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怎麽吃饭，只是在饭桌上听着大家说着从前和现在。
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到了餐厅後才发现竟然还有些意外面孔。
六度分隔理论。还真是没错。
徐莫凡早早就离席了，走出餐厅倚在墙边抽菸。
饭桌上光听着大家说话自己没怎麽开口，手边的筷子也没动几下。到底也不是一个多喜欢热闹的人。
饭桌上的人聊得热烈，餐厅外的人寂寥得很。
强烈对比。泾渭分明。
大概抽到第二支菸的时候陆续有其他人出来。也都是犯了烟瘾，出来吞云吐雾。
他有时会在烟雾缭绕间想起最後与她见面的那个夜晚，想起她说的那句「你别太常抽菸」，自嘲地笑了笑，回忆紧抓着他不放，可人家压根儿不曾放在心上。
──我答应你了，可你消失了。
他静静地靠着墙，出来的几个人对他投以视线他也只是微微颔首。
一来一往的对话毫无主题，聚会大抵都是这样子吧，杂乱无章的谈论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努力找些共同的话题聊聊。聊学业、聊感情、说说以前谈谈未来。
他没有很仔细去听他们讲的话，只是在话题偶尔转到他身上时才应和个几句。
到底不是什麽很熟悉的人。
「……琦老那时候还特别找她。好像对她最後填的志愿有几分意见。」
口中的琦老是当初他们班的班导。
「谁知道啊。可能聪明的人想的跟我们就是不一样吧……可以上Ｙ大硬是要填Ｗ大，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没听清楚他们口中的主词指的是谁。只是饶有兴致的想，是啊，究竟为什麽会要去Ｗ大呢？
「你们说辛寒吗？」清亮的女声格外清晰。
在捕捉那个名字的瞬间，他停住了原先要将菸送往口中的动作，转过身面对着那群人。
辛寒。他有些怅然，有多久没再听见那两个字了。
众人没觉察到他的举动，接续着方才的话题。
「对啊，就她啊。虽然说Ｗ大也不错啦，可是就还是很好奇到底为什麽？琦老还以为是她填错了，特地把她叫做去再三确认，我那时候回去交志愿的时候就听到琦老跟她说什麽，搞不懂你们现在年轻人的想法，自己开心就开心，算了算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们女生不是很要好吗？知道什麽吗？」
视线转向刚才那个女生。
「哦，好像是因为不想再碰到隔壁班那个ＸＸＸ吧……」
後来也没有人再去细究其中根本的原因是什麽，反正也只是随口聊聊罢了。
话题後来就变了，徐莫凡也就没什麽心思细续待着。
他跟曾于说要先走，後者看他脸色不大好的样子也就没有强迫他留下来，想来这种活动徐莫凡本来就也不是很喜欢。
──不想再碰到隔壁班的ＸＸＸ。回去的路上他脑中始终回荡这句话。
不知不觉间走到Ｗ大，他没走进去只是站立在校门口外。
来往的学生与他擦肩而过，有些人的视线会在他身上多加停留，但大多数人选择视而不见。手里的菸化作袅袅白烟飘散着，直到烧到尽头的菸烫着了手指他才回过神来，菸头橘红交错的火光脑中浮现出与她并肩站在教学楼外的场景，还有她那一句「你别太常抽菸」。
没有理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打量着他的警卫。
转身离开。
ＸＸＸ，同一届的同学。不过是隔壁理科班的，跟辛寒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才对，怎麽会……
徐莫凡躺在床上，漆黑的瞳孔与夜晚合而为一。
安静。没有声响。
曾于回到寝室的时候没见着半个人影，以为徐莫凡还没回来「啪」的直接打开了灯，嘴里还嚷嚷着「这是跑去哪里了」。直到转过身看到坐在床上的人影才吓了一跳。
「靠！你是要吓死谁啊！一点声音也没有。」
徐莫凡没有理会曾于的抱怨，迳自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然後又倒回床上。
在手机萤幕光的照射下，他的脸更显冷峻。
曾于看着徐莫凡莫名反常的举动，脑袋高速运转自己今天有没有在不经意之间惹到他，得到的结论是否定的，可这低气压……也伟免太强大了……
他看了眼倒在床上面色不佳的某人，丢出了几句话都得不到回应，最後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安静了好一会儿，曾于最终受不了这样快令他窒息的气氛。
「哦对了，我刚才知道原来辛寒在Ｗ大。」转过椅子对着躺在床上的人说道。
徐莫凡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曾于看他没有要他闭嘴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我还以为她出国了还是怎样，没想到是去了Ｗ大，怪不得在Ｙ大怎麽都找不到她。」
「找她做什麽？」徐莫凡抬眼。
终於不再是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说话，曾于见徐莫凡有意跟他搭话，便劈哩啪啦的讲了一大串话，像是被拧开的水龙头，源源不绝。
「我之前跟她借了英文笔记，毕业後才想到忘了还给她就一直放在我这里了。」边说边从书堆中拿出一本笔记本，「喏，就这个啊。虽然不知道她还需不需要啦。」
徐莫凡从床上坐起，低着头琢磨了好一会儿，「你跟她很好？」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啊？没啊，也还好吧。」曾于搔了搔後脑杓，摸不着头绪为什麽徐莫凡会问这个问题。「其实是我表妹那时候要考试跟她借的。怎麽？」他觉得徐莫凡今天有点奇怪，平时也没见他这麽关心他啊……
灵光一闪，「你不会是……」曾于突然提高音量。
徐莫凡皱眉，一副「你突然大叫什麽」的表情，挑眉，询问貌。
曾于被徐莫凡的表情吓着，「没、没事。」然後安慰自己，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