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谢谢你，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娜美吞吐了半天，实在不知道突然白白拿了人家十万元的主播，除了谢谢之外还要说什麽，不知所措地皱了皱鼻子，「我其实……有在照顾家里附近的流浪狗，大家的打赏，我会拿去做好事的……总之谢谢你们。」
想起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再看看这笔打赏金，娜美嘀咕了一下。
她今天还义愤填膺地在余伊面前发脾气，说教授原谅她才不是因为她漂亮，可是事到如今她觉得也没有什麽好不承认的了……目前为止她得到的所有好处，都是因为娜美的脸蛋漂亮，没有一个例外。
「人美就是任性」，说的就是她，并且因为有着楚楚的黯淡过往，她的体会比谁都深。
那天晚上，因为这笔在整个《RU直播》app史中都前所未见的高额打赏，娜美的吃放频道就这麽被推上了热门榜，除了观看人数暴增以往十几倍以外，频道的粉丝也一夜成长许多。
不过，事情总是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因为说了很多话的关系，这天比预期开播时间足足多开了一个半小时。直播关掉後，她开始觉得眼睛又酸又痛，就算把隐形眼镜拔掉了，症状也没有减轻。
当初谘询『变身情人』时，客服小姐就提醒过她，每天配戴时间不能超过十小时，不然会有不可逆的副作用产生。
「什麽不可逆的副作用啊？」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使用超时，却还是忍不住好奇。
「除了当下眼睛会非常不舒服以外，也会对视力造成直接的损害，」客服小姐的回答专业得有点距离，「虽然相当微弱，但却是无法被治癒的损害，请知悉。」
算一算，她今天九点多就出的门，到现在的确已经超过十小时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体验到超时带来的副作用：眼睛一睁开就想闭上、感觉又刺又痛，并不自觉地一直流泪，除此之外，眼压太高造成的偏头痛也让她几乎忍受不了，而这种不适感一直持续到了隔天早上。
一夜没睡好的楚楚，在接到戴玮早上八点的来电时，脾气特别暴躁。
「干嘛……」嗓音有点哑，眉头则是紧皱着，「我早上又没课……」
「楚大小姐，早上好啊，」戴玮的语气不知怎麽地，听起来不大高兴，「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啊？」
不过楚楚觉得自己比他更不高兴。她抓着手机、闭着眼，脑袋拒绝运转。
「……什麽事？」
「你回想一下嘛，」戴玮不肯公布答案，吊着她胃口的口气又很欠揍，「有什麽事情是除了吃饭、洗澡、睡觉以外，你每天都要做的啊？」
一阵静默。
楚楚用尽全力回想了，可是头痛欲裂只让她的思考能力归零。
「你要不要直接讲？」因为状态不好，她变得易怒，「不讲我要继续睡了。」
「早上经过巷子尾小区的时候，警卫告诉我，防空洞里的狗叫了一个晚上，吵得大家不能睡，很多住户都找他投诉。」
戴玮仍然没有告诉楚楚她究竟忘了什麽，他只是描述一个结果、一个现状，但这却成功让楚楚想起来了。
因为直播的关系，她忘记喂狗了。
「怎麽样，大忙人，」戴玮不饶人地问，「想起来了吗？」
一种好像搞砸什麽事情的感觉袭上心头。
「我是没去喂……」楚楚翻了个身，觉得好像有人捏着她的脑仁，一阵一阵地抽痛，「但我也是忙着开直播赚饲料钱……你偶尔帮一下忙不行吗？」
她知道忘记喂狗是她的疏忽，不过娜美当久了，莫名地让人想耍任性，尤其不舒服的时候。
戴玮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语气阴恻恻地，「大小姐，你不能去喂狗有告诉过我吗？最好我会心电感应、知道你什麽时候忙不过来喔？自己忘记了就承认，不要找藉口。」
楚楚躺在床上，被骂得无处反驳。
「还有，忙着赚饲料钱是很好，可是如果忘了喂，你这钱赚了也是白赚。」戴玮又说。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楚楚不知道自己怎麽会忘记戴玮生气起来很毒舌这件事，吵架总是非要吵赢、还会挑准痛处戳下去的那种……她还敢跟他顶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听她乖乖被骂、不再反驳，戴玮语气稍稍缓和了点，但仍算不上和善，「你──喔，我是说娜美，她现在也算得上是半个公众人物了，说话、做事都比以前有影响力，所以还是低调谨慎点吧。」
楚楚把头从枕头里抬起来，皱了皱鼻子，有种不祥的预感，「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只是想提醒你，网路传播的力量很可怕，」戴玮接下来说的话，让楚楚傻眼了，「昨天你在直播里抱怨的那个人，被你的粉丝肉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