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南羿唱生日歌太过不切实际。
杨宸顶着蓬松的头发，慢吞吞的从冰箱拿出下午买的巧克力蛋糕。离开冰柜碰到温暖空气的巧克力片蒙上一层水珠。雪白的鲜奶油挤成精致的小兔子形状，两只兔子对望，左边的那个用黑巧克力画上两粒圆溜溜的眼珠，另一只的眼睛弯成月牙，冲着杨宸笑。
杨宸仔细端详手上的蛋糕，脚步加快了一些，他轻轻放下两只小白兔，先拿出手机换了三个角度拍照，才拿起附送的蜡烛，嘟囔一句，
「这麽可爱要怎麽吃得下去？」
南羿抬眸，眼睛微眯，「长这麽可爱就是为了让你吃下去的。」
毫无浪漫的禽兽。杨宸腹诽。他撇过头去不再看南羿，独自拆开包装，将蜡烛插上，愣了两秒才发现没有点燃的工具。
他朝南羿伸手，「打火机。」
南羿饶富兴趣地看他一眼，「我怎麽会有打火机。」
杨宸愣了愣，南羿看他傻的样子觉得特别有趣，低声笑了笑才从口袋拿出黑色的打火机。
打火机在修长的手指间转动两圈，南羿凑近杨宸，几乎贴近他泛红的耳尖。身子向前一倾，点燃两根蜡烛，「你今年两岁……」没忍住又笑了，肩膀抽动几下，突然他对上杨宸一双澄澈的眼。
杨宸的瞳孔不是纯黑，而是较浅的可可褐色。因为靠得太近，南羿甚至可以看见他颊边一层发光的绒毛，柔软得像只布偶熊。
南羿不由得呆滞。平常带着攻击性的眉眼被柔柔垂着的浏海挡住一半，他此刻看起来像毫无防备的大型犬。
杨宸也没好到哪里去。盯着南羿不到三秒，一个纯粹就弯、还一直觊觎人家的纯情少年，早就从耳朵红到脚底，通通是浅浅的粉色。他咽了口水，眼神颤动。
保持佛系，杨大师！你的保养之路就到此为止了吗？
他作势清清喉咙，「好了，我要开始许愿了。」然後心如止水地闭上刚刚用来觊觎美色的眼。
希望可以每天看到这麽好看的东西……。此生别无所求了！
他的睫毛像妈妈，浓密且纤长，交叉生长。用力眨眼，晕乎乎的。拿起塑胶刀把蛋糕上的小白兔移到盘子上，又拿起另一个纸盘，切了一块蛋糕递给南羿。
「我不……」不喜欢奶油。南羿来不及说完，看着杨宸无法拒绝，只好接下，用叉子拨弄一口。
甜腻的巧克力味道混着鲜奶油。他皱眉吞下，感觉好像活吃了青蛙一样滑溜溜的。
但其实也不是那麽难以接受。
杨宸本就不喜欢蛋糕这种「毫无营养」的食物，只是为了过节的气氛。现在看到南羿已经吃了，心情好了起来，没能和家人过节的空虚也稍微减淡。
「我们应该合照。」
南羿更加抗拒了，然而杨宸已经拿起手机，捧着蛋糕单手操作。他的手不够长，想把小白兔整个放进画面，南羿的脸就被切掉一半。勉强拍了一张，又不满意，只好再往南羿那边靠过去。
淡淡的菸草味混着一种苦味。用网路用语就是「男人的味道」。而此刻这个男人动弹不得，恶狠狠瞪他一眼，直起身子放下只吃一口的蛋糕，夺过杨宸的手机，把他揽进怀里很快地按了照相键後放开。
拍照是这样拍的吗？
杨宸再次崩溃。这样下去他怕是会少活几年，刺激太大。
转念一想，南羿是直男吧？这样确实没什麽好奇怪。他稍稍释怀，却又因为这个结论暗道可惜。
他朝南羿笑了笑，没有再表示什麽。
安安静静的等两个人都吃完手里的蛋糕，他站起身把剩下的半个蛋糕收回包装盒里，走进厨房放进冰箱。
「我今年十七。」没来由地说了这句。
「嗯，恭喜。」南羿非常正经地回答。充满违和。
只有两次见面，每次遇到杨宸就会变得不像自己。他叹口气，把桌上的养生饮料捞回来，捧着马克杯一饮而尽。冲淡嘴里的甜味好过一些。
他欲起身，拿回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我该回去了。」
杨宸朝他挥挥手，心不在焉地划拉手机。他打开门，背後传来唤他名字的声音。
「星期一一起去学校吗？」
他想都没想就点点头，才关上门往对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