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一朝，生死可抛」。
昨夜残雪舖陈一地，有如一张纯净无瑕的白毯。
刀光起，剑影落，雪白的毯子瞬间开出数朵大小不一的红花。
一身青衣，肩上洒落ㄧ片雪花；一袭白裳，鲜血漫开化成一只朱雀，翱翔於海涛上。彼此相距数尺，默默相视，无语问苍天。苍茫天地间，只见漫天飞雪。
墨书华缓缓道：「你恨我？」
石寒峭答：「不恨。」
「那你我二人为何相视如寇仇？」墨书华小心翼翼地吐出这几个字。
「仇人？」石寒峭苦笑两声，「我俩不是吗？」纵声狂笑，「想劝我放下？」
「不。」
「我想。……哥哥，但我不能、不能！恨我吗？」
「不恨，你知我永远不会恨你的。」墨书华痛彻心扉，双眸泛起泪光。
「你让开。」石寒峭杀红了眼呐喊道。
「除非踏过我的屍骸，否则你无法伤害任何一人。」
「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石寒峭紧握拳头，咬牙恨恨地说。
「我知。但我无法容忍你伤害……」墨书华话语未落。石寒峭纵身飞起，手握弯刀，直取而来，墨书华不动，好似向他飞扑而来的只是一只紫燕，厌心刺入右肩，鲜红的血染红了白衣。「……自己。杀了我，放过……」
「我……不……」石寒峭心痛呐喊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墨书华单脚跪地，只手撑起离光，声嘶力竭呐喊，「石寒峭。」有如万箭穿过，锥心刺骨。
墨书华站起，化作红花的白衣随风翻飞，手执离日箭步跃起。
两个人避无可避。
石寒峭反手一挥，厌心离手，咻一声，旋转飞出。
刀风剑雨伴随腥风血雨，至死方休。
两人身手迅捷，难分轩轾，弯刀风、驰银剑电掣，离日直指心脏，厌心抹过颈子。
风静了，雪停了，暖暖的冬阳穿破云层露出光芒。一人倒地，血从身後漫开，银白的剑穿心而出，黑发飞散，琉璃珠散落。
墨书华抱住石寒峭跌坐染红的白雪中，「寒峭、寒峭。」
「哥哥……」
「你为何不避？」
「我对你的心避无可避。」
「寒峭，你说你不会骗我的。」
「我没骗你，我最不想伤害的人……是你。」石寒峭气若游丝痛苦地挤出这几个字。
「寒峭……」
「要死也要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别再说。」
「答应我。」
「嗯。」墨书华手掌紧握住石寒峭心口的剑刃，指缝间鲜血涔涔流下，两人鲜血在胸口交融。
「别恨自己，为我而活。」
「寒峭，今生无缘来生再续，等我、信我，……等我……寒峭……」
墨书华紧紧抱住怀里的石寒峭失声痛哭，琉璃色的双眸泣泪成珠。
白茫茫的大地，蓦然，从墨书华身上射出一道黄澄澄的光芒，直指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