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徐安文发觉气氛不对,赶紧拉着徐妈来救场,徐子旗把赢的钱一半还给牌桌上的其余三人,这才把件事情带过了。
徐子旗赶紧拉着杜晓悦到没人的地方,後者的眼泪一下就止不住了,只是拼命忍住。
徐子旗看着心疼,用手帮杜晓悦擦掉眼泪,说道:「你还好吧?」
杜晓悦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这到底代表「好」还是「不好」。
徐子旗顾不上,拉着杜晓悦就走,说道:「待不下去了,我们先走吧。」
杜晓悦拉住徐子,说道:「等、等等,现在这样走了不会很奇怪吗?」
徐子旗:「这麽多人在,不会有人注意的。」
杜晓悦:「可是、可是爸妈都还在呢,他们怎麽回去?」
原来这趟是徐子旗开车载着家里其他人一起来的,徐子旗若开着车走了,其他三人可就没有交通工具可以回去。
徐子旗踌躇了一会儿,离开的心思一时消了大半。
但徐子旗又看杜晓悦梨花带泪却强忍着、任何事情先替徐子旗这边着想,徐子旗心里头是又羞愧又生气,更气自己又让杜晓悦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凭什麽这麽好的一个人,要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对待?
徐子旗强硬的抱起杜晓悦,说道:「管不了那麽多了,这无聊的聚会我早就想走了,跟你没关系。」
杜晓悦虽然还有些担心,但很少看见如此强硬的徐子旗,更喜欢这样被保护的感觉,也就没有再出言阻止。
另一边,徐安文担心徐子旗跟杜晓悦,一直在四处寻找,这时正好与准备离开的徐子旗对上眼。
没想到徐子旗拉着杜晓悦就走,只是留下话说:「这里就拜托你了,如果有人问我们,就随便找个理由混过去吧。」
徐安文喊道:「等等!你去哪里啊?」
徐子旗头也不回说道:「我们先回去了,等等叫计程车来载你们!」
徐安文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徐子旗跟杜晓悦未来的路还长,他要帮忙的事情恐怕还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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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虽然杜晓悦已无「娘家」可回,但也不想在徐子旗的老家多待,一大早就离开了。
他们还是要去见杜晓悦的父母,只不过去的地方不是家,而是位於山上的「宝塔」。
杜晓悦的父母在他四岁时就双双过世,之後他在几个亲戚家之间兜兜转转,曾在白晋家里借助过一段日子,打工赚钱後就自己租了个小套房,始终没有一个属於自己真正的家。
或说,在与徐子旗结婚前没有。
这让年幼时的杜晓悦十分自卑,一直到遇到白晋之後才有所好转,但真正让他走出阴霾的,是一件不能对徐子旗说的事情……
杜晓悦并不把这件事情挂在嘴边,徐子旗也是结婚前才知道。
杜晓悦不喜欢别人因此而可怜他,他看上去弱不禁风,却比谁都要坚强。
杜晓悦为父母的塔位献上花,说道:「爸、妈,我跟子旗来看你们了。」
徐子旗跟在後头,两人一起上了香、闭上眼,各自在内心诉说自己想说的话。
死者已矣,做这些,更多时候是给在世者一个慰藉。
徐子旗有些不安,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情,他始终觉得那都是他自己的错,是他对不起杜晓悦。
如果杜晓悦的爸妈还在世的话,肯定会打断自己的腿然後把杜晓悦带回去吧?
如果真的是那样,徐子旗也没有任何能够反驳的话语。
「爸、妈,我答应你们,我会保护小悦,绝对不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徐子旗睁开眼睛,看见杜晓悦仍闭着眼睛站在原地,也没有急着走,只是默默站在原地陪他。
但杜晓悦在塔位前待了好久好久,实在太久了,徐子旗忍不住上前揽住杜晓悦的肩膀,叹道:「你也别太难过了。」
杜晓悦却是摇了摇头,笑着说:「都已经这麽多年,其实不怎麽难过了,只是我忍不住在想,如果他们还在的话,看见你会说什麽呢?」
徐子旗笑道:「我刚刚在想跟你一样的事情呢。」
杜晓悦:「你觉得他们会说什麽?」
徐子旗语调夸张的说:「他们会说:『小悦啊,你老公好帅啊,你要好好对待他知不知道?』。」
杜晓悦被逗得大笑,笑骂道:「你少臭美了!他们才不会这样说呢!」
徐子旗:「那你觉得他们会说什麽?」
杜晓悦:「他们会说:『徐子旗你怎麽没有买那件衣服给小悦!小悦别怕,爸爸买给你!』然後就把你踢开到一边带我去买衣服。」
徐子旗:「哈哈你竟然还趁机打劫啊?我觉得他们会说:『对不起,我们养的儿子是个爱乱买东西的调皮鬼』喔!」
杜晓悦:「你少胡说八道,他们会说……」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就像是杜晓悦的父母真的还健在似的。
在这个悲伤的地方,杜晓悦仍能够欢笑,总算是已经放下了这件事。
徐子旗相信,杜爸杜妈在天有灵,应该有能够放心了。
两人祭拜完後准备离开,走到大门,杜晓悦又忍不住回头,双手合十,闭上眼。
「爸、妈,请你们保佑我,让我跟子旗可以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