落山谷,可跌落山谷中,总计十五名男性消失,一百三十五位观光客无一幸免。

太平山那山头的柏油路九弯十八拐,驾驶每是前进个几公尺就得慢速下来煞车注意对向车辆或是山间的动物…抑或山间鬼魅。

刘语香被派遣彻查此事,回报过来的消息竟是游览车公司在与司机保持联络前是在他们还没要下山前,她调查了一下时间,在离开前的一个小时里头可供人们搭乘小火车到已经荒废的铁轨路段那头拍照。

上边还有环山的一小段山路,与平地的目的地无异,所以年轻人可以爬爬山锻链脚程、老年人则被咐瞩不要走容易滑的山路,一个小时其实很快就过去了,再搭乘小火车回来後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接着就要前往另一个地点移动,可没想到云雾弥漫的时候轮胎就失控打滑了。

三名司机大概也觉得这一小段路程不用担心安危问题,通讯器可能是因为山头没有基地台而断了连络,没料想,这一段了连络之後整车的人包括司机全都摔落了山谷。

可离期的是那十五个人被搜查队漏网了,他们回来之後又接通到很多人的抱怨电话,原本以为是恶作剧或是单纯想有一个目标发泄情绪,可搜查局局长越听越不妙,可别说是游览车的通讯被断,为何有一台通讯的发送地点是在宁静山径?!

那是在离太平山搭乘小火车下边离不远的一座湖边──翠峰湖,那座沉静不语的安详却隐隐在案情之中传来了诡异的气氛,明明在白日青天的时候能与天边的蓝空化为一道绚丽的倒影,可在此时却弥漫着浓厚的血绣味。

翠峰湖後头就是一段供人们爬山的小径,时而因氤氲遍布而沾湿了衣襟和头发,一开始是段持平的碎石路段、接着中间有个间息站,是木板打造的登高台,可视野全被丛林掩盖,几乎看不着什麽景色。

人在呼吸不顺的时候,会慢下脚步,山间云雾全是水气,吸入的空气少得让肺部难以承受痛苦,好几位夥伴在半途就已经待不下去了,有的滑落长满苔藓的山坡,坐着坐着休息一阵子就因为松懈而被妖怪袭击,在没意识前一刻就从後头的树穴被拉一把侵蚀殆尽。

最後剩下的,是血肉模糊的头颅,就彷佛是献祭一般供在了巨大的石板平台边。每过几步路就会有那不符合比例的大石板台面,要坐上去一般的身高可能有些困难,可要身高大了点儿的巨人可能就很适合做一个歇息的石板座椅。

身上满覆盖着苔藓的灰色巨石巨人个头将近十六尺高,他的身体极其坚硬,由於山间的路既湿滑又没有道里可循,三级队长纷纷指引四级队员去绞杀这只怪物。

「注意!」

第四小队三级队长是个男子代号冰渍,以古代称位命名就是文官,是个擅长用脑袋和灵力并肩作战的眼镜仔,他镜片下掩盖的是满满的无奈和悲愤,这只怪物太难以匹敌,就连三级的他都…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灰石巨手一抬直接把三队的两三个队员握在拳头里面,队长都看在眼里啊,队长眼白上布满气血方刚的血丝,可是他却仅有着那一点气魄,他压低身子用脚尖顺利一顶,雪白的冰块停留在原地,他的人却窜到了树干上,蛙型一蹲一跃,伸手就在眨眼间得出了鞭绳。

一旁的火元素队长代号火豪,用刀柄撞下埋伏前来的一只绿色身体长了长发的邪魔,幸好这一类的邪魔还很弱,第四小队能够继续坚持住,可握在怪人手上的两个队员情况却没有那麽乐观。

