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早日见到爸爸,艾尔瑟亚一改往常持续摧残患处的作风,很小心的养伤。没事做的话就到处晃晃,总会有人需要帮忙。她那几乎全无的家事能力也算是增强了不少。
这麽半个多月下来,她和这里的大家感情也日益深厚,尤其是缇莉亚。这里没有多少与他们同龄的孩子,年纪较为相近的大多是暗卫,在逐渐紧张的局势下,工作十分繁忙。
缇莉亚则是帮一些伤势较重,家属不易照顾的伤患做伤口出其的处理与照护,直到伤患的状况比较稳定。
否则,紧急状况下,皇室高薪徵召了很多医生,乡下小村落想挣点钱的医师纷纷前去应聘。
不过她倒是见到了那天没能与自己顺利会合的那位暗卫。只是岚司在他回来的前夕警告她,那是皇室军的人,要她当心。
想着现在已经住在这里了,她索性掐着这点与那人解了约。那人也没多想,爽快的答应了。
那人年纪应该只稍长他们几岁,戴着黑色面具,遮住了鼻梁以上的脸庞。岚司对她说,千万不要提起面具的事,他似乎很厌恶。
平淡的日子,除了偶尔有两方的人马爆发少许冲突,宁静充实。
最令她雀跃的是,岚司和维克多解约,闲下来了,每天除了早上跑跑腿,晚上总是留下时间,陪她和缇莉亚。有时,缇莉亚去执行她的本业,岚司更可以和她单独聊一整个晚上。
而原因,让艾尔瑟亚哭笑不得。
维克多本应过来的那日晚上,「我在旅馆练剑的时候,被老板娘发现了……」他最後空手而来,苦笑着说,「她一直拜托我留下来,我拗不过她。」据说那间旅馆最近一直受到地方一些小混混的骚扰。「你啊,心肠那麽软会吃亏的。」「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战乱时期,果然会有人趁火打劫啊。艾尔瑟亚感叹。她有些埋怨爸爸发起了战争,无论是为了什麽。
其实她有些不能谅解爸爸为了混淆视听,连他们的家都破坏。
或许就是这样,我才会迫切的想要见到爸爸吧。
然而,另一个原因,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甚至,它可不可信。
随着时间过去,她几乎要忘了城堡里富裕的生活,明明只有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却如同隔了几个月,甚至几年似的。
好不容易,她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
「明天就出发吧。」岚司看着缇莉亚熟练的拆开绷带,笑说。
「好!」这些日子来的等待,加深了她的迫不及待。
「终於让我走在去找爸爸的路上了!」和岚司已经变得熟稔,她无顾忌的表露自己的喜悦。
「你这麽着急,该不会……」岚司的语尾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别有深意的玩笑感。
「没有没有!」她察觉不对劲,猛然转头,却发现他眯眼笑着看自己,脸颊瞬间灼热。慢慢熟了以後,岚司竟然偶尔也会开她的玩笑。
这是他从来没有对她或缇莉亚以外的人做出的小动作,每当想起这件事,艾尔瑟亚总可以笑着,脚步轻快许久。
我又摘下了一个人的面具,她知道为这种事沾沾自喜很不应该,但她还是在心里悄悄对此感到自豪。
而且是岚司。
「可是你的样子很心虚。」
「你想太多了啦。」
「真的吗?可是你期待的程度不一般啊。」保持玩笑语调,但似乎有一半认真探问。
「那是因为……」艾尔瑟亚很想说出原因,因为或许可以拉近两人的距离。
只是,算了吧,跟几个人说几个人不信。「想他们了嘛。」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再次缓缓回头。
「好牵强的理由。而且,我觉得你现在的表情跟你那个时候说你叫艾瑞丝的表情很像。」
「怎麽可能,我昏昏沉沉的,哪会有什麽表情。」
「真的啦。你说,我不会泄漏出去的。」他这回语气带点好奇和央求。
艾尔瑟亚完全无法招架。她很想捧着脸颊大声尖叫。
算了,姑且一试。最近都做了那麽多新尝试,不差这一个。
但还是得来个安全的开头。「你相信预知梦吗?」
「嗯……」岚司沉吟半晌,「不全然相信,但可以接受。」
不会吧,这样我该不该说?艾尔瑟亚感到压迫。
她原本打算,若是他说不相信,就说是妹妹声称做了个预知梦,结果竟然真的有点灵验了……之类的搪塞过去。
或者他表示相信,那就和盘托出。
结果,是这麽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犹豫片刻,当真说了,「我小时候做过预知梦。」
一面说,她忐忑的注视岚司的反应。他眉头微敛,神情既专注又期待。
在这个人面前,我好像什麽都可以说。这是她当下的想法。
「但是,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麽梦,是大人们告诉我,我说了非常奇怪的梦话。我那时候才十二岁……」
「後来,他们发现我什麽都不记得了,就跟我说那只是个梦,是他们多虑了。之後也没人再提起这件事,但我有时会听到,他们在讨论,我偷听了很久,加上偶尔旁敲侧击的问妈妈,才发现原来是我做了个预知梦。」
「每次听到他们讨论,都是在说又有一部分应验了。但是我不知道预言有多长,无法估计还有多少。」
她从来不曾与人提起,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於是,她简单说完,观察岚司的神情。
「你完全猜不出来是关於哪方面的事?如果是你亲口说出的预言,应该会跟你有关才是。」
「我不知道,我的生活很正常,爸爸几乎不让我出门,也不能问其他人什麽的……」她越说越沮丧。
「所以你想,预知梦可能跟最近的事有关系?」
「嗯,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听到朔影的事,感觉更明显。」艾尔瑟亚担心自己的话没有可信度。
「朔影?这麽一说,朔影开始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四年前,完全吻合呢。看来,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呢。但是,就算真的有关,你打算怎麽办?」岚司察觉她的不安,用了肯定的线索,想增强她的信心。
「我没想过……」只是效果不彰,艾尔瑟亚早已被这问题困扰许久,怕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
「到时候如果我帮得上忙,记得说一声。」
「好,谢谢你……」她更加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