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是說愛就能愛 — III.別人的爸媽-3-

正文 不是說愛就能愛 — III.別人的爸媽-3-

我忍无可忍,举起小新他妈的拳头往他太阳穴狠狠钻下去。

「啊啊──你干嘛!」

「你一句话就能毁掉两个人的人格,怎麽能这麽优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觉得我跟你们班导一样吗?还是你很希望我对你做些什麽?不要仗着你有一张好看的脸,就觉得大家都想对你做些什麽!」

「我才没有!很痛啊啊──!」他挣扎着想把我手拉开,可惜我受过专业训练,凭他的力气根本挣不开,最後竟然委屈地哭了出来。

「干嘛哭……不是说我对你做什麽你都不会去告发吗?」我手插着腰,有点同情但还是对他那句话感到生气。

「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就算有爸妈、有兄弟姊妹也一样,怎麽能因为想要人陪就随便找个人?」

「我哪有随便!我也想了很久才回来找你……我也觉得这样做不太对,可是你已经是我这几年接触过,唯一对我没有其他想法的人了!甚至还这样教训我,我不能把你当成姐姐吗?」他朝我大吼:「不能吗!」

「姐姐?」嗯……不是阿姨,算你会说话。

「护理师也说我是你弟,反正你不是有很多没血缘关系的哥哥吗?多一个弟弟会怎样?我跟他们一样没有爸妈啊!」

这话是有点道理。

「好,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说。

「租金吗?」他怎麽能答得这麽理所当然?

「以後不管男女,只要有老师像班导那样对你,你都要保持距离,不可以暗示他们能这样对你!」我正色叮嘱。

「万一她收回在这里工作抵销上课时数的特权呢?」

「那你就回去上课!」

「……。」他像是在考虑。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本来就没义务管你。」该说的都说了,转身打算下楼继续忙。

「好啦──!」他在我身後喊:「我答应你!」

嗯,暂且信他。

在那之後,我真的把他当成弟弟,不客气地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分别盖两条被子。只是不知道为什麽,我没再像那天看见他的睡颜,每天他都比我早起,晚上也是我先入睡,这阵子其实对我而言跟自己一个人睡没两样。

下楼时,他总是在工作桌前兢兢业业拍缩时影片。

来到四月,晴明套装完成度已经很高了。

林同学最近常来工作室制作给爸爸的生日礼物,今天站在旁边看着晴明套装好一阵子,对陆藏的态度似乎没那麽差了,但两人还是没什麽交谈。

「老师,领带夹整条长形宝石好看,还是银底加一颗宝石好看?」林同学的问题,我歪着头想了很久也没答案。

「她只知道制作饰品,根本没想过人家买回去要在什麽场合使用、怎麽搭配,所以你问她这个没用。」陆藏不客气地说:「看你爸喜欢内敛还是骚包啊!内敛就整条黑曜石,半圆弧面加上矿石内部的丝质纹很好看;骚包就925银底镶一颗跟袖扣一样的蛋面黑曜石,有眼纹就更花俏了。」

「……。」林同学瞪着他说:「我爸当然是内敛的那种。」

「谁知道呢?」陆藏耸耸肩,继续埋头於缝制他自己的作品。

「那我要做成长型宝石。」不过林同学总算做出决定。

「好。」所以我不喜欢接客制,因为大部分的客户都有选择困难,我又不喜欢帮人家做决定,也不像陆藏有说服别人做决定的能力。

「下礼拜就能来拿成品了。」我对林同学说。

「我今天先刷卡付清,成品叫陆藏拿来给我好了,我懒得多跑一趟。」我以为林同学有问过陆藏的意愿。

「我为什麽要帮你?」陆藏显然是突然被通知的。

「反正你天天都来这啊!帮送货也算回馈席老师吧?」

「……。」陆藏看了我一眼。

我只是耸耸肩没意见。

「好吧。」他不情愿地答应了。

「呵呵,你真的是很爱讨好老师欸!活该被传得那麽难听。」林同学说完就走了。

「又有什麽传言?」我摊在单人沙发里休息:「我上次不是叫你跟人家保持距离吗?」

「我有啊……他们的传闻本来就是假的,我又制止不了。」陆藏摊手道。

「包养吗?」我好奇地问。

「对啊,我真的有被包养日子就好过了。」他不服气地喊道:「问题是我还要付你租金,根本没人要包养我。」

「……。」算了,我可能一辈子都搞不懂他在想什麽。

又过几天,去上社团课的时候这种传闻已经减少了,至少陆藏会跟大家说他有付钱租我的场地,钱都是接动漫节案子赚的。

他开始懂得解释、划清界线,而不是纵容某些老师的付出是为了占便宜,我是有点欣慰啦!就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班导还会摸来摸去吗?」周六下午我随口一问。