「冰渍!!」火豪看准了冰渍想干些什麽,冰渍要利用山间铁杉林的优势去环绕住巨石怪的脖子,让他瞬间勒紧脖子火豪来砍。

灭妖第一则,不留情面。

灭妖第二则,不留残党。

灭妖第三则,只杀害对我方与全人类不利的妖怪。

灭妖第四则,就算是人类变成妖怪,旦凡伤人立即绞杀。

灭妖第五则,保不全对友的情况下优先自保。

灭妖准则总计一百零五条,这些在被纳入灭妖队前早就是该背熟的条条守则,可队中却不强迫瞬间被纳入一级的神人,例如说──江非藩和陆然以及超越了一级的首头:陆言。

灭妖队在好几百年前就已经存在,可成立了灭妖队的却不是阿藩师跟阿然师,他们只是被纳入队里头,很随意的活着,遇到世间哪里有异状就会直接奔过去帮忙。

他们不是在做着一成不变的工作或是单单纯纯的坐领薪水,而是在真心的喜爱着人类和不伤害人的妖怪,他们被每一个村落的人都留下来住好几天、喝酒、营火晚会、祝福他们旅途一切平安。

他们真的是在游历江户,笑着替他们付出、守护着他们,在备受感谢的同时也能够用那颗真挚的心回应他们。

可不知何时什麽都不一样了,是不是在那片早已被辗平的山庄,是不是在更之前的针山群峰,是不是在阿然师还能笑着摸陆言的头告诉他要加油的时候,是不是…是不是早就已经被看出了不同?

那个存在於江非藩和陆然脸上的笑容又是在什麽时候不见的呢。

当冰渍回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下山了,他被送上了救护车,这期间发生了什麽事情,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情,他低头,自己的双腿已经不见了,两手还在可是骨关结的部分接不上。

他躺在担架上头,同行的是当时在山下救护队的其中一个女人,她在救护班里头是出了名的悠闲,既不喜欢去替别人包紮也不喜欢做一些麻烦事,可是在冰渍的旁边,她感受到了她的恐惧,她在害怕什麽。

这种受伤风险的大风大浪她早已经麻痹也才对,捉妖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情,要是因为这点骨折和断腿她也不可能会怕成那样。她的指间哆嗦着,发颤的情况使牙间都咯喳咯喳的发出了声响。

「你、你…你怎麽了?」

冰渍艰难的说话着,队服编号恋雨的女人发抖着。

「我我、我是用恋雨才勉强救下你的,要不然你肯定也会被杀,会死、一定会死…冰渍,你很侥幸,你是四个小队里头──"唯一一个幸存的人"」

说到此恋雨不勉回想起当时她接收到讯息,可杂讯太多,她独自一个人脱队上山救援,可却看到了那是个一头银色短发身着甚平的男孩子跪在地上求饶着火豪不要砍断石巨人被冰渍缠上绳子的脑袋瓜。

「孩子,我是捉妖队的,捉妖队的灭妖第三则,就是杀害对我方与全人类不利的妖怪。」

少年跪在地上楚楚可怜,他说,那个石巨人是他从小的朋友,他从来都没有交过朋友,所以请千万不要杀他、要杀他就杀我吧!

火豪家里也有和他一样大的宝贝儿子,他心软了,这算是犯了大忌,灭妖的大忌,就是心软,一旦你心软了这妖怪就跑走了,他跑走後吃下了更多的人和灵气就会杀了更多无辜的人类。

冰渍在巨人脑袋上被挥舞着,在巨人手掌上一个男人饮弹自尽,他知道自己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选了一个不徒增痛苦的死法先行离开。另一个被和他挤在一起不同队的人想要挣脱手掌和一具屍体,最後却被石巨人想扒开冰渍的同时把他的头给挥手折了。

第三小队队员,全灭。

「一海!!!」冰渍和那些队员的感情都很好,看到这下几位朋友全惨死巨人手中,他奋力叫着:「火豪!!!!杀了他啊啊啊!」

可火豪却停下了动作,他蹲下身子要扶起少年,少年这时用手臂遮掩住了自己的眼睛,拭泪着又一边抽搐自己的肩膀,火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孩子,你不是人类」

「叔叔,既然我不能死,我的朋友也不能死,那──你去死吧。」

少年撤开了手,他拨开了前额的浏海,冰渍什麽都没看到的情况下火豪全身就像内部的器官炸开一样吐血身亡,因为过於震惊,身为第四小队长竟惨死在一个少年,仅仅约莫十五岁大的男孩!

