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花莳谦开车,我们不发一语,我心里只想着,那位「梅〇仁」到底是不是我那跑去法国结婚的哥哥?如果是他,为什麽会出现在市立医院的脑神经外科诊间附近?他是不生了什麽病?
如果我查好脑神经外科的门诊时间,每次门诊都去赌赌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先生……不行,我不能弃花店不顾,而且长期下来,护理师可能会叫警卫把我抓走。
在这样的烦恼中,我们总算抵达花店,一进店里,佩佩就冲上前大喊。
「书涓姊,你去哪里了?刚刚周董来过,他等了你半小时……他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你,他说,等你有空再打给他……」
「啊,这下糟糕了!我居然把穆丹忘在一旁!」我抱头,掏出手机,果然看到好几通未接来电,肯定是在迷宫一般的医院,收讯不好,让我错过电话声。
我看看花莳谦,「你怎麽没提醒我?」
「看到书仁大哥,然後你的手又受伤,我哪想得了这麽多?」花莳谦又恢复平静的模样,倒是佩佩听了他的话,整个人跳起来。
「看到梅老大?怎、怎麽可能?他不是在巴黎吗?还有,书涓姊,你的手怎麽了?」
我叹了口气,挥挥手表示无碍,「我没事,眼前最重要的事,是打电话给周穆丹。」我赶紧翻包包找手机,一边还交代佩佩打烊关店後自己回去,我急匆匆要先回房间好好打这通电话。
「书涓姊,你怎麽紧张到好像要考试一样,今天是周董不也先让你等了好久?你又碰到很像梅老大的人,不能算是你的错啊,可以算是扯平,没有谁对谁错吧。」佩佩看着我。
「我……」佩佩的话让我一愣。
是啊,交往以来,从来是我配合到底;周穆丹确定目标,就是直接加速上前,我努力跟上他的速度;可从来没有闹出,需要两个人停下来听我解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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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浪费了你的时间,让你白跑一趟。」我劈里啪啦急急解释了事情原委,好在周穆丹并没生气,只是慎重叮咛我,「後天我再去找你,这次可别让我等了。」
「一定一定。」我再三保证,而後略带紧张地开口,「穆丹,你要告诉我的话,要不要现在说?」
「不,还是当面告诉你吧。」周穆丹斩钉截铁拒绝。
我还想跟他商讨,那位梅〇仁到底是不是我哥,但我已经耽误到周穆丹处理确认订单的时间,他今天可以睡觉休息的时间又短少许多,想到这我就感觉心疼,於是赶紧道声晚安。
睡不着的我,来到哥哥房间。他没带走太多行李,说是在外旅行,轻便最重要,我看着好几个形态各异的玻璃花瓶,清洗得亮晶晶,哥哥总是放在店里,随性插上一些花朵,他怎麽摆弄怎麽美,总能吸引客人买花回家。
我接手花店後,因为对自己的搭配太没信心,就没这样做,把玻璃花瓶撤回他房间。
但现在,我想看看自己可以做多少。
我一一将花瓶拿到楼下店面,注满清水,从花桶中选取一些花材。
我看着右手食指上的厚厚纱布,拿花瓶这样的大动作还不碍事,但是要拿花、剪取适当长度,似乎有点不方便了。
我拿起剪刀,勉强施力,要将花朵插进一个极细长的特殊花瓶时,却觉得手好像怎样都对不准。
我叹了口气,这个特别的花瓶,口径比一般试管还窄,但是插单枝花朵时,效果超好,我舍不得跳过这个花瓶。
就在这时,我的长发垂落下来,我习惯性地伸出右手食指,将头发拨到耳後,「啊——」我唉叫了一声,这时才发现,手指肿起来真的很不方便,连拨头发都不顺利。
「我帮你吧。」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我心弦一阵。
我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楼梯间出现——是花莳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