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重回靖翠殿，凌烨姬竟有恍若隔世之感，她缓步的走着，巧巧及姚映蝶只是在後头静静跟着，不语。
巧巧是不知情的，但姚映蝶知道，此时凌烨姬的心境是万千复杂的吧！
靖翠殿为了凌烨姬的回归，重新整理恢复了原貌，只是原先高耸的外墙因为曾经倾倒，如今重建後已改成了正常的高度，她走进垂缀着轻纱的靖翠殿，怀着难以止抑激动情绪。
在这里，她渡过了她人生中最悲惨的十八年，所幸那些日子里她有聿亟琌，她一步步的走进了聿亟琌为她绵织的情网，最终是再也不愿走出。
只是如今她是不是算否极泰来了？再没有父王的冷落、再没有亲妹妹的敌意。
曾经，她在这深宫之中，走不出那条为她舖设的红毯，她想过有一天能得到父王母后的宠爱，想过有一天能得到妹妹的尊敬，但最终，她还是得亲手斩断那些一辈子都不会属於她的亲缘。
「烨儿，是烨儿吗？」身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凌烨姬颤抖着身子，缓缓的背转了过去，见到的，是她那许久不见的母亲。
「母后！」凌烨姬哭泣着投入了母亲的怀里，阔别三年，她终於重又受到母亲的疼爱，让母亲拥入了怀中。
「烨儿，现在的王后是你了，你不能喊我母后，我是王后之母，他人称我凌太夫人，你只能喊我母亲。」
凌烨姬不在乎怎麽喊她的母亲，她只需知道，她重又得到母亲的怜爱便够了：「琌不会怪我怎麽喊的。」
「终究凌叡权是他的仇人，你还是别再提醒他你这仇人之女的身分吧！」
提到父亲，凌烨姬多少还是有些心伤的，他对她再坏，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虽然知道了他的死讯她的确松了口气，知道自己不用再面对父亲的恶言相向，但连父亲的最後一面都没见着，她还是有些许的心伤。
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聿亟琌情何以堪。
「母亲……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您与父亲才会……」
凌太夫人轻轻拭去凌烨姬眼角潸流的泪，摇了摇头：「对他我已心冷，别再提他了。好了！别一直哭，见到母亲该高兴才是吧！」
凌烨姬点了点头，虽然一时无法止住眼泪，但终究是露出了笑容：「琌呢？我问了很多人，没人肯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凌太夫人将凌烨姬拉到了桌边坐下才说着：「他出宫去了，为了他的安全，这事得保密。」
「出宫？为什麽出宫去了？」
「聿王有告诉你凌靘瑶与聿谷涵有了个孩子的事吗？」
「他有在信中提到，可是他说详情等我到了歧兰再说。」本来她并不觉得有异，但母亲如此神秘的模样，却让凌烨姬心生不祥。
「那孩子被白玉辰藏在了歧兰某处软禁着，凌靘瑶答应献血救你，代价是必须救出她的孩子。只是凌靘瑶是出逃的，七日内不把孩子救出，白玉辰发现凌靘瑶出逃必会转移孩子。若派大批人马去救只怕曝露了行踪，聿谷涵本要自行前去，聿王担心聿谷涵一个人前去有危险，可赵墨贤刚在与萧图佐的对战中凯旋，还来不及赶回，所以聿王自己带着一些人马，与聿谷涵一同去救那孩子了。」
「万一是陷阱呢？琌太大意了，怎麽会轻易相信了凌靘瑶。」听见这个消息让凌烨姬更是忧心，她不安的站起身子，来回的踱步着，不行，这太危险了。
