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其实人在肾上腺素爆发的时候都是万能的。
为了不跌个狗吃屎,我被喵喵拉着在会场里跑来绕去五分钟之後,已经可以穿着这双鞋跑得很好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千冬岁,但我们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莱恩的踪影。
不会吧,都参加舞会了为什麽不把头发梳理整齐绑起来啊。
小跑步溜到才刚和别人结束交谈的千冬岁面前,我还伸手往千冬岁的两旁摸了摸,但都摸到空气,没有摸到莱恩。
看见我们两个,原本还很开心的想说些什麽的千冬岁现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你在做什麽?」
「找莱恩啊。」我回的理直气壮。
「莱恩说会场里没饭团,所以他不进来。」
……去你的莱恩。
「莱恩怎麽可以这样!他明明答应我会进场的!」气愤的丢下这句话之後,喵喵转头就跑,「我去把莱恩抓进场!」
啊不是说要带我来告状吗……
我看着喵喵跑远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麽。
喵喵今晚很兴奋一直到处跑来跑去的,好动的像只猫一样。
「听说你和漾漾刚才跟奇欧妖精的王子差点杠上啊?」已经很习惯喵喵到处乱冲的模样,千冬岁猛地冒出这麽一句,吓了我一跳,这人消息怎麽那麽灵通啊。
「是他来找碴的,而且我还被打了一巴掌。」因为喵喵说要跟千冬岁告状,所以我就乖乖地跟千冬岁告状了。
「真的假的?他动手打你?」千冬岁立刻眯起眼睛盯着我的脸看,我也直接侧过脸让他看我被打的地方,现在应该还有一些红肿,不过不是被休狄打的,是被学长捏的。
「是真的,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衰运,今天一直受伤。」回想起今天我不但断了三根肋骨还差点在门口跌个狗吃屎,之後又被打巴掌,一整个就是衰到极点了,「喵喵要我跟你告状,叫你去盖王子布袋。」
闻言,千冬岁超直接的在我面前翻了一个白眼,「拜托,盖一个黑袍布袋哪那麽容易,而且我才不做这麽粗俗的事,要报复当然要不着痕迹的让他身败名裂啊。」
其实我觉得让人不着痕迹的身败名裂也没多优雅啊,「是是是……我们家千冬岁大人从不做粗俗的事……等等、你刚才说那小人王子是什麽袍?」
「你居然叫他小人王子……我说,那位奇欧王子是黑袍啊,他和兰德尔伯爵同年纪考上的,也是蛮厉害的角色。」看见我的反应,千冬岁推了推他的眼镜後露出邪笑,一脸就是等着看好戏,「终於知道自己和什麽角色杠上了喔?听说漾漾还打了奇欧王子的手,如果让他知道王子是黑袍,他应该很想哭。」
「靠……别说漾漾了,我也很想哭啊!因为当时他要对漾漾动手,所以我也……喔、让我死了算了。」哭丧着一张脸,我真想一头撞死自己。
别说那位小人王子的身份地位就足以压死我了,他动根手指我就要去保健室躺了吧!
「我还以为他顶多白紫袍而已耶!」面对一个黑袍王子,西瑞不但呛人呛这麽爽,还想跑去盖人布袋,我看他不要被盖回来就是上天保佑了。
「顺便一提,奇欧妖精是目前妖精族当中数一数二的望族,就跟我们家的班长一样,有着很崇高的地位。」
「千冬岁!」
「噗哈哈哈哈哈……」良心被狗吃掉的某人超没形象的仰头大笑,引来了其他人侧目,被我用很哀怨的眼神盯着看之後才稍微克制了一下,「好啦,我不说了不说了。」
闻言,换我翻了一个白眼给千冬岁,你都讲完了当然不说了。
说到我们家班长,我记得她可是什麽妖精王的後代耶!奇欧妖精居然可以和妖精王比?
