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恒哥高一的时候一直是第二名，通常都比宁玮低了一两分而已。他国中的时候就很出名，大大小小的比赛都分得到一杯羹，然後拿几个奖回一中。」
宋纱莎果然知道许多，并跟苏釉染分享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什麽高一最後一次考试崩了──我觉得不是崩吧，看起来就故意考糟的，这学期就去了八班，学前测也没听说他有考好。」
「故意考糟？」苏釉染无法理解为什麽有人成绩能说放就放，难道心里都不会觉得过意不去？
「嗯。」宋纱莎点点头，「宁玮跟他满好的，高一中午吃饭常常见到，就是我没跟他说过几次话。方裕鸣跟恒哥倒是国中就是同学，估计恒哥的想法他都知道，所以人家去了八班方裕鸣也觉得挺正常。」
能看出来他们感情好。苏釉染想到昨日之景。
「你们两个要不要回教室了？」作为又被排挤的宋纱莎正牌男友，宁玮看着从一见面就开始窃窃私语的两人，特别无奈。
「不哦，姊妹们永远有说不完的，不能让男生听到的话。」宋纱莎抬眼看了宁玮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宋纱莎。」宁玮同样面无表情，只是叫了女朋友的名字。
苏釉染马上进不去这个世界，看看左边的宋纱莎，再看右边的宁玮，最後拍拍裙子把皱褶压下，决定自己先回教室。
虽然是半个资优班的人一起来学餐，却因为苏釉染跟宋纱莎明显在聊悄悄话，最後留下的同学只有宁玮一人。这种情况下，苏釉染只能自己回教室。
离午休还有一阵子，她打算先去个化妆室再回教室，待会儿午睡能睡得好一点，不用刻意爬起来避免没时间去。
只是当苏釉染爬上楼梯右转要进化妆室时，发现地上被投射出两道特别长的影子，往上看去，两个大男人不知道为什麽挤在女厕门口边的角落，手里拿着小盒子，正掀开盖子从里面抽出细长条的圆柱体，放到嘴边熟练地叼着。
苏釉染一下子就停下脚步，加上太阳正在她出现的反方向，地上愣是给不出一点苏釉染即将到来的提示，两个大男人就没发现。
「恒哥，我还是希望你回来，把宁哥挤到二班去不要到一班放闪。」方裕鸣叼了几秒，伸出右手把长条物夹在食指与中指间，感叹发言。
「……这也不是我回去就能挤的啊？」陆尽恒翻了个白眼，因为嘴里咬着东西，讲话倒是有些含糊。
此时苏釉染悄悄靠近，也学着他们蹲在旁边，盯着小盒子默默出声：「我也想要。」
「靠！」
「哇！」
两个大男人同时往苏釉染所在的另一边倒去，顺带有默契地骂了个脏话，吓得苏釉染往後退了退。
方裕鸣惊魂未定地瞪大眼睛，把原本该在嘴里的东西又塞回去，空出手来安抚自己不能受惊吓的小心脏，「釉染，你不吃午餐在这里干嘛？」
苏釉染同样被吓得肾上腺素增加、心脏加快跳动，稍稍委屈地说：「那你们两个蹲在女厕门口又在做什麽？」
陆尽恒：「……你同学选的点。」
方裕鸣：「……」
方裕鸣：「恒哥，这锅我不背。」
「……」她不管这个。伸手指了指方裕鸣手上的小盒子，再说一次：「我也要。」
陆尽恒看了看苏釉染，猛然发笑，「小姑娘，你知道这是什麽？」
苏釉染：「……」传说中前全校第二怎麽有点傻？
她想方裕鸣也觉得看不下去，从盒子里倒出一根一端有红色色素染上的糖果，问：「宁哥他们也回来了？」
「应该还没。」苏釉染摇摇头，「我看他们两个要促膝长谈所以先走了。」
方裕鸣点点头，余光看见陆尽恒一直看着苏釉染，才猛然想到什麽，安静了一下。
苏釉染乖乖吃着糖，感受梅子微酸的滋味泛在嘴中，想着怎麽样在短时间内好好享受这根糖，然後去上厕所，在打钟前回教室，完全没注意到方裕鸣的不对劲。
陆尽恒吃糖吃得快，苏釉染才化掉不到一半，他已经拿了新的一根糖，继续叼在嘴里。
方裕鸣搔了搔头，像下了重大决心一般，吸了一口气後跟苏釉染说：「这是恒哥，要是有你不会、宁哥也不会的题目，搞不好恒哥会。」
苏釉染眨眨眼睛，一点都不讶异的样子。
陆尽恒因为方裕鸣突如其来的坦白而皱起眉头，语气里透了一点烦躁说：「你干嘛？为了追女朋友卖多年好友？」
