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雾蒙蒙。
哪里?这是哪里?尤奇询问自己。这是我的房间啊!可是为什麽全是雾蒙蒙的水气?尤奇环视四周,迷惑的问自己。
有花花的水声传来,忽然有哗啦哗啦的水声隐隐约约传来。尤奇抬头凝视水声的方向,浴室的方向。
雾浮浮蒸发的热气一阵阵由浴室内飘拂过来。
谁?谁在我的浴室里?尤奇快速冲向浴室,推开虚掩的门扇。
热烘烘的水气迎面拂来,润湿了他的视线,眶旁全是郁热的水渍。
有受惊吓的女子呼唤声入耳传来。紧接着人影一闪,依稀看见玲珑身段的女子迅速闪身躲入浓浓水雾中。
谁?尤奇略迟疑,走入浴室,走入浓得化不开的热雾中。
突然,镜面中人影乍现,尤奇看见自己。喔,不,是看见了裸着上半身的自己。
镜面中裸身的男子一脸错愕!我何时褪去上身衣服的?我没有裸睡的习惯啊!尤奇问自己。
那麽,方才瞳眼中闪身而过的人影,难道是看见了自己?
就在他满心疑惑之际,哗一声,一条人影由满盛水浆的浴盆中赫然站起。「救我!尤奇,救我!」水中人影哀怜的向尤奇伸出求救的手。
是甄萍!身上所穿丝质衣裳已遭撕裂,露出几近裸露的雪白美肌。衣裳下摆处,水珠滴答、滴答,一滴二滴三滴,滴滴坠落於水面,打出一圈圈小小的涟漪。水珠滴落的声响异常清晰。
尤奇这才想起原来自己是要去解救遭禽兽挟持的甄萍,於是快步向前,将甄萍紧紧搂入怀中。「救你!我当然救你!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希望这辈子、甚至生生世世都能保护你,与你相偎相依!」尤奇说。
温热的身体被拥入怀中,少女馨香柔软的肌肤触感如电击般一阵阵刺激着尤奇的神经。因为热气的烘托,少女雪腻肌肤上的纤细毛孔依稀可见,尤奇忍不住轻舔甄萍红通通的脸颊。
「痒咯!」甄萍害羞的侧脸躲避。
尤奇自然轻抬起她的下巴,俯首去寻找她羞红脸庞上微微张启的鲜嫩欲滴的红唇。却被狠狠推开。
尤奇很感意外,不禁睁大眼睛看甄萍。
一睁眼,才发觉自己并非身在浴室,而是甄萍家圆形喷水池旁。甄萍服装整齐端庄,正恶狠狠盯视裸露上半身的自己。
尤奇顿时感到百分狼狈。甄萍则高举右手,直指尤奇,说:「欺负我!你敢欺负我!」转身指着她身後的豪华别墅,又说:「你是甚麽身分?我是甚麽身分!癞虾蟆也想吃天鹅肉!」
「我……我……」尤奇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陡然听见狼犬奔逐且愤怒嚎哮的声音,不只一只。
尤奇转头一看,一群深黑色纯种德国狼犬飙奔而来,一只只张牙舞爪,意欲撕裂人骨、啖噬人肉。
尤奇转身就跑。跑呀!跑呀!跑得气喘吁吁且双腿发软,右脚突然一踬。啊――
啊!就这样一跃而起,尤奇汗涔涔由梦中惊醒。
由梦中惊醒,兀自不信,惊吓之余又有几分怀念。转头环视,发现自己竟然趴伏在充当工作室的客厅工作台上睡着了。
什磨时候睡着的,他当然不记得了。模糊的记忆里,只记得昨晚他揑塑陶土直至深夜。也许是最近卖了作品,也许是受到许教授的鼓舞,他内在原已槁木死灰的创作慾望又死灰复燃了。昨夜信手拈起手边材料,想雕塑他最擅长的人体雕塑。雕塑谁呢?想来想去,满脑子都是甄萍的身影。
可真要亲手揑塑出甄萍,尤奇觉得困难。遑论气质神韵,连最基础的外在形貌,他都无法精确掌握。
以往创作全凭想像,全无困扰,如今企图以真人来模拟,反倒处处觉得棘手。无论怎样努力构思,塑造出来的半成品都不像甄萍。
或许是整个晚上都在努力揣想,才让他陷入绮美又诡谲的梦境吧!尤奇心底想。
以往求学阶段缴交作业时,总有实体模特儿可供观察、临摹、取样。他喜欢甄萍,所以想雕塑她,然则甄萍对他来说,不管是外在的躯体或是内在的精神,都是陌生的。以前素描模特儿时,只要呈现线条以及光影的变化,他想呈现甄萍的美,却觉得只是这样表现,远远不够!
「可以请甄萍充当模特儿吗?」尤奇突然想,却狠狠咒骂自己。他醒觉,这样思考的当下,究竟是为了艺术,还是为了情慾?
甄萍,这个年轻的,不满二十岁的,谜一样的女孩,竟然使自己滋生如此巨大的致命的吸引力!尤奇联想至此,没来由的觉得可怕。
天已经亮了!尤奇走向浴室梳洗。
浴室内当然没有雾茫茫中妩媚诱人的甄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