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低一点。」张穆语气称不上热络，不过并没有拉开游涵的手。倒是後者自觉失态，红着脸收回了。
「喔。」
游涵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张穆的笑，战战兢兢抬起头，却只来得及捕捉到他的背影。他离开了。
「……」什麽嘛，坐在他身畔果然是场灾难，一会儿开心一会儿迟疑，一会儿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事实上，张穆方才确实是笑了。
自己好同学那副受惊的傻样子……好像还好玩的？
他与游涵平时私交甚少。不过自己是会留意她的，与喜欢不喜欢无关，像她那样的女孩子本就会令人忍不住多留心几许。
游涵有一双会笑的眼睛，像是承载了全世界的欢喜，一头深棕色长发总懒懒地披着，只有在体育课才会紮起。无聊时老爱戳自己的脸颊肉、或是用手顺一顺自己的头发，声音听起来软糯糯的，再加上她身材纤瘦、个子娇小，容易让人联想到需要被保护的小动物。
附带一提，她面对生人时容易紧张，熟了之後倒是没什麽形象，拥有和她长相不符的张狂笑声。
游涵或许称不上顶尖，但也足够优秀。生了一副清秀的脸蛋、成绩好、个性有点迷糊却不失可爱，私底下对她有好感的异性不少。
那样的女孩子啊，纵使她自己不明白，也亮眼得让人不得不在意。
☐
叹气，叹气，叹气。
一整个早上的课游涵都有点儿魂不守舍，这是从前没有过的紧急状况。
和张穆坐在一起果然不是好事，游涵心想。毕竟他可是自己「暗恋外加单恋」的对象，无论从哪个角度切入剖析都不会导向好解答。
距离的拉近，使吸引力以令人畏惧的速度倍数成长，面积不大的教室与她小小的心脏又怎能负荷如此庞大的重量。
游涵是一个不看偶像剧的人。她永远无法真正入戏，当男女主角表现出滔天的感情，她都会觉得他们的爱太过廉价。
现在她总明白，那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身历其境。
你对一个人有多喜欢，旁人无法丈量、甚至连自己都无从容纳。
「唉。」
太可笑了。
「唉。」
她才不想演什麽八点档肥皂剧。
「唉。」
「叹什麽气？」
「……！」
吐出一口恶气，游涵瞪着扰乱她心志的罪魁祸首，尽力压抑自己想抽他两下顺便踢到冥王星的凶猛残暴，「没有啊。」她默念，你赶快离开就什麽事都没有了。
「是喔。」
然後张穆就走了。
他、就、这、麽、走，了？……不对，这明明是她的心愿，她在失落个什麽劲？
「唉。」
是不是恋爱中的女孩子，都得出演一轮乱七八糟的戏码？
好哇，她游涵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了无报酬临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