我真的去死会比较快一点。
「放心吧,我会帮你报仇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拍拍我的肩膀,在嘲笑完我之後千冬岁才很虚伪的表示他的关心,让我很想一拳挥过去。
无视我整脸的哀怨,千冬岁接着牵起我的手,行了个礼,「好啦,难得今晚若若打扮的那麽漂亮,我们一起来跳支舞吧?反正喵喵要把莱恩抓进场应该需要一点时间。」
「我被你搞到没心情跳了……而且我不会跳舞,不要。」
「我们就站在舞池中间呢,不跳吗?」
「不跳。」
「不要生气嘛,你不会跳的话我也可以教你,一起跳嘛。」直接把我抓到身前,逼我摆出跳舞的姿势,千冬岁偷偷地朝着我往旁边使了使眼色,「还是说你想跟不认识的人跳?」
往一旁看去,果然看见很多蓄势待发的人正盯着我瞧,还有人听到我拒绝千冬岁的发言之後,一脸不满的看着千冬岁,嘴上还念念有词的,说什麽女士拒绝了就要甘愿退场啊强迫女士算什麽好汉之类的,大有直接上前理论的气势。
靠……我到底为什麽要来参加舞会,又没吃到东西还要被盯还要跳舞。
垂头丧气的把脸倒在千冬岁的肩上哀嚎几声,几秒後我就挺直腰杆,乖乖配合千冬岁了。
因为我不想要千冬岁被找碴。
「可恶,不是说黑袍很稀有吗?为什麽我身边随便抓就可以遇到一大把啊!被找碴也可以遇到黑袍!」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一边跟着千冬岁缓慢的舞步,我一边嘟嘴抱怨着。
「你这抱怨真的很奢侈,很多人都想和黑袍搭上关系的。」千冬岁汗颜。
「可是也没必要连找碴的都是黑袍吧?」我上辈子难不成犯下了什麽滔天大罪吗?为何要这样对我……「啊、抱歉,踩到你的脚了。」
「都是因为你不认真跟我一起跳舞的关系。」
「切……知道了,看着千冬岁今天也穿这麽帅气的份上,我不抱怨了,反正也衰很久了,该习惯了。」
皱起鼻头轻哼了声,既然我的舞伴都发出这样的埋怨声了,我只好乖乖地闭嘴,专心跟上千冬岁的步伐、配合着悠扬舒畅的音乐声在舞池中绕圈。
我和千冬岁跳了不止一首曲子而已,我们应该跳了有两到三首的时间有了,直到喵喵抓着莱恩一起进场之後,我们才各自交换了舞伴,这次就算不用千冬岁带领,我也可以跟上莱恩那节奏有些许不同的舞步。
不同以往莱恩总是慢吞吞又神隐的形象,他在跳舞时终於把头发扎起来了,领舞方式也显得轻快许多,跳起来很累,但是很好玩。
舞曲换了不知道几首过去了,跳累的人下场休息,接着又换了一批新到的人们上去,舞池仍然满满的。
和莱恩互相敬礼,结束了我们之间的最後一首曲子後,我看到中途不知道跑哪去的漾漾重新出现在舞池旁,提起裙摆就跑了过去,打算把漾漾抓进舞池里和我们一起跳。
毕竟我和喵喵两人最开始的舞伴就是漾漾啊。
在靠近舞池边缘的时候,我看见夏碎学长也站在舞池旁和漾漾说话,两人不知道在谈些什麽,但我一靠近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对了,西瑞似乎没有得手,奇欧王子在舞会一半时候就离开了。」
用一种很可惜的语气说着,夏碎学长摆着一张笑脸,顺手拍了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亭脑袋。
见到我从舞池中冒出来,夏碎学长还是笑眯眯的这样问着,「啊、若若,今晚好玩吗?」
「是……是蛮好玩的。」如果夏碎学长你不要这样笑着说出不符合表情的可怕事实,我会觉得更好玩。
好险西瑞那家伙没有被打回来,真是上天保佑啊。
「那个……」看见我突然冒出来,漾漾虽然有稍微吓到了一下,但他很快地就收回看向我的视线,似乎想和夏碎学长说些什麽。
「主人~我要吃东西~」但小亭看见满会场的食物,已经开始扯她家主人的手了。
见状,夏碎学长终於露出了正常的慈父笑容,然後一边被小亭给拖走,「不好意思,我先带她去吃点东西。」
「漾漾,你刚才想和学长说什麽吗?」
「啊……没有,其实不是什麽大事啦。」
「是喔……那你吃饱了吗?我们去跳舞吧,不然你今晚只能睡会场了。」一手拉起漾漾的手臂,我用另一只手往热烘烘的脸上搧了搧,刚才舞池里面人太多了,跳得好热,「走啦,喵喵找你很久了。」
拖人拖到一半,我正想说奇怪怎麽拖不动,一回头就看到漾漾突然露出晴天霹雳外加天塌下来的痴呆表情。
我突然不是很想拉着他一起走了。
「你就算撞再多次也不会变得比较聪明。」很冰冷的声音从我们旁边传来,对这种情况已经很熟悉了,我一转过头果然看见学长拿着一个透明杯子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然後他这样对漾漾提议,「你去撞剑山吧,会痛得比较久。」
「漾漾,你又干了什麽蠢事吗?」扭回脑袋,我下意识就这麽问。不然学长叫你去撞剑山干嘛?