「烨儿，你还不明白吗？聿王是为了你，只要能解你身上的毒患，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原来他是要我暂时别告诉你，骗你说他尚有军务需处理，所以不在王宫里，但我觉得必须让你知道他为你做了什麽。」
凌烨姬听了动容，她一直知道聿亟琌是深爱她的，他不需要付出如此的代价来让她知道：「他为什麽一碰上了我的事就这麽冲动，这太危险了！」
「十多年相处，你还不了解他吗？」凌太夫人见几名宫人领着凌靘瑶前来，又接着说了：「聿王还要我盯着你，一来王宫就要换血，他不想救出了孩子凌靘瑶却反悔了。」
凌烨姬也发现了凌靘瑶被领了进来，她想过再见凌靘瑶时，她可能会深恶痛绝的恶言指责她、辱骂她，可却不知道以胜利者的身分见到她之後，她却不再对凌靘瑶有恨或有怨了！
毕竟最终她没当成歧兰女王，被迫成了不爱的男人的侧室，已是最大的讽刺及惩罚。
凌靘瑶第一眼就看见了姚映蝶，以往她们的感情不错，可这回再见，姚映蝶给她的眼神却是无比冷淡的，凌靘瑶知道，那是因为当年姚映蝶在歧兰的最後那段日子，她们之间有了误解、生了嫌隙，而她并没有相信姚映蝶让她心冷了。
「最後，你也选了凌烨姬……」
「王后是我一家的大恩人，不是我选了谁，是她救了我。」
凌靘瑶冷笑以对，凌烨姬有何能耐，为何总是能骗到人心？她不甘心的望向凌烨姬：「我还没见到孩子，凭什麽就要我献血。」凌靘瑶再见此生最大的敌人，亦是没有好口气的。
「聿王当时便说了，不肯接受这条件无妨，他并不在意你孩子的死活，毕竟……连孩子的父亲都不在乎了不是吗？」凌太夫人出言威胁，见她甚至被曾经最支持她的聿谷涵鄙弃，凌太夫人不得不说她心里是有快意的。
「母后啊！母后，你终究疼了我十余年，怎麽如今对我如此无情？」
「在你知道烨儿未死，聿王拿下了定瀛之後，对我的威胁可还记得？那时，你把我当母后了吗？」
听见她离开後，凌靘瑶果真威胁了母亲，凌烨姬不禁动怒，过去母亲不能疼爱自己，却视她如亲女，她就如此报答母后？於是凌烨姬上前，怒掴了凌靘瑶一掌：「把她押进天牢里，我不需要她的血，立刻传讯给王上，说凌靘瑶後悔了，快退。」
「不！」凌靘瑶急忙的扣住了凌烨姬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我献！我献！别让聿亟琌回来！」
「王上的名字是你能这麽喊的吗？」
「是我的错！姊姊，你别让王上回来！我会献血！姊姊。」
阎王愁一进靖翠殿就见这对峙的一幕，早一步来至歧兰的阎王愁，被聿亟琌亲自下令进行换血一事，当然也听见了聿亟琌请凌太夫人保密的事，但看来，凌太夫人并没有做到。
「王后，我知道你担心王上，但王上心意已决，您还是答应换血吧！王上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凌烨姬身上的毒从来要不了她的命，她一直不愿意因为她的毒患牺牲了他人，可她保住了赵墨贤、保住了谈役锋，却保不住聿亟琌，她忧心不已。
「烨儿，别想太多了，当务之急就是解了你身上的毒患吧！」凌太夫人走到了凌烨姬的身前劝着她，动刀动剑的事让他们男人去做吧！如今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恢复健康，她恢复健康，便是聿王最想看见的了。