第四小队队员,全灭。

「吼嘶──吼嘶啊啊啊!」

石巨人发出了咆哮,扔下那两具屍体,少年走到他们的身旁,做了一个吸气的动作,两具肉血模糊的屍体竟瞬间成了乾屍:「好新鲜!好久没嚐到那麽新鲜的东西了!要向…大人致谢了呢。」

说到致谢,少年看往了冰渍的方向,可猛然却下了一阵雨,这雨带着点酸涩,和山间应该落下的小水滴相差甚远,这是「恋雨」,用零气结合着雾气可以化成的有利武器,要是妖怪被淋到就会像是点燃了全身染满汽油的人。

恋雨躲在远方静悄悄的没发出一点声音,少年发现了下雨,更是发现了这雨来的过於不自然,恋雨看着冰渍被石巨人乱抓乱抓就松了绳结,人坠到山下,可石巨人仍然不愿意放过他,抓着他的两条腿往树上连续撞了好几下。

这些全部都看在眼里,恋雨看着地上那些来不及救下的屍体,冰渍肯定得救下,她摆手吸入了一些雾气,肺部吸饱了又吐出了毒气伴随着纷纷雨滴,石巨人总算是感到有毒素,他松开那个被打残晕了过去的冰渍开始胡乱挥手想遮雨。

恋雨沉下眼眸看着冰渍的动静,要是冰渍的胸膛没有起伏就算了,这种危及时刻自保比较重要。

正当她这麽想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从上头传来:「喔,姊姊,原来是你啊!」

恋雨看到了他的眼睛。

她吓到说不出话来,少年整个人是趴在树上还是倒反着和她眼对眼,恋雨眼睛流着泪,可那其实不是泪水,是血液。她七孔流血,可却还是对少年吐出了毒气,一把抓过了存有一丝气息的冰渍就奔下山。

「咳咳、好臭喔」少年翻树下山,他其实可以很快速的赶上。

可是他却从後头听到了那一阵悦耳的歌唱声,清晰通透的传遍了整座树林,他停下了动作,恰好站在了火豪的头颅上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火豪的七孔流血如注。

「山下的人就是这麽好骗,嘻嘻嘻,我的好朋友啊,嘻嘻嘻嘻嘻」

少年看着失控乱撞的石巨人身上满是青紫色的毒液,淋毒淋久了会开始包覆住全身,最後中毒身亡。眼见石巨人朝着少年横冲直撞,少年身都没动,仅仅是看了一眼,石巨人全身都碎着小石块。

「吱吱喳喳的吵死人了,没看到本少爷在开心吗」

「本少爷还要追回那两颗头,没时间陪你玩乐!」

他伸手後摆做了一个排球跳跃起手式,可正要跳的时候看见了一颗塑料球滚了过来,那是日本式花纺的手球,毫无疑问的,是那个人的东西。

「劳烦大小姊亲自走了一趟,我想去拿更新鲜的,能请你别阻挡我吗?那也是上奉给您的,可是…送回来的应该不新鲜了」他舔了舔洁白的牙齿。

『不用了』歌声停止了。

『我要这些,带走了』

「蛤啊?就这样?不追了?」

少年垂下手皱着眉头,那脸上还带着稚嫩的嘟嘴模样:「真无聊,那我去杀了吧。」

接着他又想跳一次,才没离开地面几公尺就被一股劲扯了回来,他无法抵抗那股怪力,直接就往断垣树干中插了进去,他刻苦的吐出了血,看着自己躯干被插在一棵树干之中,那模样凄惨的很。

『我说过了,放长线钓大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语落,恋雨也停了,恋雨和冰渍上了救护车,获得了短暂的庇护,而那个人两手一挥,在场的所有器官血管都还保持着流通,她坠下手的那一刻全部人的头颅都被砍了下来,又勾手,那些翻了白眼的头都飘扶在空中跟着她走。

少年艰难的将自己拔了出来,最後悻悻然的躲回了树洞之中,他原本留给那个人的那颗头颅并没有被带走,受重伤的少年为了让伤害快点重生细胞,他重重一吸,上头石板放的头颅迅速的老化乾枯了。

