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未亮，金瑜醒过来，把孙妍沫一脚踢开的薄棉被盖好，又躺回地板思索了半小时。期间像头狮子打哈欠的加加跳到她身上踩来踩去，看来已经当成是自己人。
金瑜盘腿坐起，打开手机上网，接着拨打电话。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先到浴室盥洗，指腹和着冷水搓揉脸颊，让睡眠不足又喝多了高盐高油鸡汤的脸消消肿。
孙妍沫也起床了，长发毛躁翘起。她呆愣着，一双眼睛定在空白处，手无意识地抚摸加加。
「早安！」
金瑜充满朝气打招呼。
「啊……」
「你现在看起来比我更像金鱼了。」
「早安。」
「你妈妈买了早餐，蔬菜煎饼、萝卜糕和自制蔬果汁。」
「果汁……果汁不用勉强喝……」
「我嚐过了，其实不错。有酪梨、苹果、香蕉、甜椒、奇异果加入优格牛奶。我想你妈妈打果汁的实力越来越进步了。」
金瑜微笑时总不吝於展现小虎牙，不管哪些事情让她笑出来，就算是假装也显得大大方方。
孙妍沫真的是被阳光般的灿烂迷惑了。
一点也没办法提起劲。
熊熊依约在十点半来接她们，孙妍沫还是没有对母亲说出口。
希望你们能来看我的表演。
之所以对金瑜生气，正因为她戳中了事实。不想让金瑜代表她，并非出自不信任，那必须是孙妍沫自己该面对的事，否则这三年来她一点长进也没有。她不能够又一次追在金瑜身後。
她们是朋友，应该要并肩走在一起。
出门前，金瑜找了顶帽子和口罩给孙妍沫戴上。阳光比想像中强，有棱有角的白色，方块般的世界。
今天热吗？
很热。
防晒有没有擦？
擦得满满喔。
我可以跟你道歉吗？
可以。
这番对话只存在孙妍沫的脑海。比起夏天，她更喜欢冬天，让耳朵冻住後再用手指的余温发热。现在是夏天，没有什麽可以让人感觉到温暖。
熊熊在楼下等她们，不耗唇舌，点头当作打招呼，带着她们往捷运走去。
「不坐车吗？」孙妍沫惊讶问道。
熊熊看向金瑜，孙妍沫也不自觉瞄向她。早上看见她阳光璀璨的笑容之後，一直无法正视。
「嗯，搭捷运。」金瑜回避孙妍沫的视线，压低声音：「妍沫，大家花了很多时间帮你，我想你应该要买一些礼物回报他们。我们可以去台北火车站挑伴手礼。」
「好。」
金瑜突然快步往前跑，越过熊熊，然後停住把脱落的运动鞋重新拉紧。她冲着孙妍沫笑了笑，阳光在她唇边绽放，十字花科，明艳澄澈的油菜花。孙妍沫有拿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的冲动。
只是她还没有跟小金鱼讲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