凌烨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听了母亲的话。
而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凌靘瑶却偷偷的……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冷笑。
＊＊＊
既是不让外界知道聿王不在歧兰王宫，那麽就不能没有人处理国政。每日的廷议可以暂停，但大臣们的奏书还是会一卷卷的呈上来，刚换完血身体还十分虚弱的凌烨姬，手上紮着的绷带之下还留有以芦茎为媒介接受了凌靘瑶献血的伤口，便日日来到御书房批阅大臣呈上来的奏书。
这看得纪谨绍及阎王愁皆忧心不已，连凌太夫人也劝不了凌烨姬，最後，逼得他们不得不偷偷在凌烨姬的饮食里下药，让凌烨姬能每日睡满五个时辰。
凌烨姬初初以为是刚换血所以体虚导致嗜睡，但时日一久发现老是在用膳过後就变得昏沉沉的，多少猜出自己出了什麽问题了。
所以这日起床来到御书房批阅奏书时，她把纪谨绍及阎王愁都找了来：「今日别再在我的饮食里下药了！我承诺你们我会量力而为，每日至少睡四个时辰，其他的时间也会找时间休息，你们就别下药了！那药让我睡醒後脑子也浑沌沌的，批阅奏书不能出错。」
阎王愁及纪谨绍相视一眼，有计谋被识破的尴尬，所幸王后看来并没有怪罪他们，於是两人应命了。
此时谈役锋有些慌张的进了御书房，见阎王愁他们都在，只先遣退了侍卫及宫人侍女，才对三人禀告：「王上及聿都督回来了，但王上受了重伤，现被送往靖翠殿，请阎御医尽快前往诊疗。」
凌烨姬大惊而起，领了所有人便快步的往靖翠殿赶去。
聿亟琌被送到靖翠殿後已先经过了崔御医的包紮止血，如今正等着阎王愁进一步的诊视。崔御医接着便又去聿谷涵的居所做诊疗了，他也受了不少皮肉伤。
聿亟琌伤得昏昏沉沉的，虽看见阎王愁来至，但似乎也看见了凌烨姬站在一旁，一年多不见了，她为什麽站得离他这麽远？聿亟琌抬起手，唤着她：「烨儿……」
阎王愁偷偷瞄了一眼王后，见她似乎无意上前，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王后还在气王上不顾自身安危和凌靘瑶交换条件吧！
凌烨姬怎不想上前探视聿亟琌？但他太令她生气了！他现在已经是歧兰王了，怎麽能这麽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如果他出了事，歧兰国的江山怎麽办？白白送给了高塘白玉辰？
「烨儿，我想你……」
「但我气你！你为什麽这麽不要紧自己！你明白自己是谁吗？你不是靖翠殿里一个护卫了！你是歧兰王了！」
「没有你，当这歧兰王有何意义？」
「让先王及先后听见你这麽说，是要把他们气得由九泉之下再回来抽你几顿骂你不孝吗？」
聿亟琌勉力想坐起身，阎王愁连忙压住了他的肩：「王上，千万别起身，我得帮您缝合伤口，您要好好躺着。」
缝合？为何听来如此惊悚？凌烨姬皱了皱眉：「只有这个方法吗？」
「这才好得快，还能降低伤口感染的风险，但缝合及拆线时会剧痛难忍……」
这句话终於让凌烨姬心软了，她走上前让阎王愁小心的扶聿亟琌坐起身，才坐至他的身後，让他靠在她的怀中：「准备缝合吧！我在这里陪王上。」
阎王愁应了命，才去准备器物。
聿亟琌看着抱着他的凌烨姬，笑她嘴上再不饶他最终还是心软了，看着她新长的发根是黑色的，他欣慰的笑了：「虽然中了埋伏，但换了你的健康，也甘愿了！」