「妈的。」他吐出了好几口黯色的血,幸好,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烈日在时间转移之下逐渐变成了昏黄的红鸡蛋,余晖打进了陆言的家,周一春和刘语香面色如土的坐在沙发上和陆言讨论起最近这几个月妖界发起的猛烈攻势,无非是山间郁郁葱葱、就连山脚的都会都频传着妖怪杀人的传说,搞得大夥儿都人心惶惶,不敢靠近山边。

「虽然我们不属於捉妖队,可听着还是很惶恐,山间的老大爷妖怪那麽强直接就把整队全灭了,侥幸的那一个是第三小队队长三级冰渍,他也没有说到很强可就是活了下来、腿瘸了。」周一春的手盘在胸前,若有所思。

「纪录说是救护队的恋雨救下了他,可恋雨回来後精神状况就一直不稳定,昨天就已经离职了。」刘语香滑了她的平板电脑给陆言看冰渍的口述,语香都给纪录了下来。

「四队二十个人,幸存的竟然只有一人…三级的这个纯属命大,又或者是有了什麽消息放给捉妖队?」

陆言仅仅是这样想而已,可明天一早就听闻了恋雨的死讯,她的额头被钉上了铁钉,绣去的钉子和额头之间穿破了一张符纸,上头写着清清楚楚的三个字:太平山。

而且那痕迹很清楚的,就是手指沾上血液写的,恋雨的妹妹是捉妖队的第四级队员恋枫,看到的同时她崩溃大哭,看着姊姊死不瞑目後来被法医证实是"吓死"跟"钉死"的。

自己的亲生姊姊就活活像是只虫子一样被钉在离她家不远的电线杆上,是凌晨慢跑的老人发现,吓的差点心肌梗塞的打了电话报警。捉妖队附属的救援队很快的就往宅邸去她的冰柜前亲自磕头言谢她的覆出。

可真要说起来这一切为何会发生?

那是在一个月前陆言和江知凡还很生疏的时候。太平山早已不平稳,频频传出游览车上山跟下山的车辆或是人数数量对不上,由於进入森林游乐区前有售票处控管人数,每每发现数量有异常的时候就会派人去检查,可找也找不到,只好作罢。

缺少失踪的人口都是男子,年龄层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不等,他们的姓氏不同血型星座名字啥都都找了都问了,可就是查不出任何一处共通点,捉妖队的也很头疼,人类也会因为警察处理不了这种事情而报案到他们头上。

那些不属於捉妖队也有灵力的小罗罗们有些也会想要去挑战那山间传说,可据说从未有回来过的。

陆言手上拿着的黄符,上头正写着:太平山。那是在恋雨的妹妹、恋枫那里拿到的,只要是捉妖界一定都会听过陆昶鹤这个大名,可却没有人敢去请求这个人帮忙灭妖,只要他大老爷不动如山就没有人可以请他出山,所以很多事情不到最终关头是不会请出这尊大佛的。

「节哀。」

「节哀…」

七天後,陆言带着江知凡入了他们家的大门,给了入口处白包就进了宅邸,入口处的玄关让知凡忽地想起这家应该也是借来办葬礼的,因为当石爷爷的葬礼也是这种日本合式房屋,好处是地儿大可以活动跪到酸麻的脚丫。

恋枫不再哭泣,她坐在另一间卧室里头,空无一人,仅有她跪在中央处活像了一尊佛像动也不动。

直到陆言的黄符送到了恋枫的面前她才睁开双眼接过她寄给陆言的符咒,五日前他寄给捉妖界的顶头老大,陆昶鹤,她想求他,求他还给姊姊一个清白。

「节哀」陆言说。

「谢谢,虽然我们捉妖世家也历经了风雨,可一再频传丧礼消息果然还是…」她的嘴唇的颜色泛白,江知凡有些担忧「果然还是过於怵目惊心。」

都到了要送走姊姊的最後一天,恋枫非但没有哭,还能对着特地赶来府邸的人微微的露出感激的笑容,可是知凡看的出来她简直是撕心裂肺的痛着讲话,那毫无血色的皮肤和白紫色相间的唇色甚至比牙齿还白。

