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结婚。」
「和他?」眼光真差。秋时悦在心里碎念了句。
他们的对视,像一场拔河,绷紧了麻绳,互不相让。但最後,秋时悦投降,他没有用更犀利的言语伤害她,只是理性建议:「如果你想结婚,是为了不想和这个男人分开,我劝你不要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何况你认为,他的父母会让你们结婚吗?」
「其实,不结婚也没关系。」骆如菲笑容苦涩,「我只是想谈一场不会受伤的恋爱。」这是个过於天真的想法,她知道,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自欺欺人。
「你已经受伤了。」秋时悦一语中的。「有差别吗?」
骆如菲为自己的卑微感到不值得,心很痛,但她没有哭。
「我不会劝你分手。」秋时悦接着说:「但请你不要试图拿自己的身体,留住一个男人。」
骆如菲震惊地抬眸。他为什麽……
「你今天做得很好。」秋时悦微微一笑,「我很开心在这里遇到你。」这表示她没有用欢爱,去可悲地换取爱情里仅存的一丝温柔。
「你也觉得,我们的感情走不下去了,对吧?」骆如菲问:「你觉得我很愚蠢吗?」
「谁没有为感情犯傻过?」
「你就没有。」他在情场上无往不利,每次都是女人为他伤心。
秋时悦眼里闪过一抹深色,快得教人探不出其意,他将话题带回她身上,「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在乎一个女人,绝对会说到做到。」食指漫无声息地,点了点桌面,续道:「如果潘志豪真的爱你,他说会说服家人接受你,就绝对会做到。因为他一定舍不得,你为了这件事情,一次又一次伤心流泪。」
听完他的话,骆如菲浅浅地笑了,「现在我终於知道,为什麽被你甩的那些女生们,都没有说你的坏话了。」
秋时悦耸肩,看穿她想逃避,追问道:「怎麽?你觉得他做得到吗?或者我该问,他有做到吗?」
果不其然,骆如菲不想回答,仅扬了扬嘴角。
「OK,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他并不想勉强她,逃避比无知好,至少她心里有数。
沉默地望着秋时悦半晌,骆如菲问:「时悦,你为什麽……变成了一个花花公子?」
拿起咖啡杯就口,秋时悦失笑,「他们这麽说我吗?」
「平均三个月就换一次女朋友。」骆如菲语气微顿,「你认真的吗?」
秋时悦转动着纸杯,简短回覆:「只是腻了。」
「三个月就腻了?」骆如菲难以置信地微瞠眸,「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她们的,对吧?」
食指点了点桌面,秋时悦问:「何谓真心?」
他为那些女人付出了时间、金钱,甚至不介意满足她们生理上的需求,他自认没有亏欠她们,所以也不能算,完全没有真心吧?
「她们对你──」
「都是你情我愿的关系。」秋时悦冷情地道:「所以,没有什麽好伤心的。」
骆如菲轻叹,「谈感情逢场作戏,你不累吗?」
「不多接触各种类型的女人,怎麽会知道最适合自己的是什麽?」秋时悦显得理直气壮,「三个月刚刚好,合则继续,不合就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那你的意思是,截至目前为止,你都没遇见合适的吗?」
秋时悦的眼色忽然变得深邃,看得骆如菲心慌,不久,他说出了令她心跳陡然一惊的答案──
「可惜那些人都不是你。」字句上听起来像是在告白,实则充满挑衅。
「你很会嘛……情、场、高、手。」骆如菲压下心中的浮躁,故作镇定,不自然地微笑,「所以其实你知道,自己喜欢什麽类型的女人?」
指腹点了点杯盖,秋时悦收回定睛在她身上的目光,「或许吧。」
秋时悦究竟变得有多麽不一样,骆如菲总算是深刻感受到了。
随着这一来一往的言词,此刻他们之间,似乎变得有些危险……
骆如菲起身,逃难般道:「外面的雨变小了,我该回家了。」
「晚了,我送你。」
「不用!」她慌张地拒绝。
但他态度坚持,「我刚刚那句话,好像不是个疑问。」
他们在骆如菲家门口道别,秋时悦并没有逗留,原是她多心了,结果他真的只是担心她的安全才会送她回家,刚刚在便利商店里那短暂搔痒胸臆的暧昧,已然消逝。
骆如菲决定暂时搁下横在她与潘志豪之间那些复杂的问题,在尚未完全想清楚下一步该怎麽做之前,她不想冲动地决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