「我没有……」这句话漾漾讲得很心虚,所以我敢肯定他又干了蠢事。
「嗤。」冷笑了声,学长把视线放回舞池的地方。
舞池中的音乐变得比较激烈且快速一些了。
顺着学长的视线看过去,我看见阿利在一群人的起哄之下和另外一个我们不认识的学姊表演类似斗牛舞一般的舞蹈,有点像是对决般的气氛,但又像是乐在其中。
那位学姐的红色裙摆在空气中划出大圆,非常美丽。
四周的人将他们包围成一个圈,替他们打着拍子鼓着掌,很快的又围绕了更多人,气氛一整个火热到极点。
不过这首舞曲的时间很短,不到几分锺就结束了。
在那一大群人当中,喵喵迅速地窜了出来,一下子就跳到我们面前,「漾漾,刚刚找你找好久喔,要不要去跳舞了?」
喘着气,喵喵很愉快的直接抱住漾漾的手臂,根本没有打算等漾漾的回答,於是我也继续抓着他的手,和喵喵一起合力把人拖进舞池,「走了走了,不然你今晚真的会回不了我房间。」
我也不想浪费力气来救你回家。
「喔、喔……好啦,我去跳就是了。但是可不可以让我自己走……」某人觉得自己撑到现在都还没被人拖出去打,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他希望这样的平安可以持续到舞会结束啊!
「不可以,你刚刚脚是去扭到吗?怎麽走这麽慢?」慢到跟老人家有得比。
「嘿嘿,跳舞不会很难的啦。」以为漾漾是在害怕跳舞的喵喵则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讲话。
拖着老人漾漾拖到一半,我突然想起学长还孤单一人的站在舞池边,被我们给遗忘掉,於是我好心的开口问了一下,「对了,学长你今晚有舞伴吗?」
虽然我知道学长的舞伴位置肯定有很多人想要,但不知道为什麽,我实在无法想像出像学长这种人……
「像我这种人怎样?」
呃……没事,我就只是问问,什麽话都还没说喔。
我只是出自於善意,怕你今晚走不出这里的大门而已。
还是学长你也被归类为西瑞那种等级的BUG,连食物都不敢找你跳舞,只能乖乖放你出去,免得整个会场被炸掉?
突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看起来很想冲过来打我的学长突然扯出一抹很邪恶的笑容,邪恶到我都想赏自己一巴掌,没事干嘛自找麻烦。
只见学长非常没有绅士风度的向我提出了邀请,好像他可以勉为其难的选我当舞伴一样,「我今晚确实还没有舞伴没错,怎麽?你愿意当我的舞伴吗?」
这是什麽通往地狱的死亡邀请吗?
而且明明委屈的是我,却还要被鄙视是什麽道理啊!
我可以拒绝吗?可以的吧?学长你根本是想偷偷报复我刚才乱说话吧!
