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行程结束後,两人一同步出殿外,见老和尚正聚精会神地坐在板凳上给两只躺在树下打盹的三色猫画油画。
「老头,我们先走啦,改天再来找你玩。」孟权雅和老方丈的互动比对何静芝还亲昵,颇有佛印与苏东坡忘年情谊之感。
听了孟权雅的话,耆老赶忙放下手中的水彩笔,朝不远处的猫咪喊道,「哎呀乌龟,客人都要回家了,你看你还在睡觉,你若生成人类肯定是啃老族,幸亏我佛慈悲,依照你的兴趣让你当只好命猫。」
梦中的猫咪们分别搧了两下耳朵,摆了一下尾巴,眼睛半下也没抬,白话文意思大概是-「哦,朕知道了」。
孟权雅担心晶晶会害怕眼前的古怪老头,便一把将她拉到身後低声解释,「别理他,这和尚本来就是个疯疯癫癫的家伙。」
不过晶晶本身怕鬼不怕人,难得见到有趣的家伙,她饶有兴致的主动上前攀谈,「师父,谢谢您今天的招待,有时间一定时常拨空拜访您。」
本来嘛,老先生现职是神职人员,穿着袈裟再正常不过了,偏偏身上又挂着一件沾满颜料的防水围裙,简直就是一门结合东西方禅意的免充电自走式艺术品,叫晶晶权雅看了想笑。
「有机会带上孩子来我这喂鱼阿,小孩子都喜欢喂鱼。」老朽不知鼻头沾上红颜料,还说得兴高采烈像个顽童。
「孩子?」狐疑的偏过头,晶晶下意识想到孟权雅亲戚家的孩子,她古怪的望着他,他则是抱以相同的疑惑摇头表示不知情。
「哦哦,瞧这老毛病,天眼就跟痔疮一样,开了还不一定关的上,可恶!」
「我的手还真脏阿,再见!」
那位师父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後便溜走了,留下讶异的差点笑出声音的梁晶晶和习以为常的孟权雅。
「权雅,我挺欣赏这位师父,你觉得他出家前是不是搞笑艺人?」晶晶问。
两人边聊边往孟权雅停车的方向靠近,权雅的车子并不是停在晶晶进来时走的正门,而是後侧的偏门,此路不长,倒是两旁种满了盛开的樱花。
「他原来是理工大学教授,不过你知道的,科学家都是些无神论者,偏偏他太太对於宗教十分虔诚。」孟权雅盯着漫天花海衬托下的梁晶晶,忽然觉得这家伙不走演艺圈还真是可惜了一张脸。
「哦,就像霍金夫妇一样。」晶晶说。
孟权雅迅速的朝晶晶投已一个欣赏的眼神,不过他很快的将视线调回老和尚离开的方向,「你知道的还不少。」
「当然,我只是欠栽培。」微风吹过晶晶卷曲的马尾,他还她的发梢及肩上都攒下了几片樱花瓣。
「他太太过世後不到一年教授便皈依了,但他宣称自己不小心忘记保险箱密码,所以他计画死後要问问那臭婆娘密码到底多少,所以他依然是无神论的拥护者。」
「有一次他告诉我和枢雅,万一他不小心信成耶稣或阿拉,死後和太太就不在同一个频率了,所以信错教可不行。」孟权雅掏出远端钥匙解锁,「我听了快笑死,倒是枢雅还在高冷装逼。」
孟权雅轻轻替她拨开头上的花瓣,轮到自己时倒是粗鲁的很,就是一般男孩子擦头发的模样。
见晶晶打开後座的门往里头钻,他不乐意的喊了一声,「喂,亮晶晶。」
身体进去一半的梁晶晶探出头,「怎。」
「麻烦滚来前座。」
「不要,那是傅小蝶的位子。」傅小蝶碰过的东西她都排斥的很,除了孟权雅。
「你有所不知,小蝶前天才问我为甚麽忽然不让她坐前座。」孟权雅说这话的语气透露出微微的自豪,他早就算准梁晶晶会为了这件事情和他闹,所以早就有备而来。
