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一番,我愈来愈觉得其中不简单,可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那种感觉从何而来。
罢了,既然毫无头绪,那再耗费心神也是徒劳。
......
几日後,刘贵妃邀请后宫众多女眷一同饮宴,我自然无法推辞,随意打扮了下,便疾步朝绾青宫行去。
我来得算早,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百般无聊地喝着茶水。
这种後宫家宴乃常事,姜后与莺贵妃为了巩固权势,威吓其他女人,也经常来这一套。
渐渐的,一些还算排得上号的嫔妃纷纷前来,乐贵妃和刘贵妃并排在高座,乐贵妃依旧满目淡漠,身着素衣,虽容颜艳丽,却好似坠落凡间的仙子,妖治而出尘。反看一旁的刘贵妃,一身的傲气娇蛮显而易见,尖尖的下巴抬得高高的,目中无人,那贵族该有的气质不见分毫。
想起乐贵妃先前同我说的话,我悄悄从衣襟中摸出一颗拳头大的黑白内丹,那内丹本是黯淡无光,可是一反映出刘贵妃的脸,顿时,漆黑的那一半泛出丝丝黑雾,洁白的那一头彷佛都快失了神圣。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作为大理寺卿的女儿,刘贵妃已沾染上如此的阴邪之气,那麽左相一派怕是也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人心之间,当真复杂。
左相一派素来以亲民宽厚深得民心,想来,皆是表面功夫罢了。
"颜妃,不如,就用你的成名曲给大夥儿助助兴吧!"
刘贵妃的一句话将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我微微皱眉,却不敢拒绝,只得回道"是,且给臣妾一刻钟,臣妾这就去准备。"
我步至後台,伸手拿起桌上的胭脂轻点。虽说婵儿上妆的手艺是好,但总比不得我这种在各种胭脂水粉中过日子的人。
换上一袭红衣,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坚定。
惊鸿舞,一曲惊鸿。
其神韵在於如鸿雁遨游虚空,不似鼓上舞所需的超高技艺,而是讲求舞者的一辇一笑,一撇一动。
其中眼神更是最需把握的,鸿雁,需媚眼如丝,更需淡然出尘,一身傲骨。
从前娘亲再纷纷洒洒的桃花下舞着,那是我一生中,唯一看过的,一撇惊鸿,一眼万年。
昔日我在玉坊与水怡香姐姐切磋舞艺,便顺道授了她这一曲,可我再未看过有人能带给我娘亲那时的震撼。
"月儿,想不到,你的手艺比我好多了。当真是,绝代风华。"
透过暗黄的铜镜,我见到了婵儿眼中的痴迷之色。
红唇微勾,绝代风华吗?我宁可不要。
整了整衣衫,走至席间。
绾青宫正中铺着一条大红走道,两侧嫔妃们席地而坐,我便随意站在走道间,低垂眼眸,微微幅身。
"臣妾献丑了。"
眸光一凝,将全副身心投入了舞蹈中。
一曲舞毕,我撇向高座,完成了这次献艺。
这怕是我,最後一次跳惊鸿舞了。
抱歉,娘亲。
若策反计画中,女儿能大难不死,必定广传惊鸿,将您的舞蹈传授给天下人。
无心在意众人的反应,我竭尽全力完成了这堪称我至今为止最好的一次舞,一想到娘亲,浓浓的悲伤盘据心头,我深吸一口气,仍是保持着面容如常。
"月儿,你的惊鸿舞,就如那最妖艳的恶魔,诉说着心底无人察觉的温柔。"
这是,郑元!
温润如泉的声音入耳,他的话,就如娘亲第一次评判我的惊鸿,一字不差!
抬眸,眼中早已是云雾缭绕。
乐贵妃和刘贵妃退居两侧,郑元在高座上取而代之。
他为何会来?
後宫女眷的家宴,皇上从不曾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