「呃、我怕我踩到你的脚,还是学长你跟喵喵一起跳?」冒着冷汗,我马上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喵喵,只要成功丢出去,我就赢了。
而且我相信喵喵会很开心的接受这意外的邀请──嗯、好吧,是我错了。
喵喵一站到她的白马王子面前就完全化身成娇羞小女人了,她给我当机在原地,过了很久之後才红着脸摇摇头,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等级一下子跳太高了,她无法承受。
迫於无奈,我也不能当众拒绝学长的邀舞,事後绝对会被整得更惨,「愿意是愿意……但是学长,如果我等会不小心踩到你的脚,你绝对不能借机报复偷打我喔。」
总之不管怎样学长你都不可以打我,如果你打我的话就不跟你跳了,我会手刀落跑的。
「根据你的表现,会考虑的。」学长冷笑。
好吧,原来我的威胁对学长来说根本连威胁都算不上,还考虑咧。
松开漾漾的手臂,我转而搭上学长朝着我伸出的手,不知道怎麽的,和千冬岁、莱恩、西瑞或是漾漾牵手我都觉得没什麽,但和学长牵手就是觉得奇怪,而且我压力好大……学长你没事长那麽帅干嘛?
接着我就被捏脸颊了。
我现在应该感谢学长改捏另外一边脸颊,让我左脸颊休息一下吗?
但是当初说好的考虑呢?
「我是捏,不是打啊。」
这语病抓得也太可恶了吧,打跟捏不是一样会痛吗!
就在我很无辜的摸着脸颊肉,四人准备进入舞池时,乐队突然中断原本演奏的乐曲,开始演奏起不同的音乐。
重点是,这个音乐我总觉得非常的耳熟……
我和漾漾同时对视了一眼,一起开口崩溃了,「西瑞那家伙在搞什麽啊!」
这不是之前在卡拉OK里听过的男儿当自强的前奏乐吗?!
舞池里的人都停下了原本的动作,每个人都用一种莫名奇妙外加惊讶的表情看着刚刚还很正常的乐队。
而整场就只有我和漾漾用手遮住脸,觉得很丢脸。我整个人还往学长身後缩,深怕等等西瑞又开口叫我的名字。
「果然还是这种音乐才能代表男子汉的心声啊。」那个根本是来破坏舞会的西瑞就蹲在乐队旁边,很感动的如此发表自己的言论。
「西瑞,你在干什麽啊!」全场错愕之後,喵喵先开口指着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来搞破坏的人大喊。
「请他们放点好听的音乐。」西瑞用很理所当然的语气这样说,但我看乐队里的每个人表情都像快昏倒似的,明显就是逼不得已。
老实说他们能拿这些乐器弹出国乐,我已经觉得他们够敬业了,别再折腾他们了啦!
「这哪里好听啊!」
被喵喵喊完之後,原本很震惊的其他人都纷纷回过神来,有人要乐队停下来,不过乐队可能被胁迫还是怎样,居然不敢停。
「唉,平凡人就是不懂这一点,这高深的音乐充满了奥妙和气概,最适合本大爷了。」站起身摆出了勿忘影中人的姿势,西瑞把整场要杀他的目光当作霓虹灯,完全没自觉现场有众多高手存在的这个事实。
不,他应该是希望有人跟他打架最好吧。
「不良少年,你是为了你昨天害红队输掉所以在用音乐忏悔吗?」有西瑞的地方就会有千冬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千冬岁立刻和他杠上。
「哈,就算输掉了也不是本大爷的的错,是你们太弱!」昨天在骑马战上把自家队友压死的西瑞根本没自觉自己就是那颗老鼠屎,不用半秒就杠回去。
不过昨天原来是我们输了啊?
「你们都不知道昨天运动会是白队赢吗?」
我和漾漾马上看向学长,「不知道啊。」
昨天打到最後全都乱成一团了,广播声也听不见,其他人也没说,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谁输谁赢,更何况後来比赛一结束我就直接被人拎着回保健室。
「七千八百六十八分比七千七百一十三分,当然是白队赢。」
喔……白队赢了就赢了啊……学长你究竟为何要用这种挑衅的眼神看着我啊?
