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惜緋如金》 — 【章柒】之三:婚妻之言,駒車遇險

正文 《惜緋如金》 — 【章柒】之三:婚妻之言,駒車遇險

「宁愿痛也舍不得让脸丑,这轻重之间真不知你是如何惦量。」没好气的泄下手,就瞧他扬起意喻不明的笑容。

「你重之的不一定为他人重之,相对的你轻之的也不一定为他人轻之,人人心中有一把尺衡量着,不是他人说的算。」猛一逼近她,接着撩起她额上遮掩疤横的青丝。「如这疤痕一般,你重之我却轻之。」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百绯下意识闪躲,便又听他说:「就跟红将领你这丑疤疤的脸来比,我这脸相对有值面。」

此话令她想叱之以鼻,但确实如他所言人人心中有一把尺,轻重自然个有表述,多言也无用。可是……

「你心中的那把尺早已经跟世俗脱节了吧。」

这意有所指让段兰律轻笑出声。「我是洒脱忠於自己,这样人生才有趣呀。」

「藉──」

「段大人这是打算回府了吗?」百绯话还没说完,便被迎来的宫人打了岔。

待他两望去才发现不知不觉已走来专由让文武百官出入的乾武门。时辰过酉近戌时已是朝官纷纷离宫时分,便有若干官员驹车排候着。

「是要回府了,红将领会与本官一道走。」

「欸?」宫人上下打量段兰律身边的人。「红将领?」

如此一副诧异的神色让红百绯很不是自在,但仍装冷淡也不斥语,反倒是段兰律见这宫人眼神无礼,便冷言道:「公公倒是看本官婚妻看得大胆无礼阿。」

「婚妻?」宫人顿时惊胆一颤,立刻双膝跪下,急忙道:「恕、恕小的无礼,望段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的吧。」怎麽这才进殿祝寿一晚,总是饮酒做乐、花楼寻温存的段大人就有了婚妻,还偏偏得罪到,真是妄灾。

段兰律也不急着让官人起身,反而朝红百绯关心道:「你如果心里不舒服,要打还是要骂都可以的。」这话让宫人听得连头都要瞌到地上了。

听他说得很是自傲,彷佛他的地位有多麽崇高让红百绯觉得荒缪,但也顾不上责难他狂语,仅仅淡语:「公公并没有做错什麽。」接着挨近朝他腰间一掐,眼神暗示他适可而止。

见状,段兰律低声一笑,朝宫人道:「起来吧,还不谢过?」

宫人一听不敢怠慢即言:「多谢段大人!」

「错!」

「错?」这声错让宫人跟红百绯都一愣。

「不是谢本官,是谢本官的婚妻度量大不做计较。」

宫人频频点头:「是,是,段大人说得对。」接着朝红百绯道:「多谢红将领不计小人过,多谢、多谢。」

如此谢言让她实在尴尬,便赶紧说:「公公严重了,真不用如此。」眼神立即恶狠瞟向段兰律,再次表示:适可而止呀,你这官场浑蛋。

这眼神暗示让段兰律几乎想捧腹大笑,便赶紧让官人先将驹车牵来。随後摀嘴窃笑:「诶,红将领该开始习惯这种场面了,怎麽说你将是风评很好的三纹官阶段兰律的妻子了。」

这话听得红百绯想翻白眼。「没必要习惯,我长年在外不回朝、不近官,文邹礼数也不是我首要应对的。」

「欸?你不打算守着我吗?」

「守着你?」

「是呀,我还是有可能到外头拈花惹草的风险吧。」闻言,她充耳不闻嘴角隐泄唾弃。同时段兰律的驹车也到他们面前,她二话不说便迳自入内毫不管他。

宫人笑脸盈盈衔接要扶段兰律上去,却见他巴眼望着那帘幕,哀叹:「这可是错定婚妻了,还以为你这名河东狮兴许能约束约束我这荒诞的恶性呢。」

一旁宫人听得目瞪口呆,连何时扶他入内驹车驶离乾武门都没印象。

莫会才依稀回神,喃语:「这段大人是不是改了僻性,怎麽也开始喜欢红将领这种的了。」

「你倒说说是哪种阿?」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宫人猛然一青,猛端起笑朝前来的方桓道:「方大人巡视辛苦,小的闲杂话您就别放心上了。」

方桓冷瞥一眼才朝宫门看去。「谁出宫了?」

「是段兰律,段大人。」

「就他一人?没有护卫随行吗?」前些日子才被夜袭,就算是进宫还真敢独自来往不配随身护卫阿。

「虽然没有护卫,但段大人是偕同红将领一道走的。」

「一起走?」方桓不禁一脸诡异。「你送他们出宫有听到他们说什麽吗?」

宫人一听,面色尴尬避重就轻答:「有…有听到段大人称红将领是婚妻……」

「哈!」惊愕之余,眼瞬一转,几许身着劲装、口遮黑布的黑衣人,甚有条理迅速跃下宫墙。方桓立刻大喊:「什麽人!」

但黑衣人并未在意,反而紧密跟随着那辆有着三纹绣纹锦穗的驹车。

「是、是刺客阿!」官人们见状,不免惊叫骚动。

「通知禁军巡察各宫跟雀红殿,寿宴还进行着别扰动了陛下跟主后。」发落完,视线朝宫门望去。心想着如果是刺客为何不往宫里去,反而现在就离开了?