「那你怎麽说?」晶晶忽然她想起电视剧里有资格嚣张的嫔妃往往备受皇帝荣宠,那些妃子绝对不是因为嚣张而被疼爱,而是疼爱才变的嚣张,前因後果很重要。
而现在的自己,正是嚣张的坏妃子。
「我说梁晶晶对猫毛过敏,所以前座给她。」孟权雅说。
「她信了?」
孟权雅这招倒是好主意,傅小蝶有养一只叫做小枢的黑猫。
啧,要是她就会取名为大赢,叫甚麽小输阿,晦气死了,梁晶晶不屑的想。
「她问题可没有你多。」孟权雅翻到眼里只剩满满眼白。
晶晶十分满意孟权雅的答案,三两下就回到副驾的位置,靠在车门恭候的权雅替她阖上车门,回到驾驶座。
「等一下!」
「所以除了副驾驶之外,傅小蝶连後座也占去了?」梁晶晶恍然大悟。
她跳下车,站在孟权雅的门外冲着他笑,「下车。」
「去哪?」孟权雅一脸错愕。
「去副驾。」晶晶将他扣在椅背上,成了名符其实的车咚,「你曾经说过这台车驾驶座的主人是枢雅,副驾属於小蝶……」
「现在更改计画,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座位要大风吹罗。」晶晶咬舌头笑的顽皮,他伸出双手还住权雅的後颈,露出未经矫正过的小虎牙,看的孟权雅心痒难耐,「晶晶和权雅同一国哦。」她狡猾的说。
害他下半身差一点……
总之,他不争气的弃守驾驶座。
「咳,对了,下个月有一个重要的日子。」孟权雅转移话题道。
「是了,母亲节要替妈庆祝呢。」晶晶点头。
孟权雅先是摇头,接着暗示,「不对,还有一个比这更重要的。」
「哈,我猜你又要趁妈的大日子给小蝶搞事情。」晶晶拍手大笑,真是佩服自己的鬼脑袋。
「我说的是你的生日,白痴。」满血复活的孟权雅又恢复嘴炮侠的一贯风格。
「我的生日?谁说我五月生日了?我明明是八月生的。」
「梁馨和晶晶的生日都是五月,只有孟儒才是八月生。」孟权雅知道晶晶的生日和『小儒』走丢是同一天,何静芝恨都来不及了怎麽可能替她过原本的生日。
可他知道那才是梁晶晶真正的生日。
「难怪你第一个名字叫做梁馨。」
「那你……」
「我还是最喜欢晶晶这个名字,我知道你想问甚麽。」孟权雅忽然觉得晶晶这人有时还挺好猜。
「你想邀请谁尽管告诉我,哥替你张罗。」他说。
「我想和上次一样,就我们两个简单的吃个饭。」梁晶晶提议。
「行,正合我意。」孟权雅爽快的答应。「对了,你跑远程都没想过车子抛锚想上厕所怎麽办?难不成你要老陈陪你上厕所?下次直接回家知道不」
晶晶是一位好胜心极强的女孩子,因为他和小蝶原本就不是同类人,自然不明白傅小蝶为甚麽可以死心踏地的深爱各方面胜过自己的孟枢雅,换做她就做不到。
太优秀的另一伴会让她负荷不起自己的自卑,他妈的她的生长家庭已经让她够自卑了,要一个让人更自卑的另一伴干嘛?挑战她对自卑的纵容底线吗?
不过算了,反正各花入各眼,像傅小蝶这麽粗神经的家伙大概也不知道自卑的意思,搞不好还会听成罩杯。思及此,梁晶晶忽然觉得自己说话还挺有梗,改天应该拿出来逗权雅笑一笑。
「权雅。」
「嗯?」
「清明节那天,我的车子会准时在你家楼下等你。」她抬起他的下巴甜笑,「当天欢迎你陪我上厕所,这是属於孟权雅一个人的特权。」
我知道你担心自己的特别待遇会被抢走,那我现在给你承诺,全世界能陪我上厕所的人就你一个
下一秒梁晶晶的脸颊立刻被孟权雅扯的老长,他警告她再乱开黄腔就把她轰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