我没有很在乎输赢OK?
就在我们和学长的对话之间,西瑞已经跳下舞台和千冬岁正面起冲突了。
很明显对互殴的两人比较感兴趣,舞池里的人让出很大的空间和他们打架,甚至还有人发出了打啊打啊之类的起哄声,已经没有人在乎乐队演奏什麽曲子了。
倒不如说连乐队都已经停止演奏,还闪到了天边远的地方去看戏。
「雪野家的四眼小子,今日事今日毕,本大爷已经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今天没把你解决掉本大爷就枉费江湖人称独行刀!」
「如你所愿,我也看你觉得碍眼很久了。」
「真是丢脸的家伙……要今日事今日毕的话你很早以前就应该把千冬岁解决掉了,打了这麽多年他们都不会累吗……」
见到西瑞应该是不会注意到我们这边了,我才敢从学长身後走出来,低声吐槽着。
槽点太多,都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不用阻止他们吗!」漾漾看着已经从舞池变成格斗场的空地,对这个世界已经有点半绝望的问着。
学长看着眼前的好戏,然後把手上的杯子递给路过的侍者,给出了我们预料之中的回答,「每次舞会到最後一定会有类似的事情上演,习惯就好。」
嗯,习惯就好。
不过我倒是觉得身边只要有千冬岁和西瑞在,永远都不乏这种闹剧。
「四眼书呆子,本大爷这次没把你打成一坨烂泥不罢休!」转动着自己的兽爪,西瑞整个後脚跟都离地了,像个随时会往前冲出去的野兽。
「好说,我也想把你打成厨余很久了。」甩出符纸化成的红刀,千冬岁摆出使刀的架式,相当沈稳不动,像是连身旁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哈,去死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完全就是这两个人最佳的写照,西瑞脚步一蹬,飞也似的向前冲去,在一瞬间,兽爪就往横向拍去。
不遑多让的千冬岁轻巧的转动着手腕,立即就挡住了从旁而来的攻击,接着立即甩开了西瑞的手,一刀就顺着圆弧斜下方往上削。
当然不可能乖乖被削的西瑞往後翻开,同时甩开了另外一只兽爪,双手抓住那把刀。
被触碰的刀面突然炸开了熊熊的金红色火焰,差点没烧到兽爪的主人。
被火焰吓了一跳,西瑞马上收手并踹了刀面一脚,整个人退开好一段距离,「你这个邪恶的四眼书呆子,居然想烧掉本大爷珍藏多年的龙袍!」
「那种衣服就算烧掉也不会浪费!」歧视龙袍很久的千冬岁用完全不屑的语气表示他的鄙视。
站在一旁继续观战,其实我也觉得那件衣服烧掉也不用觉得可惜,但光看上次西瑞他家的老爸砸了他的电视和衣柜,就让西瑞气到快爆炸外加搞叛逆,我就觉得还是不要乱烧他的龙袍比较好。
避免到时衰到的又是我。
「漾漾?」
就在打斗进入最高潮火热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和漾漾同步往旁看去,我看见两个不认识的人往我们这边走来。
漾漾认识的?
听到那声音,就连身旁的学长都转过来看了。
「帝?」
咦?那是帝?