「我很少去她办公室了。」陆藏悠哉地说:「之前每天中午都会去。」

「去做什麽?」

「陪她聊天吃饭。」

「……只有聊天吃饭?」

「她会想摸我手,赞叹我的手很美,不过我都穿外套把手藏在袖子里。」他思考一阵又说:「其实我觉得她很可怜,但是我不知道这能不能说……那是别人的家务事。」

「说说看啊,说不定她跟你一样都是擅长使用同情心的朋友呢!」

「……。」陆藏瞪了我一眼:「她儿子刚上国中,可能青春期吧,在家都不理她。儿子跟爸爸倒是感情不错,所以她常常问我在想什麽,想知道她儿子在想什麽,摸我也是因为把我当成儿子的替代品吧?」

「怎麽看都是性骚扰的藉口……」我喃喃低语。

「什麽?」

「别人可怜不代表你一定要对她好。」我说。

「我也只是陪她聊天又没奉献别的,也称不上是对她好啦……」他眯起眼来问:「你应该不是吃醋吧?」

「吃什麽醋?不是把我当姐姐吗?我这是在教你自保。」我握紧拳头打算往他太阳穴钻去,他闪得飞快。

「社会变得冷漠就是有你这种想法,她只是想知道儿子跟老公为什麽不理她。」

「老公也不理她吗……」我记得小爱说过:『女人寂寞起来也是很可怕的。』所以她才决定早早结婚,脱离大通铺建立真正属於自己的家庭。

如今看来,班导建立属於自己的家庭了,依然寂寞吗?

不然怎麽看都觉得那种摸法很情欲啊……

「你一点自觉也没有吗?」我好奇地问。

「什麽自觉?」

「不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吗?」

「不知道。」他耸耸肩满不在乎。

「好吧。」我语重心长地交代:「社会变得冷漠不是因为有些人不再热心帮忙,是因为有些人仗着人们的同情心变得贪婪,懂吗?」

「不懂,你是说我贪婪吗?」

「你一直希望我觉得你可怜,不就是利用同情心吗?你敢说没有?」

「好,我有。」他乾脆地承认。

「唉。」我无奈地摇头。

「你要去睡了?不是说要做新品?」他朝着我的背影喊道:「你要洗澡才能睡床喔!」

「……。」我转身瞪他一眼才上楼去。

「如果我没听到抽水马达和热水器的声音,你就不能睡床!」他站在一楼继续喊,这麽介意我有没有洗澡。

以前睡大通铺大家常常假装有洗澡,才能提早抢到宽敞的位置睡觉,我已经是里面算香的孩子了,在陆藏眼里我一天没洗澡就像厨余一样发臭吗?

真是。

我随便洗洗就躺平睡了。

脑袋却还在运转,思考着失败两次的顶针应该怎麽改进才能提升成功率,有时闭上眼想到大半夜突然就有了答案,那时我会起身拿起旁边的便条纸记下。

今天也是。

睁眼。

一双灰蓝色的眼近在咫尺。

「你、你还没睡着吗?」他似乎因为吓到眨了眨眼。

「干嘛盯着我?」真糟糕,我忘记刚才想到什麽了,只想着或许是单人床加大没给他空间後退,所以他才离我这麽近吧?

「三点了耶……你刚刚在装睡?」他蹙眉质问。

「在想事情。」

「什麽事?」他用自己的手臂枕着脑袋,好奇地等待答案。

「不小心忘了。」

「呵呵,金鱼脑。」他弯起笑眼,原来睫毛这麽长。

「你不要抹黑金鱼,实验证明他们的记忆可以持续好几个月。」我说。

「呵呵。」他只是拉起被子一角惺忪傻笑。

「睡吧,我要去把刚才的点子想回来。」我坐起身。

「你要下楼吗?」他拉着我的衣角,老旧的衣料「嘶──」的一声裂开。

「啊──!」我跟他同时惊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道歉完立刻别过头。

「本来就很旧了,只是觉得有点可惜,现在要买到这种质料也不便宜。」

「我看什麽质料,做一件还你。」他又转过来冲着我大喊:「干啊啊啊,你脱那麽快干嘛?」

我以为他不会转过来,脱掉破到没救的上衣,正在衣橱里找别件。

「只看到背影应该没什麽吧?沐浴乳广告也有啊!」我是真的这麽想。

「……。」他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懒得理他,下楼继续把刚才的点子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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