阎王愁在准备之余，也回禀了聿亟琌：「王上请放心，王后换血很顺利，也没有排斥的情况。」
「琌，你得给我挨过这一劫，否则我会再杀你一次。」
聿亟琌淡淡一笑，先喝下了阎王愁端给他的药汤：「这是什麽？」
「这会让王上减轻疼痛，但即便如此，这样的痛楚还是难以抑忍的，王上您要有心理准备。」
接着，诊疗开始了，采湮在一旁协助着阎王愁，阎王愁在水中彻底清洗了双手，才看着聿亟琌腹上那道最深的深口，其他的都只是皮肉伤，这腹部的伤口一个不小心，极可能要了聿亟琌的性命，他经过详细的诊查，确认了聿亟琌没有伤到重要的脏器，才准备开始缝合，但仅是如此，聿亟琌便已额冒冷汗了。
虽然让聿亟琌躺着缝合比较好，但见他在凌烨姬怀中似能减少一些痛楚，所以他便依了他们了。
这个诊疗过程好似漫长无尽一般，凌烨姬只是紧握着聿亟琌的手，深怕他的温度就这麽渐渐消失，没想聿亟琌好似怕她还不够担心一般，说着让她不开心的言语：「如果我有什麽万一，你必须要继任这歧兰女王……小心白玉辰……」
方才他还因为阎王愁诊查而痛得出汗，怎麽如今他被缝合着伤口应该是剧痛难忍的，却好像逐渐失了意识一般，凌烨姬不允许，怒言出口：「不许睡！你不是说一年多没见到我了很想我吗？怎不看着我？」
聿亟琌勉力的睁着眼看着凌烨姬，可是他的视线已逐渐模糊：「一定是阎王愁的药让我想睡了。」
阎王愁皱着眉看着聿亟琌的情况，他下的是麻药，是能让人降低全身的知觉，但可不是迷药：「王后，请继续跟王上说话，别让他睡了。」
凌烨姬一听，知道聿亟琌的昏沉是异常，连忙再说：「你花了这麽多心思，不就是想着天下与我共享，让你聿氏王朝千秋万世的子嗣也必得是由我而出吗？那你就不能死！」
这真是一剂十分有效的强心药，聿亟琌想着他们夫妻或抱着、或牵着几个属於他们两人的孩子，不禁露出了向往的笑容，是啊！二十多年了，他多渴望那个他失去已久的天伦之乐：「是啊！我们就生个三、五个孩子吧！把他们取名开心、幸福、快乐……」
凌烨姬不认同的皱起眉，这是什麽名字：「不行！你要下一任的聿王叫聿快乐吗？太没气势的名了！」
聿亟琌忍不住的笑出声，却扯痛了伤口，让阎王愁下针的手暂停了。
「琌……」凌烨姬很想跟聿亟琌一样笑出声，但聿亟琌的情况让她忧心，她的泪珠更是大颗大颗的跌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
「虽然你哭泣的样子也好美，但我比较想看你笑。」
「那你更要好好的，否则我会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没有眼泪为止。」伤虽是在聿亟琌的身上，但凌烨姬的心中似也像有刀在割一般，一刀又一刀的，划下了痛楚。
都是她的错，她不该逼聿亟琌休弃了她，她不该逼聿亟琌再纳侧妃，相反的，她应该陪着他，承受来至大臣们的压力，然後听他的，在天下太平之後寻到足够献血的人数，然後让阎王愁经过长时间的诊视调养，让那些人来献血，而不是逼得聿亟琌不得不采行极端。
「我会活下来，我与你还没过够幸福的人生……」
幸福的人生……曾经她以为这幸福的人生离她十分遥远，希冀不到的幸福冷落着她的心灵，毒蛇猛兽的沉疴凌虐着她的躯壳，她就要被困锁在这靖翠殿等死了，是聿亟琌伸出了手拉了她一把，把她救出了绝望的深渊，告诉她，她也是王女，她也有机会拥有和凌靘瑶一样的人生，更甚的，她还能更上一层楼，去争夺凌靘瑶手上的权势。
他给了她保证，他会在她身边助她拥有一切，所以走到了这个地步，她绝不容许这一切不是他们共有的。