心里仍然觉得有异,加上段兰律驹车才走刺客便出现.......

「备马,追上段兰律的驹车!」随即几名手下不做片刻便与方桓紧跟上那三纹驹车。

此刻车内的两人倒没察觉有异,尽是在方才话题上兜转着。

「你真不怕哪日你回到西界,我又耐不着寂寞或太子妃耐不住寂寞,又凑一块了?」

假寐的红百绯听他纠缠不休,颇感烦躁:「那就随小将去西界,看是要勾搭牛马羊猪还是蛮夷都行,包准你没时间寂寞。」随後睁眼,朝他摊手,「军牌还请段大人归还。」

瞧她面色冷逸,直感可惜。「红将领这脸色也变太快,方才还冲着我笑呢,现在就让我去畜圈找温暖,好狠阿。」

「不分道德观念,畜圈挺配您的。」不想跟他话来话去的,铮铁又道:「军牌。」

「今日是主后寿宴,怎可能──」

「小将想段大人势必有打算利用军牌作为今日演戏一用,所以──」又招了招手,眼神不容他再拒绝,「还来。」

终是耍赖无水即无用,段兰律幽幽地从内衬里拿出。红百绯见状便一把拿回,耳边随听见他道:「本官还想当定情物呢。」

「这军牌与性命同等重要,你不如就拿着在殿上出示的系带为情物即可。」

「你希望它是情物?」段兰律双眼突地睁亮。却立刻被泼了冷水般听她回答:「是警惕之物,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想破坏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小将不会失手了。」此话说得绝决,段兰律哭笑不得却也有趣。

「哎,真不明白你这自困局中人怎麽就这麽踏心死地当他们喜鹊呢。」

红百绯不应话只是漠然看着军牌,不禁自嘲般一笑。此局,已困十之有年……

一把握紧军牌深深吸口气,「已经离开一段路了,放我──小心!」分道离去未说完,随即上前将段兰律一把推往後,避开从窗外射近的飞镖。

飞镖射过她左颊面差点就划出一道血痕,但未来得及缓颊惊吓,驾车的小厮已是一声惨叫,接着竟是陌生语调。

「里头的人别轻举妄动,否则小命难保!」此声彰显威吓,显然有他人接手驾驭驹车。红百绯低啧一声,瞬将鞋靴里暗藏的匕首抽於手中,朝段兰律低语:「别靠窗子,勿燥。」

段兰律本就毫无躁动之色,反而讶异她竟能在入宫时还携带暗刃在身,这可真是大胆。只是他也疑惑这突然意外之变,是谁如此大胆,在这时候想劫了他?

「你们有什麽意图?」红百绯试图一问却未得到回应。她皱眉揣思对策如何脱险,段兰律却是悠悠问道:「红将领认为这人要带我们去哪?」

「这不重要,脱险为要。」

「但他们似乎没想要置我们於死地,虽是劫了驹车却无贼人入内盯视,此举看来就有些奇怪。」

「段大人有何见解?」难不成还约对方进来谈心不成?

「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如同击峰山那次一样。」

「被拖入水中,狼狈戏弄就是段大人的既来之则安之?」她问的讽刺当事人倒是坦然以对。「那小将还真是无法奉陪。」扭转着手腕,低声问:「给大人选择是要负责驱驾还是压制?」

段兰律自然听得懂她意欲为何,自然这两个选择也让他认真思考起来,但红百绯不耐等他便直言道:「决定了,压制。」也不等他想说什麽,已一脚踹开扇门将人直接拉近驹内用匕首抵着黑衣人,低嗓沉喝:「不许动!」

黑衣人双眼惊愕,没意料到驹内里陪同目标的人竟有武底子。这下可不好差办了。

「段大人。」朝他一喊,目光精锐不容他挑捡,「失手也无访。」

被如此说的段兰律先一愣,才接过抵在黑衣人颈上的匕首,见她到外头驱驾不让驹车偏离街道才悠悠看向黑衣人。「明白她刚刚的意思吗?」

黑衣人不敢出声,双眼瞪得如牛眼。段兰律了然的颔首:「看来你也明白文人都是容易『失手』的,所以她也有料到如果不小心我把你怎麽了也是可以的,顶多…就没了能拷问的人罢了,你说,她是不是很不给人面子呢。」

黑衣人见他虽说得委屈,但眼里的精明却不似文人的淳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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