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琴
叹口气的她，在那群人走了之後，开始喝闷酒。
说过自己要戒菸的，所以她咬着手指，没去碰菸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绿色瓶身的Tanqueray10，虽然酒精浓度高达47，却异常顺口，回味甘甜。
就像她又回到了那个牢笼，就算她不愿意，却也接受得理所当然。是不是叶凌太过看得起自己，在演艺圈打滚了十年，她早就已经深陷其中，想走也走不掉。
她真是个失败者。
被迫一起喝酒的茹茹已经躺着醉倒了，恩诺将茹茹抱回房间休息，忍不住嘱咐了一句：「别喝了。」
以一个已经分手的男朋友来说，恩诺哥还是管得很多，叶凌叹了口气。「……管好你的菇就好了。」
「阿玲。」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叶凌愣了一下。「你的合约很奇怪。」
「嗯？」叶凌看着恩诺，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你仔细看一下，不管是旧的合约或新的合约，都有这项条款。正常来说，合约只会是你对等公司的，为什麽还要另外对外部公司签名？这代表，可能是双重合约。」恩诺小心翼翼的说。
「双重合约？」叶凌摇摇头，设法让自己清醒，看着合约仔细比对。
「我刚才查过了这个公司，根本资本额和营业额都是造假的，是空壳公司。」
「什麽意思？」叶凌皱眉。
「你的收入肯定有问题，王秉全可能是用这种方式，让公司将你的收入并吞，你不是拿不到钱，但是却拿到的比你原本想像得还要少很多。」恩诺说，看着叶凌的表情似乎恍然大悟。
她才知道自己当初的合约为什麽会那麽奇怪。
因为叶凌对於金钱本来就不是很在意，因为不太看报表，几乎全权交给王秉全处理，不会看细项，也不会注意那些几%的税金与相关保险扣款。
但是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麽行程满档的她，还债还了这麽多年却还没有还完，即便是後来赚得很多，她也拿不到自己预期的二分之一。
全都是因为合约。
「你一定有感觉吧。」恩诺说。
「我该怎麽做？」叶凌问。
「蒐集证据，他们肯定是看轻你，觉得你什麽都不知道，也不会去查，但是这些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恩诺说：「蒐集证据後，向法院申请『专属契约效力终止』。」
「我知道了。」
「这不会马上解决的，是长期抗争，我有处理过相关状况的专案负责同事，我可以介绍给你。」恩诺说。
长期抗争，叶凌的心头咯噔一声，微凉的不安爬起。是啊，现在的情况，她必须通知杨瑀泽才行。
叶凌收好了合约书，又拿了一杯酒，回到房间打给杨瑀泽。
「喂？」他果然睡了，这麽晚了。
「……瑀泽，」她念着他的名字，好像自己常常用这麽甜蜜的语气呼唤他一样。「我有事要跟你说……」
明明她不曾拥有过这个人。
「怎麽了？」他的声音仍然沙哑低沉。
「我不能跟你去加勒比海了……对不起……」叶凌想好好说话的，但是一开口就哭了出来。「公司的人来找我……他们……」
「……别哭。」他说。「没关系的。」
「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去的……」
「我知道。」杨瑀泽说。「没关系，你留下来会比较好的。」
「为什麽这麽说？」叶凌擦擦眼泪，不解他的话语。
「我们太不一样。」杨瑀泽说。「我如果是鲸鱼，你就是飞鸟。你本来就不属於海洋，不需要为了我，而硬是改变你自己。」
「不是这样的！」叶凌难过的说。「公司的人威胁我，让我必须就范……并不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会相信你的，但是我也一直都知道，拥有你是不可能的。」杨瑀泽有些痛苦的说，「你也是想要继续工作的，对吧？你还有很多抱负没有施展的，对吧？」
叶凌摇头，「……不是的……」她不想让他认为，她是因为工作而抛下他。
杨瑀泽说。「因为我知道努力工作的你很美，我知道这是你的骄傲，你的光芒所在，所以我也会继续这样支持你的，真的不会怪你。」
叶凌仔细的回想，努力投身像一段全然不知道未来的感情，她不是没有任何恐惧，她也有很多顾虑。而当王秉全他们说，只要她愿意续约，就可以解决那些纷扰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庆幸。
结论是，她对於工作还有很多梦想，她是贪婪的，她还没有决心放弃她的一切，迎向杨瑀泽。
她真是卑劣。
他还真的说对了，她的爱不及他的百分之一。
他勇敢付出，把她当作自己的目标，但是她却怯懦了。
「……是我的贪婪，还是你的孤独呢？」她的语气颤抖，有些想哭，但是眼泪只是在眼中蓄成湖水，没有滴下。「让我们两个无法在一起的原因……」
「其实……你从没得到过自由，我的温柔也或许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他说。「人们总会美化很多，自己记忆中的所有。我们不过见过几次，或许本来就不是那麽完美……」
「别说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但是只是几句话就让她痛苦的抬不起头，无法想像他那双眼眸，会带着多麽巨大的失望与痛苦。
「但是我很庆幸，能够遇见你，爱上你，我从来没有後悔过。」他明明就是个不会说话的人的，怎麽能够让她这麽难受……
叶凌掩面，终於落泪。
「……但是，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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