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当个一天的恋人，此後再也不联络吧。」我说。
「好像蛮有意思的。」小方托着头思考。
不知道为什麽，知道这次见面过後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反而松了一口气，并不是讨厌还是不喜欢，单纯是没那个力气。我仍不太明白，我为何会就这样说出口，因为失落，或者因为寂寞，有或者，只是想找到我哭不出来的原因。
难道我其实没那麽爱小张吗？这个问题，我一直不敢去想，明明，如果找出一个肯定句的答案，我会快活许多。
「好，那我们今天就去约会吧！」小方起身，准备要去结掉我们两人的帐。
等等，我叫住他，他转头，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根本还是个孩子。
「我喜欢当付帐的那一个。」我说，不过是藉口，仅是不想被还没工作的大学生请客罢了。
推开咖啡厅的门，走入碰触的到邻人花卉的小巷。
讨论了一下要去哪里好，最後我们两人哪都不想去，乾脆在附近的巷弄中绕来绕去。
「要不要用这个？」小方拿出一条Y字型的线。
「天啊！是耳机分接器！」我惊叫。
「很有约会的感觉吧。」小方难为情地笑。
小方说，第一首歌就交给我来点，我在他的手机上输入关键字。
「是〈既然不再假装自己是多愁善感的诗人〉。」
「是〈既然不再假装自己不是多愁善感的诗人〉。」我纠正。
我们蹲下来看猫，我有些紧张地伸出手，抚弄猫的颈脖，小方则是大大方方地，拍着猫的屁股，逗得牠呼噜呼噜地叫。正当我换个位置，准备跟他一起拍屁股时，小方举起手机，拍了一张我的照片。
「做什麽呢？」我问，应该不是要作纪念用的吧。
小方递出手机，开相簿给我看，相簿内有另一个长发女孩与猫的照片，同一只猫就合照了十几张。
「我前女友都会叫我帮他们合照。」小方说。
「那你可以也把照片传给我吗？」
我和小张很少拍照，个人照很少，合照更少，上一张合照，是去年路过一场咖啡厅内的party，一个做摄影的朋友突然跳出来，拍下惊恐的我们两人。小张还把这张照片设成脸书的封面相片，直到现在都还是。若我要坚决否认，小张已经不爱我了，这会是一道有力地证明吧，可惜我并不打算否认。
「既然不再假装自己不是多愁善感的诗人
当你伤害了我的末梢神经时
我就不再假装我是无所谓的四肢麻痹患者」
小方唱出耳机里的歌，不意外地蛮好听。
「M小姐，你是在自暴自弃吧。」小方说。
「什麽M小姐？」我第一时间只能问这个问题。
「你的英文名字太文青了，我叫不出来啦，很害羞耶。」
「竟敢嘲笑我的英文名，这个死小鬼。」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顿时有了种，我们好像真的是恋人的错觉。
「我是不会做什麽的，但是你要小心碰到坏人喔。」
「通常这样说的人，也不是什麽好人。」
「是啊，我不是好人。」小方认真地说。
让她伤心了，我不是好人。小方一边传照片给我，一边假装不经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