「琌，我错了！你也错了，我们总是为了对方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为了让你活，服下了双倍的毒药、我为了你的江山，不顾自己险境的要杀姚楚云；而你，你为了救我出定瀛，孤身犯险、你为了我身上的毒患，再次身入险境，我们都想得太少，但又想得太满，我们为自己想得太少，又自以为是的为对方想得太满。」
「烨儿……」
「从今天开始我会变得自私，只要能留在你的身边，我什麽事都愿意做，即使那会让你进退维谷，我都不放开你的手了。」
聿亟琌欣慰的笑了，这是他中了凌靘瑶的计後，最值得的一件事了：「我亦承诺你，再不如此无智了。」
「我不会饶了凌靘瑶。」
「先别……」聿亟琌想再说，可忍受缝合痛楚用尽了他的气力。
「我知道，我会让阎御医确认了我的毒患解了之後才下手，那女人，我非得利用她到最後一刻不可。」
聿亟琌又看见了，看见了那个自从离开歧兰王宫便不复存在的高傲公主，那才是聿亟琌心中最爱的那个凌烨姬，那个即使自己不在了，他都能确保她会好好活下去的凌烨姬。
「我的公主……我心中唯一的主子……」
「琌！琌！琌！」凌烨姬竟见聿亟琌又再次合上了眼，她大惊失色又怕摇他会扯痛了他的伤口，只是着急的一次次喊着他。
已经结束缝合程序的阎王愁先清洗了手上的血，才为聿亟琌把了脉，凌烨姬着急的看着阎王愁，看见了他抒开的愁眉。
「王后请放心，王上是累得睡去了，他的脉象平稳没有意外。」
凌烨姬此时才放下了心，让阎王愁帮她将聿亟琌平放在床上，才站起了身喊了人入内。
侍卫入内应命，凌烨姬交代：「封锁王上及聿都督受伤的消息，绝不能有误。」
「是！王后。」侍卫接着禀报：「聿都督在外等着，想看王上的情况。」
「让他进来吧！」
聿谷涵让崔御医陪着走进了靖翠殿，见凌烨姬神色不睦，聿谷涵噗咚一声的跪在了凌烨姬身前：「王嫂，是臣的错！臣罪该万死！」
凌烨姬没让聿谷涵起身，只是询问：「你的孩子叫什麽名字？」
聿谷涵没抬起头，垂首应答：「逸儿。」
「逸儿呢？有救着吗？」
「我们中了埋伏，没见到孩子。」
她曾跟母亲确认过，的确是有这个孩子的，不过早让白玉辰藉口带离了歧兰王宫，藉以逼迫凌靘瑶听从，自此他们就没再见过那孩子。而这回中的埋伏，到底是白玉辰已经知道凌靘瑶要救孩子才转移了阵地，还是凌靘瑶也是阴谋者之一？
聿谷涵毕竟曾救了她一命，後又忠心聿亟琌，若真有这孩子，她不能让那孩子留在白玉辰的手中。
凌烨姬来回踱步着，思索着此时如果是聿亟琌要如何解决这个困局？
聿谷涵还跪在原地，却不知道凌烨姬究竟思忖着什麽，直到凌烨姬再开口：「谷涵，若真有那孩子，你要他吗？」
「虽然孩子的母亲过去做错了事，但孩子是无辜的……」
「如果你们这回中了计是凌靘瑶的计谋，你会饶她吗？」
聿谷涵一直认为这是白玉辰知道了凌靘瑶出逃，所以把孩子转移了阵地，如果这计凌靘瑶也是阴谋者之一，而且还无视他将遭遇的危险，那他还记着他们的旧情分，情何以堪？
「我不会饶她！」看着床上聿亟琌陷入了昏迷，聿谷涵的脸上从未有过如此愤怒的神情。
「那好！我便帮你去问一问那凌靘瑶。」凌烨姬要聿谷涵起身後，才叫了侍女入内：「去找一件娃儿的衣裳来给我。」
侍女应命而去，聿谷涵不解：「王嫂，你意欲何为？」
「探凌靘瑶的口风。」
ps.惊世公主凌烨姬将於1/5张贴叁拾章之二及终章，请千万不要错过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