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风大雪，树被雪压弯，吹得歪向一边，室内窗户紧闭，厚重的布帘被吹得晃动，有点像遇到羽那时的天气，大公从不是个细心的人，再怎麽也想不起当时的羽是什麽表情，而当时的自己又是什麽心态－命运自有定数，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过日子，愈是重大的事愈是如此，全心追求又被迫接受失败，他自认为自己软弱，无法再一次承受。
「您对羽先生太容忍了。」
副手停下原本在报告的事务，一看就知道大公脑子转什麽念头，在纸上写写画，他擅自订了套解决方式，反正大公最後还是交给他做决定，这种无谓的汇报算是多余。
「不过是个逃犯，又能搞出什麽。」
屋子还保持老旧壁炉，没生火时，外头空气会回灌进室内。离开窗户前，大公拿起手指粗的木棍，小刀顺着木头纤维刮出木屑，精准的敲击打火石，火花喷到木屑上，只有食指高的火苗燃起来，被大风弄得东倒西歪。
「其它人不喜欢这样。」
啪。折断手臂粗的树枝，柴火猛烈的烧。北领地成年礼会在寒冬中聚行，孩童们仅穿一件衣服，在雪地用一切方法存活下去，生火便是其中一页；满德和大公同年，生的火是当期最大的，却没受到夸奨，传说他偷带了火种，但大公并不以为意。
「满德，你在怪我。」
角度让大公上半脸被阴影笼罩，狩猎和接连的事务很累人，失神的望着火，大公没马上回应。
「您还欠我一丛火。」
「等你快冻死，我会还的。」
「就是欠您一条命才待着的，不想再欠第二条。」
「谈什麽欠……」
他不喜欢满德什麽都算好好、一点也没得谈的态度。
「派去东领地的人回信。今天冬天多变，城里精神涣散，东大公打算多购些柴火。」
「打听到要向哪进？」
算了吧，谈人情？满德没有长这条神经，大公觉得自己被说冷漠，长期相处的满德该负责。
「和我们，要求比上次低的价格。」
「上次就够低了。」
在这种季节，他们的人得冒很大风险，东领那帮强盗，从没付出过什麽，只是指挥就能拿最好那块，现在连基本的温饱也不给。
「他们不能不进柴火，这次对我们有利。」
满德翻到资料下一页。
「王一向支持他们，要是他下令那就没用了。」
东领地是首都、王的居住地，王这样做情有可原，可是那也太不公平……他不该像个怨妈妈偏心的小孩。
「说起来，羽先生好像待在马厩，这麽冷的天，怕洋葱冷吧？」
唰唰唰。笔在纸上画啊画。
「为什麽得一直提他？」
就像在指责他一样，这决定并不好，但不表示错了，身为一个人，怎麽能看一条生命无辜流逝。
「外人容易引来微词。」
「当他不存在就行了。」
「您都无法当他不存在，哪有人能做到。」
满德不是吃素的，反刺一点也不留情，阖上资料，他在炉火前蹲下，搓搓冻僵手指。
===『狼羽』发表於popo原创，作者是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