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将过,我在第一时间回到了学校,当天学餐甚至还未开始营业。室友还没回来,我本来打算到校内超商买泡面把当天晚餐解决,没想到会碰见亮晰。
「学姊,你该不会晚餐就吃这个吧?」她瞧见正要走向柜台的我手里只拿了碗来一客,非常讶异,害我不知该对她点头还是摇头。
见我迟疑,她约莫认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小跑步过来抢走我手中的泡面放回架子上,然後勾着我的手出了超商,连原本要买的东西都不买了。
「等等,亮晰……」不知她想带我去哪里,我启口唤她。
「学姊,虽然一餐随便吃吃没什麽关系,但是满足感关系到你的心情,吃泡面绝对不会有什麽满足感的!所以followme,包你满足!」她笑嘻嘻地说,语调飞扬,让我感觉周边的空气似乎都因而变得清新。
不过,还是有让我感到讶异的地方,因为她居然看出了我心情很不好。
就像鹤羽说过的,心情越是不好的时候,我反而越平静,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心,我会努力地压抑自己,让时间逐渐将不好的情绪消化……除非到了一个临界点,否则我是不会爆发崩溃的。
很多人称赞、羡慕我脾气好,可我并不是脾气好,只是擅於隐藏。
跟我不熟的人基本很难洞悉我的情绪,连熟透了的苹伦都不太行,然而亮晰竟一语点破,除了「不可思议」外我没有其他感想。
「为什麽会知道?」我忍不住问。
「啊?」亮晰先是摸不着头绪,片刻後才恍然大悟。并没有卖关子,她实话实说:「因为学姊跟我哥哥,很像啊!」
「跟连予晨吗?」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嗯!」她偏着头,边思索边说:「哥嘛,心情还好的时候就没什麽表情,心情不好的话会面无表情……呃,其实可能是冷冻库五度跟十度的差别,『感觉不太一样』而已。」
亮晰很努力想解释得具体一点,可惜没什麽效果,但我大致明白,不是有句话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
「但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啦!以前发生过一些事情,後来就变得不苟言笑了。」停顿片刻,亮晰又将嗓音放轻缓缓地说:「我想,你们心里可能都拥有过去造成的伤口吧!但这只是我猜的,如果猜错,请学姊当我在胡说八道就好了。」
闻言,我愣了愣。
她猜的一点都没错,我无可反驳。
但连予晨以前怎麽了?发生了一些事,什麽样的事?为什麽也会留下伤痕?我的脑海在几秒钟内闪过好几个问题,可是不论哪一个都无法轻易问出口,而且别人的过去哪能轻易打听呢。
「学姊如果想知道的话,问我哥啊,他说不定会告诉你。」亮晰又再次神奇地读出我的心里话,也很乾脆地明说她不会深入透露连予晨的私事。
我不好意思告诉她,我其实没有任何连予晨的联络方式,我不会主动要,她哥应该也不会主动提供,而且更重要的是,我问不出口。
我明白那种要面对创伤的精神压力,所以我不愿勉强任何有过类似遭遇的人。
「不过学姊,有件事我不知道旁人有没有跟你提过。」亮晰领着我出了校门,同时忽然想起什麽似地道。
「嗯?」我偏头看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对自己不好,甚至折磨自己的话,有可能你的心里好过一点了,可是身边关心你的人却会非常难过。」她语气认真地比喻:「所以,这不是单体攻击,而是群体要害攻击!大家都会痛。」
虽然不是很懂那几个术语,但从字面上解读我还是大致能够理解。
这个我当然晓得,只是我难以控制自己,是人都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好过一点,即使那会在无形中伤害到他人。
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