上回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在剧院的舞台上,因为有易容过,所以我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帝的庐山真面目。
从入口处走来的是据说眼睛全盲的校舍管理人之一,他的银紫色长发在身後紮成一束,身上穿着正式礼服,旁边还有穿着同款哥德礼服的后。
「你们也出席舞会吗?」跟后打过招呼後,学长皱眉看着眼前的管理人。
「帝说难得很热闹,要来看看的。」挽着同伴的手臂,后用很无奈的语气这样告诉我们,「明明早上的时候人还不舒服。」
勾起微笑,帝拍拍同是管理人友人的手,那双很漂亮可是却飘忽不定的眼睛没有看着我们,反倒像是看透更深一层空气的感觉,「到下午的时候已经没事了,虽然这里并不是我们管理的范围,但是这麽愉快的夜晚,一同感染愉快的气氛不是很好吗。」
「你该不会打算下去跳舞吧?」看着现在打得很火热的场内,学长用完全不赞同的口气询问。
「当然不会,毕竟臣也回来了,我不敢这样做。」露出了有点顽皮的神情,帝似乎觉得有点可惜,随後又补上一句,「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
「不行啊!你来之前说过什麽都不做的!」后一听到这句话马上整个人都跳起来了。
「所以我才说希望能啊。」呵呵笑着,帝有点坏心的无视整个人还在惊吓中的后,突然微弯下身,「是说,这儿有新朋友呀?」
「嗯……你是……上次和漾漾一起来看舞台剧的人吗?」
那张好看的脸突然凑到我的面前,然後又如此语出惊人,我整整愣了几秒後才点头微笑,「是的,我是羽若茴,叫我若若就行了。」
我们上次看戏的地方离舞台也有一段距离,他是怎麽知道我和漾漾一起看戏的?
太神奇了吧!
见到身旁的后还是有些焦躁不安,我看了看离我们很近的格斗空地、再看了看学长明显反对帝下场跳舞的反应,我只能乾笑着开口,「是说……两位今晚有吃东西了吗?要不要去自助餐旁的桌椅区边吃边聊?」
指着距离舞场最远又有桌椅可坐自助餐区,我想那里应该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但我的话才刚讲完没多久,身旁的漾漾就突然抖了一下,而且还不是很小力的那种,是那种被吓到似的全身颤抖,要我不发现也难。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我只看到一把红刀直直的往我们这飞来,甚至是直逼背对着舞池的帝的後脑了。
千冬岁为什麽乱丢刀子啊!
愣了一下,我立刻往前踏了一步,正打算伸手挡刀的同时,一个陌生的男孩像鬼一样无声无息的冒了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刀子给拦截下来的男孩站直身体,先是冷淡的扫了千冬岁跟西瑞一眼,然後轻巧的动了动手指,红刀就在他手上整个粉碎掉了。
整个会场瞬间都安静下来了。
「下次不要把刀随便乱丢。」这样说完之後,男孩转回过头看着后,「不是说过了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吗?」
「明明是帝自己要来的……」后小声的抗议着。
「我跟各位介绍一下吧。」完全无视於似乎不太高兴的男孩,帝按着他的肩膀转过来面向我们,「应该有几位都见过了,这位是臣,也是我们校舍管理人中的其中一员。」
有了早上的经验,我看着眼前其实也挺可爱的小正太几眼。嗯、看上去一副老练好像活很久的模样,他的年龄肯定和外表成反比,我不会再被骗了。
无视身旁的两人正在交流他们的心灵,赶在学长捏我脸颊和压脑袋之前,我就已经先低头了。
「臣,好久不见。」压不到我的学长轻啧了声。
男孩点点头,看了我们一眼,「晚上好。」
「你好。」
「你、你好。」
嗯了一声,因为是初次见面,也没什麽话要跟我们讲的臣推着帝往出口的地方走,「我们要回去了,下回见。」
「哎呀,我才刚来耶。」有点想抗议的帝支吾了几句之後,还是被推走了。
「那我也先走了。」看见两个同伴都离开之後,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留下的后也跟着快速跑走。
虽然有点可怜,不过帝的身体好像很不好,后也是一脸担心的模样,所以还早点回去休息会比较好吧。
在三位校舍管理人同时离开後,原本在舞池中央打架的两人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被骂完之後乾脆跑到外面打了吧。
人们也重新进入舞池里,会场又是之前满满人潮的模样。
「漾漾,那我们去跳舞吧。」见到障碍物(西瑞)一消失,喵喵马上带着漾漾往舞池冲到不见人影,只留我一人和学长呆站在原地。
「学长,要去跳舞了吗?」
「废话。」
於是乎,我就这麽被学长半强迫的拖进舞池里了,而且还夹带了不少关注的目光在身上。
男生们是不太敢瞪学长啦,但不代表女生们不敢瞪我啊。
还有,学长你不要因为我跳不好、姿势不对就掐我的腰!就已经没有什麽肉了你是要把我给骨头掐碎是不是!
