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傾城 — 第九章 – 4 堂上之辯 

正文 傾城 — 第九章 – 4 堂上之辯 

南夷大军在边界蠢蠢欲动,边疆虽有上官司骅镇守尚可安全无虞,然而先前离魂沟失陷,导致九寨城有如风中危卵,虽目前尚未被攻破,但等到粮食短缺,不是死守就是投降。

韩知今日上朝,向皇上禀明运送粮草至九寨城一事,皇上很想应允,但仍得看左相的眼色才敢同意。

权定天本就勾结南夷,攻打九寨城也是他和南夷之间的计划,他怎麽可能同意运送粮草到九寨城呢?

韩知虽刚逢挚友昏迷不醒的变故,但该做的正事一直没少做,昨夜接获夜隐密报,说明九寨城中的粮食即将用尽,是以今日他来请示皇上运送粮草的决定。

「贤侄,现在谈运送粮草之事还过早,依本相之见,九寨城自是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应付,暂且无须由京运送。」

「左相此言差矣!大燕正值存亡之秋,而九寨城又是大燕重要的命脉之一,倘若失守,那可是非同小可!而早前南夷王在大燕遇害,南夷因此大军压境,幸亏有上官将军镇守,否则大燕就要腹背受敌了。是以运送粮草至九寨城是非行不可!」

「贤侄你这是大惊小怪了。区区一座小城就算被南夷拿去,也撼动不了大燕一分一毫,你又何必把事情看得太严重,皇上你说是不?」权定天将问题丢回石戒。

「这……」石戒支支唔唔,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双眼透着求救的讯息直向韩知瞧。

韩知早料到权定天不会答应,而他之所以上朝禀告皇上是基於为人臣子的礼仪,事实上他已暗中派兵运送军粮至九寨城。

「皇上,运粮之事已迫在眉梢,左相乃一介文人,不懂行军打仗自是不明粮草之重,还望皇上下令,即刻运送粮草至九寨城。」

石戒冷汗涔涔,他的眼睛不用望向左相就能感觉到对方投来的目光。

「右丞相所言甚是,只是运粮之事事关重大,且再从长计议也不迟。」最後石戒做出这番定论。

韩知自是明白皇上的顾虑,他又继续说道:「皇上,眼下边疆虽有上官将军抵制南夷大军,倘若此时九寨城失守,不仅会让上官将腹背受敌,也会让大燕陷入亡国的危机,届时南夷挥军直捣皇城,那後果可是不堪设想。」

石戒本就贪生怕死,当他一想到南夷大军兵临城下,整个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再也顾不得权定天那饱含威胁的目光,直道:「准奏!准奏!九寨城粮草一事,准奏!」

韩知终於得到皇上首肯,冷眼瞟了记权定天,见他面露铁青,颜面无光,心下一阵快意,然而韩知明白,左右二相之间的仗,现在才正要开始。

皇上知道自己这道命令肯定惹得左丞相不快,连忙推说身体突感不适,下令退朝。

众臣纷纷散朝,韩知也准备离开,此时权定天却唤住他。

「贤侄,请留步。」

「左相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不过想请贤侄帮老夫问候一人。」

韩知笑了。「你我并无私交,更无相合之友,又何来问候之说?」

权定天也笑了,那笑很深沉,也很莫测。

「公孙先生……可安好?」抛下这句,权定天云淡风轻地走了。

韩知唇角微扬,冷眼目送权定天的背影离开。

回府後韩知开始着手处理运粮一事,待发落完毕後他就又赶到公孙子驹的寝室探视他,虽然已让大夫瞧过,但公孙子驹并没有转醒的趋势,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的生命迹象还算稳定,现在就只等他醒来。

几日过去,韩知接获俞月的飞鸽传书,书信上传来好消息,暂且让他放下心头大石,然而还有一事却让他一直记挂。

「丁总管,可有杜安和她娘亲的下落了?」

几日前,左相府处死了一名女性囚犯,说是行刺南夷王的刺客同夥,然而据他安插在左相府的眼线通报,那名女犯并非杜安,而是百花阁的芙蓉,但是问题来了,真正的杜安去哪里了?她的母亲又去哪里了?这个问题一直到今天韩知才有时间去思索。

丁进贵回报:「相爷,咱们的人打探到消息,杜安似乎被权天下给调包了,至於人在哪里,目前尚未有线索。」

权天下这三个字倒让韩知颇感意外。

「是他?」

「老奴也颇感奇怪,不知那位小相爷救了杜安是何居心?」

这的确是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

左相府的这位小相爷向来对得罪他的人不假以颜色,本以为杜安落入左相府肯定凶多吉少,但是现在看来反倒有因祸得福的契机?

「找个人暗中跟着权天下,有杜安的消息再回报。」

「是,相爷。」丁进贵没有马上离去,反而立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麽。

「怎麽了?还有事情未禀吗?」

「相爷,老奴自知不该多嘴,但这事憋屈在心里实在不吐不快。」

「到底何事,但说无妨。」

「老奴想说的是……那杜安不过是屈屈一名下人,实在无须相爷如此大费周张地关心她的下落,不如…」丁进贵偷觑一眼韩知的反应才继续道:「相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就这麽算了可好?」

丁进贵摒着气等待韩知的回答,室内一片鸦雀无声,过了好半晌才听韩知徐徐开口道:「丁总管,你来府上有多少时日了?」

虽然不明白相爷此话何意,丁进贵还是如实回答:「回相爷,老奴今年就满二十七年了。」

「你也算是府上的元老了,既是如此,你应当明了本相为何要救杜安。」

丁进贵惭愧地低下首,道:「相爷为人光明磊落又视民如子,凡事以百姓利益为先,但凡不公不义之事相爷绝对不袖手旁观,相爷是如此,老相爷也是如此。」

韩知炯炯有神的目光直射丁进贵。「你既然明白,就不该说出那番话来。杜安虽是一名仆役,可她同本相并无异同,她是如此,本相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明白吗?」

「老奴明白,老奴只是担心相爷在这多事之秋还得分神处理杜安的事,担心相爷分身乏术啊!」

「你是好意,本相也明白,好了,这事到此为止,你下去吧!」

丁进贵知道劝说无用,就不再多言,行了个礼就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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