方裕鸣右手掌心向上五指指向苏釉染，义正严词地说：「彤彤说了这是我们的希望，连宁哥都要让她三分。」
苏釉染一脸完全不懂方裕鸣在扯什麽鬼话，莫名其妙看着他，然後决定就是这个时候去厕所然後回教室。
进厕所前还能听到陆尽恒的声音，说着：「呵，你要是不要这麽夸张我还能信你三分。」
苏釉染点点头。就算知道方裕鸣对她没那个意思，听他夸大其辞解释的时候总觉得是在欲盖弥彰。
出来时外面剩陆尽恒，少了方裕鸣这个熟人，苏釉染忽然就感觉到一丝拘束，整个人收敛很多，只敢正面看了一眼、从镜子里再偷看一眼，就快步走回教室，没有多做搭话。
但能一直感觉到，背後的目光没有移开。
钟声在苏釉染入座的时候响起，比她晚离开学餐的宁玮早就在座位上，见她晚到也没有问原因，唯有早上一脸就不想搭理她的方裕鸣大胆地在彤彤进来前踢了踢她的椅子，低声问：「你想要恒哥的联络方式吗？可以问问题哦，恒哥是物理小天才。」
苏釉染：「……」方裕鸣这样说，听起来就不像是让她问问题。
显然方裕鸣声音压得不够低，准备趴下休息的宁玮停下动作，轻皱眉头，目光在他们两人间游移着，「他带你去认识阿恒了？」
或许是成绩相当，宁玮是目前唯一听到不是称陆尽恒为恒哥的人。
苏釉染诚实地摇头，「没有，刚好遇到，所以就认识了。」
要看今天早上，方裕鸣一点都不想带苏釉染认识人的样子。
「嗯。」宁玮应了声，重新做回趴在桌上的动作，闭上双眼轻声说：「休息吧，要是真的不懂我再帮你把阿恒约出来问问题。」
「好，谢谢宁哥。」苏釉染乾笑着道谢，紧接着瞪了眼嘻皮笑脸的方裕鸣，余光发现彤彤要进到教室，跟着将脸埋在臂弯。
假日，苏父苏母难得都在家，苏釉染却决定出门。
她带了假期间买的一本高二物理讲义和一本高二数学讲义就出门，打算在图书室度过宁静的假日。
隔了一年终於开始跟大家一起接触老师的课程，她虽然嫌弃学校教授数学的速度太慢、也不深入探讨变化题型，但想了想自己的物理在整个班是落後阶段的，就摸摸鼻子还是给数学老师面子，自己买的加强习题都不敢在课堂上写。
她到图书馆主要是想让自己专心写物理讲义，又害怕会压不住烦躁的心情，一并带上数学做平衡剂。
自己家公寓附近就有一间小图书馆，去的人不多，都那麽几个，苏釉染去年每天到图书馆报到的时候还跟一个重考生混熟，跟她学习了不少知识点，不知道她顺利考上理想大学了没。
苏釉染好几个月没来了，连图书馆阿姨看见她都关心一下。
「之前放假，就偷懒了下。」苏釉染笑眯眯地回，接着转身进到图书室。
门关上的时候，把外头阅览室空调单调乏味的运作声阻隔在外。
同时，苏釉染发现自己去年常常坐──今天原本也打算坐的位置，有人了。
抿了抿唇，看看含她只有三个人的图书室，还是选择原本要坐的位置的隔壁。虽然那位置不是什麽风水宝地，但在那里读书读习惯了，纵然几个月没来，心里那份习惯还在。
既然坐不到，那在隔壁看着让自己习惯新位置吧。
即便图书室里人不多，苏釉染还是尽可能不要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静悄悄入坐。不过显然她隔壁桌的人没有特别专注在自己的世界，或是很容易受到打扰，苏釉染觉得她已经特别小声了，隔壁桌的人还是跟着窸窣的声音动了动，整个人靠到椅背。
……这个人有点眼熟？
盯着看了几秒，苏釉染确定自己还是特别小声，这人只是玩游戏玩得累了，改变姿势罢了。
因为不熟，没有打算打断人家沉浸在游戏中的心情，迳自从帆布袋拿出物理讲义跟铅笔盒，按了几下自动铅笔让笔芯跑出来，准备看起应是属於高二上学期其中阶段的物理题目。
讲义里这类题目都不难，苏釉染写得顺，自信心都建立起来。空间内第三个人转开水壶盖的声音很大，拉开椅子到外头装水的声音也很大，苏釉染抬眼看了一眼，听到空调运作的声音短暂响起，再次被隔绝才将目光放回讲义。
可惜身旁的人没有要放过这短暂的吵闹。
「小姑娘，你是真的没认出我还是装作没认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