*
马的……到底哪个白痴智障才会想要学长身旁的舞伴位置啊……通通不要多说了,有种就站出来跟我换啊!
曲子结束过後,我都觉得我的腰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被掐到连痛都感觉不到。
跳错舞步就掐、踩到脚也掐、抱怨也掐、腰没挺直也掐。大哥我是因为你一直掐我才觉得腰痛想休息一下啊喂!
「啧,那是千冬岁对你太好了。」
「我又不是要参加什麽跳舞比赛的选手!」摀着侧腰,我满脸哀痛的发出抗议声。
「在这种社交场合中,礼仪和跳舞这两项是最重要的,你两项都不合格还和我说什麽废话啊?」可能是学长良心发现,不然就是他觉得我很吵,所以才会一边对我说教一边靠了过来,并将掌心贴上我刚才差点被掐断的侧腰上,「以後这种场合很多,你们要多少学一些才不会被人瞧不起。」
「我以後不参加舞会就没这问题了吧……讨厌、这到底算什麽啊……」虽然和喵喵一起玩很开心,但让人不开心的事情有点太多了。
很不开心地偷偷抱怨了几句,我抬起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往想要绊倒我的不知道第几只腿上踹了一下,顺势制止了学长的动作,「是说学长,这种转移还是少用吧。」
就连刚才我脸上的巴掌印,学长也是用转移的方式把痛觉和红印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种方式如果非必要,还是少用比较好。
不过我知道学长肯定不会把我这番话听进去,但这种小伤小痛而已,我还可以忍。
虽然我的痛都是学长捏出来的,可是没关系,学长我原谅你,因为我习惯了。
果不其然,学长给我的回覆就是一声冷哼和一记警告意味的冷瞪。
收到那记凶狠的眼神,我只好默默地脑闭撇开头。
重新开始演奏的缓慢舞曲又开始了新的一首,我和学长站在舞池中央闲聊了也有一下子,看起来格外的突兀。虽然照理来说我们应该是要继续跳下去的,但我实在不想再被掐了……所以现在的气氛一整个尴尬到了极点。
尴尬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啊、对了学长,我有东西要送你。」
从指间像是在变魔术般掏出两枚褐色的纸制硬币,在响指过後两束被包得相当扎实的花束已经出现在我怀里了。
那件很重要的事,就是送花。
天知道等等学长会不会就直接跑得不见踪影,所以花要赶快送才行,还有夏碎学长、小亭、伯爵大人和阿利的份也是,有袍级又很会失踪的人要赶快送一送才行。
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里头的花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千奇百怪,是很平常的花,平常到在路边随处可见但我念不出品种的白色小花,乍看之下有点像满天星。
很尴尬的从里头抽出其中一朵小花,绿枝上四处延伸出了许多小花朵,有些甚至还是花苞而已。可爱归可爱,但看上去真的好像路边摘来的。
就在我心想着自己该不会被骗的同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一瞬之间,小白花的花瓣起了一些变化,眨眼间就长成了和一开始完全不同的花朵,从花萼处为始、淡淡的红色一点一点的染上花瓣,由浅至深,不一会儿的时间,整朵花瞬间染成了艳红的颜色,非常漂亮。
顿时间,小小的一朵花变成了花束,只要在花茎上稍做些装饰,便成了相当精致美丽的捧花。
「呃……」被这个变化给吓到,我拿着花和学长乾瞪眼。
「以布兰妖精的友谊女神之名,愿我们之间的友谊长久。」熟悉的嗓音由站在我面前的人口中传来,学长看着那朵开得像花束的红花,伸手接过去了,「要像这样说,才能受到妖精的庇护,笨蛋。」
闻言,我连忙跟着说了一次。
「没想到你买了这种花啊。」
「学长,这是什麽花啊?」此话一出,学长立刻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我。
咳……虽然花是我买的,但这是花店店长直接推荐给我的,除此之外他什麽都没说我怎麽可能会知道啊!