要是轻轻一碰,这个人肯定会碎掉,他这麽想着,把恋枫当成是一个玻璃娃娃细心对待。

「请节哀」

陆言跪在她的面前,垂下腰点了个头,真要谈起事情的发生过程其实也是和捉妖队&陆言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既然皆是生为捉妖人员负责,死也得愧对捉妖人员一事。

所有为了捉妖而殉职的队员,上级都会为他们的家人负责任,接下来的好几年都会在每个月送到府上此队员原先的薪资,并且安顿最好的一程和最後待的地方。

陆言原本就有意要去太平山,他过来是想知道一些有关於恋雨告诉恋枫她到底在山上看到了什麽,受到了意识干扰和重病之下的冰渍送入医院急诊之後转加护病房就一直没清醒过来。

到底是什麽样的妖怪杀了这些捉妖人,要是带着江知凡上山会不会有一定程度的危险,这些他必须先提前知道。

「令姊、有和你提过太平山的出事过程吗?」

恋枫没有讲话,煞是愣了一下。

「她回家之後就闭门不出,一直到看到姊姊最後的模样…呜」

所以代表着恋雨是被带出去或是引出去的,这点疑惑还得去调阅附近的监视器,不会不好找只不过恋枫也因为这最後一根稻草被压垮而溃堤,她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头打转着,死命咬紧下唇。

『恋枫是捉妖队的,和姊姊不一样,很优秀啦~』

『你要活下去,生死都得溃对得了捉妖队』

『既然是捉妖队的就不要动不动就哭泣,小傻瓜』

恋雨虽然平时那一副什麽事情都不想管的神情,可遇上了家人却态度转的极快,由其是她这个大姊最疼爱的三妹,才年仅十五岁就爬上了捉妖四级,她喜欢她的做事态度沉稳又认真,用心去面对着任何一件麻烦事,和她不一样。

不能哭。我不能哭。

姊姊说过,懦弱是胆小的代词,哭泣是体现出自己最胆小的模样。

知凡这下是引起共鸣了,当时在葬礼上他看着爷爷冰冷的棺材木,他却无能为力,没办法做下任何举动,该是哭泣吗在葬礼上大哭一场好像也不错,可是那些平常和爷爷没有很好的亲戚们却可以哭的比孟姜女还大声,长城都给他们哭倒了。

那副,既坚强又胆小的心情不愿意体会给别人知道,宁愿把眼泪往肚子里头吞,宁愿将世间所有险恶一肩扛下,就因为逝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

江知凡的心脏抽动了一下,最近他的心脏情况已经很不好了,最近几天在和顾笑在庭院、公园都练习着如何顺畅的呼吸,这下子停止的间息过久他都忘了自己还要呼吸,赶紧吸了一大口气,调整自己的心肺频率。

有一天他也会死,只要是人类就会迎来死亡的那一天,人类既是脆弱而又短暂的生物,在这最快速的时间里头却又能散发着熠熠光彩,为每一个人都能调配出来不同的人生经验。

有一天,陆言也会这般憋曲着脸吗?

有一天,他们终老,无论是谁先离开,肯定都会忍着泪水到黑夜里头独自落泪吧。

「哭吧、」江知凡温柔的将手放在了少女的头上,这样的一个女孩也不会二八年华而已却能够用这麽成熟的脸说出那些坚毅的话来,她势必得要饱受痛苦和炼狱中的生活吧「全部都发泄出来吧,哭吧,这里没有外人。」

其实,也很年轻。

都一样,只要是人都一样,在什麽样的年纪应该要有怎麽样的神情,她原先看透了人世间痛苦的神情里头瞬间因为松懈下来而饱含了痛苦的烈火,她哭了,恋枫嚎啕大哭,就以跪倒着的姿势搂着江知凡哭了。

「我和你一样,我们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们都是一个人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要感谢那曾经含辛茹苦把我们养的人,可在最应该悲伤的时候更要放声大哭,你委屈了自己那麽久,总该松手大哭一场。」

江知凡从小就知道,一个人陪伴一个人的滋味,那种明明身边有个人却会随时担心他会不会突然消失或离开,直到最後会不会只剩下他一个人,曾经说好要永远的这个词似乎到最後都成了天底下最大的谎言。

