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天色仍未大亮,但气象预报APP说,今天会是个晴朗的初春早晨。
配花专车会在每天早上九点十五分抵达,而花莳谦从今天开始,会双管齐下教我恋爱和花艺,新的阶段即将开启,想到可以再次习花,我也有点期待,在这之前,我得先完成一件大事——
把花莳谦叫醒。
花老师的信念包括「一日之计在於晨」,总是在晚上看书钻研兴趣的花莳谦,无法早起,而且不管是传统闹钟,还是手机铃声,都不易叫醒他,只有人类出声唤他,他才醒得过来,因此引起花老师的暴怒。
「老子可没时间一次次亲自叫你,你一个男孩子,怎麽没办法自己起来?」花老师总是这样大吼。
师母因为工作关系,总得早早出门,自从我知道这件事,为了让花莳谦少挨点骂,总是提前十分钟出门,溜进一早就开门的花艺教室,偷偷摸摸上楼把花莳谦叫醒。
这一天,我梳洗过後,才去执行这久违的MorningCall服务。
我轻敲花莳谦的门,「花莳谦先生,小花大师,起床罗。」但门後没有任何声音。
「喂喂喂?花莳谦,你在吗?」该不会这家伙早就起床了吧?还是这些年他的睡功更深,光是敲门叫唤已经无法让他清醒?
我犹豫着该怎麽做,又过了几秒,我才听到一个声音——
「嗯……」是一个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磁性,不知为什麽,我觉得一阵酥麻。
这什麽?我熟悉的回应,是花莳谦在青少年时期,还未变声完全的嗓音哪!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成年男子刚起床的声音,接下来,隔着薄薄的门板,我听见花莳谦翻动身体,脑袋里顿时跑出一个长相好看的年轻男子,抱着棉被翻滚一圈的模样。
呃……周穆丹生活有纪律,总是在晚上九点入睡,两点半起来前往花市竞标鲜花,从来不需要我打电话叫他起床;他忙碌的行程、周妈妈的严厉控管,也不容许我们来一趟过夜旅行;因此,除了老爸老哥,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年轻男性刚起床时的声音。
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顿时觉得脸颊又热又红,声音出口也变得有点乾涸,「快点起床!我已经遵守约定叫你了喔!」
充满磁性的嗓音再度加码传送过来——「是没时间姊姊吗?好,我知道了……嗯,要起来罗……」
我捏住鼻子,感觉隐形的鼻血快流下来,我从来不是个声控,但我没想过,男人刚睡醒的声音,这麽具有杀伤力。
我赶紧逃下楼,在店内工作桌前,翻转沙漏、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一下,想到往後每天早上都要经历一次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对话,我真不知道该害羞还是该苦恼。
我只能安慰自己,梅书涓,没事没事!这个「叫花莳谦起床」的晨间服务,多做几次,一定一定会习惯,然後心平气和,无欲无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