怀里还抱着满满两束会自动变形的花,虽然很漂亮,但突然这样变形会吓到我的。
「这是在纯净的精灵之地里才能培育的祝福之花,随着赠送对象的不同,花朵会依赠送者对受赠者的印象,从花苞状态直接生长开花,赠送这种花,可以为对方带来无尽的祝福。」垂眸看了手中的花一眼,学长勾起唇,突然微笑了一下,但那抹温和的笑很快地就消失不见,「能被你误打误撞买到,算你幸运。这种花很难培育,所以数量非常稀少。」
哇靠,那位店长居然卖给我这麽珍贵的花……而且一次还两束耶……
我难不成是他们家第几百位客人,所以才有这种优惠吗!?可是也不对啊!那种角落边的小花店哪来这麽珍贵的花?
「左商店街的少数摊贩们很有个性,可能是觉得看你顺眼才卖给你的吧。」突然伸手接过另外一束还没拆开的花,学长往旁边看了一眼,「这束是褚的吧?我帮你给他,你去送花吧。」
感激的看了学长一眼,我原本还在想抱着两大束花到处送花兼找人在行走上有点困难的说。
在转身跑走前,我回过头又看了自家学长一眼,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花,好像很喜欢的样子,看着看着,本来还想着该不该把这种恶心话说出口的我,居然不自觉的开口了,「学长,大家要永远在一起喔。」
即便每人对它的定义都有所不同,但我认为,从相遇开始直到那或长或短的生命迎向终结、甚至是在那之後的时间里,都代表着『永远』这一个名词。
学长整个人愣住,好像我讲了什麽不得了的话。
不过仔细想想,我好像不曾开口说过这种恶心的话,可能是没对象可以讲、我的脸皮也没厚到敢这样说吧。
烧红着脸,留下这句话後我转头就跑,挤出舞池找人送花。
没两下的时间,花朵就送掉了大半,那些有袍级很爱乱跑的我已经送完了,喵喵他们也送完了,扳着手指数了数,我的手里现在也只剩下两朵花而已……刚好就剩下漾漾和薰衣草的份。
不知不觉间,舞会也进行到了尾声,我没记错的话这场舞会的结束时间应该是午夜十二点整吧,所以距离结束大约还有一小时左右,我想也差不多可以了……
悄悄地溜出会场大门,我翻出手机送了一通简讯给薰衣草後便收起手机,转身往会场旁边的花园区里走去。
现在全部的人都已经进场在舞会里头玩疯了,所以外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舞会中时而激昂时而悠扬的曲子传到了外头,踏着已经驾轻就熟的细跟鞋,我很快地跑到了方才和薰衣草约好的地点。
刚从黑馆里出发的薰衣草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她静静地站在窗外看着会场里的人们,从里头透出的灯光照亮了同样化上淡妆的好看面容,薰衣草看得很认真,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麽,居然连我靠近的脚步声都没发现。
「薰衣草!」出声将人唤回神。
「若若!」眼前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女孩转过头,扎得高高的马尾随着动作飞扬,我看见薰衣草的眼中带着一丝哀伤,却又露出了比以往更加灿烂、如同孩子般的笑容。
从以前就是这样,薰衣草的笑容总是带着一丝压抑,尤其在我从安地尔那里逃回来後,这种情况就更加明显了,改变的不止我一人。
虽然大致上可以猜出理由,但我不想戳破她一直极力隐藏的谎言,甚至强迫薰衣草说她不想说的事,我只希望她可以开开心心的。
「抱歉,让你在家等很久了吧。」快步走了过去,我没等到薰衣草的回应,冷不防的从身後伸出手,细指中轻捏着一朵花,那是一朵染上粉紫色彩的花。
所以,能让她开心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去做。
漾开笑,我伸直手,直接把花塞到愣住的薰衣草手里,「以布兰妖精的友谊女神之名,祝福我们的友谊长长久久吧,薰衣草。」
薰衣草对此给予我的回覆是,一记丝毫不控制力道的飞扑。
*****
冒天→→POPO极为缓慢搬迁中。
20180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