「姊姊啊…呜啊啊啊啊」

陆言站起身来到了外头,他大概也了解这是怎麽一回事,整座庞大的建筑物唯独那三个和尚的朗诵声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整座日式建筑里头,没有其他人了。

再也不会有了。

然而江知凡呢?葬礼那天独自承受着"只有自己一个人被留下来"的痛苦,明明周围满是亲戚哭天抢地的轮流大哭,可是陆言看来,这葬礼好像就只有江非藩、江知凡、陆言,这三个人,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有形体的存在与心灵上的存在与否差异虽然大可是理念上差别不大,或许那些亲戚肉身在、可他们心里头想着什麽却不晓得,虽然捉妖队不是他们的家人,恋家也再也没有别人,可捉妖队的心灵却时时与恋枫同在。

「我最喜欢的姊姊啊、最、最喜欢的呜哇啊啊啊」

她凄惨的哭着鼻子,依偎着江知凡的身子越发的寒冷,最後她哭累了哭到两只眼睛都肿了、泪痕明显易见,靠着知凡说了最後一句话就睡着了,知凡不知从哪拿来了被子披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头靠在枕头上,调整好了空调把门关上就离开了。

整座房子空的像祠堂似的,陆言站在恋雨的灵堂前,看着那笑容,虽然他没有看过这个女生,可心里头却因为共享情绪之下也悲从中来,他皱起了眉头直到江知凡凑过来拿了香,一人一支,拜了三回。

「恋雨同学,辛苦你的付出,你的妹妹会好好的,捉妖队和救护队也会好好的。希望你早日到西方世界,快点轮回,来世变得更好。」

知凡不善言词,可打从心底就是那骨子的温柔,陆言也是被这一点有所吸引,他看了娇小的男孩再度快速的拜了三回,接着仰头看向自己:「快呀,祝福这个尽忠职守的女孩。」

陆言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谢谢你。」陆言仅是留下了一句话都很珍贵。

他们俩将炷香插入香炉里头,合掌又拜了一回,接着後头就传来了一些搔弄声,是捉妖队的几个运作单位,同样身着着黑色的西装,手里还有着鲜花慰问礼。

带头是下颚有胡子的男人,他起头就先鞠躬:「陆先生,日安。待会儿我带着队员们结束後能再外头聊一下吗?」

陆言点头。

不过一个钟头他们就把该办事项和恋枫交代清楚,也和她谈妥可以休息几个月薪资照常,但恋枫说如果松懈下来肯定是会让自己更难过,还不如尽快找到杀人凶手。

「恋枫真的很懂事,才这麽小就要独自处理那麽多事情,真想把她接过来和我们在一起,如果和周一春待在一起她肯定会过的开心一点」

拥有这种乐天派脑袋的知凡也让陆言惊艳到了。

「可以,我们灵事社在外头有分社。」

江知凡还以为陆言说笑的,结果太平山完事了之後他就跟着去了一次分社,那简直不像是社团就是一个公司,专门接收任务和财务管理,那头叫做灵事公司还跟捉妖队有密切联系,为了让捉妖队运作更方便些,陆言也是耗费了时间跟钱财。

恋枫很有处理事情的能力,她被从腥风血雨的捉妖小队调职到了灵事公司後似乎也认识了很多朋友,偶尔也会回去找江知凡他们聊聊天。

「陆先生。」男人跑了过来「我是捉妖队的一线总司令吾少魏,恋雨的事情我们很遗憾…」

「恩。」

「我们、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这次的黄符很明显就是冲着捉妖队来的,吾少魏是这样礼解的,可是陆言的意思却不是,捉妖就仅是捉妖,那怪物没必要特地用黄符以血水和着手指挥毫,这很显然就是硬干着理解风水和捉妖的人──陆言。

可是为什麽,就单单这一点就让他想破了头,又何必要剿灭捉妖队成立的小组队员然後留下了两个活口,一个活口重伤、一个活口亲自下山消灭还立下了这个触人心弦的战帖。

「请务必要请您亲自上山灭妖」

这件事情自现在起,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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