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玉，发生过的事情，永远在那里，根本过不去。」
何诗曼看着她，眼里带着异样的光彩。
「可有人把他当作跳板，有人把他当作高墙。我从来不觉得，因为受过伤害，所以要拒绝所有人，这就是我跟你不一样的地方。」
何诗曼抽了几张卫生纸，随意擦乾手上的水渍，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沈御就让给你了，反正除了脸他什麽都对不上我的胃口。」
「……我们只是青梅竹马。」
苏如玉倔强着，不想承认自己被何诗曼说得乱了节奏。
「你怎麽想是你的事，我怎麽想是我的事，我就是这麽一个自私的人啊。喔，对了！顺带一提，你现在吊着他没关系，等下一个情敌出来，可就没有我那麽好心给你上课了。」
苏如玉一噎，平日的巧舌如簧，如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何诗曼迈着轻快的脚步，直接离开了咖啡厅，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那段话不止是说给苏如玉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不知道苏如玉碰到过什麽，也没有那个好奇心去探究。
只不过是看着他们俩一个苦巴巴追来学校了，一个还别扭的躲着，忍不住推了一把罢了。
至於沈御，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失恋了，根本不痛不痒。
就像她说的，她本来就只喜欢那张脸而已。
「唉……长着这麽一张脸，做着这种事，我还真是名不附实的恶毒女配啊。」
说罢，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何诗曼自然就没空注意周遭环境了。
直到身後传来一句略带沙哑的「小心」时，她才发现自己面前正竖立了一根电线杆，而自己撞在了一只乾燥的大手上。
「谢谢。」
何诗曼赶紧道了声谢，匆忙之下只隐约看见了对方手腕上的红绳，没做多想就离开了。
莫锦諠看着长相精致的女孩走远，接通了响个不停的电话。
「锦諠，见到她了吗？是个怎麽样的人？你说她会不会讨厌我？」
「见到了，挺笨的。」
「你有没有跟她说上话？我……」
「姊，你放心嫁人就好了。」
——
咖啡厅内
苏如玉回到位子上的时候，何诗曼早已经不见人影了。
沈御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担心。
「如玉，她为难你了？」
苏如玉摇了摇头，看着沈御，陷入沉思。
眼前的人总是披着这副虚伪的羊皮，暗地里却把自己所有的好坏摊在了她面前。
别人不知道，他脸上的淡淡笑意都是伪装，而她心知肚明。
别人不知道，他眯起眼眸时满肚子的坏水，而她一眼就懂。
别人不知道，他一切的一切。
而她，通通知道。
纵使有七年的空白期，她依旧可以看透他一举一动後面的深意。
「如玉？」
沈御被她这样复杂的眼神看得有些疑惑，正想开口，苏如玉却打断了他。
「沈御，你……」
「咳咳咳咳！两位大活人，这里还有两颗电灯泡好吗？」
李子暮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苏如玉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也没了。
「李子暮，没看见他们这是情不自禁吗？」
江苡蔓喝了口饮料，淡淡的红茶香流连齿间，看似责怪着李子暮，实际上还是拐着弯揶揄着苏如玉。
「苡蔓，我知道，你对我无意发现你和李子暮的小秘密很不高兴，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那什麽难兄难弟的。」
苏如玉凉凉道，反正她现在也不怕别人怎麽说，总归前面有个青梅竹马的挡箭牌。
江苡蔓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李子暮的粉丝更多，祸害到的范围更广。
不夸张说，全校起码一半的女生都入了李子暮的後援会了。
「本来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不用在意。」
江苡蔓脸上没有一丝迫冏，好似他们说着的是天气真好这类的话题。
「班长，真可怜啊。」
沈御也不忘意味深长的来句落井下石。
毕竟苏如玉刚刚明显有什麽事要跟他说，要不是李子暮打岔……
「既然有人不高兴了，我就不打扰两颗灯泡了。」
苏如玉几口解决了面前的甜点，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我和沈御先回家了。」
江苡蔓微微挑眉，最後只是点点头。
「学校见。」
两人离开後，李子暮便趴在了桌子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江苡蔓难得好心了一点，主动问起了他。
「李子暮，你怎麽了？」
李子暮一脸哀怨的看着江苡蔓，「小蔓蔓……我们的秘密被别人知道了……」
江苡蔓没有搭话，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李子暮，假如你现在在跟别人约会……」
「对象是你吗？」
李子暮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插嘴道。
江苡蔓微微一顿，到底对李子暮生了不少的抵抗力，继续自顾自把问题说完。
「……这时你遇到你的同学，聊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你打算回家了……」
李子暮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又笑了，抓着江苡蔓的手把玩了起来，似乎能从对方乾净圆润的指甲能玩出什麽花一样。
江苡蔓也不理他，只是淡淡的等着李子暮的回答。
「小蔓蔓，你想听的是『我先回去了』还是『我们先回去了』？」
江苡蔓这才淡淡一笑，「李子暮，你脑子转得不算慢。」
和聪明人说话，总有不一样的轻松感。
「那我有奖励吗？」
李子暮得寸进尺的看着江苡蔓，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小蔓蔓什麽时候愿意借一天时间给我呢？」
「借半天都是不可能的。」
江苡蔓慢条斯理的抽回自己的手，拿着桌上的卫生纸擦了擦，看见对方略带失望的眼神後，话锋一转。
「不过，以後你再来，倒是可以不赶你走了。」
——
苏如玉拎着东西走在路上，倒是真的打算回家了。
沈御跟在後头，犹豫再三，最後还是问了出口。
「如玉，你刚刚……想问什麽？」
苏如玉略显急促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长发随风飘扬，不知道是不是沈御的错觉，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沈御，你喜欢我吗？」
沈御愣在原地，回过神後急忙道：「喜欢！」
苏如玉没有回头，过了许久，沈御才隐约听见快要消散在风里的一个「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