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方菲手上的串烧停在半空，「你真的答应了？」
我闭了闭眼，再次声明，「没有，我说我要考……」
「你答应了。」小路半路杀出一句。
「我答应了？」我吓了一跳，心头大力一震，「我、我什麽时候答应的？」
「拜托，小姐，你嘛帮帮忙，你用一脸发花痴的表情说什麽要考虑，实际上根本就是『好好好，我愿意！』。」小路老大不客气地吐槽我，完全忘了我是他老板，「嗳，温编，你该不会还喜欢宋大翔吧？」
「什麽喜欢！鬼才喜欢！」我否认，我真的没有喜欢宋大翔！
「不然你干麽答应去看叶司辰的演技课？」
「那是——」我哑口，匆匆找了个理由塘塞，「只、只是去看看而已，又不代表什麽？而且我看的是叶司辰，又不是宋大翔！」
没错，我是为了叶司辰，不是宋大翔！我说服自己。
「温又芸，我认真问你，」方菲以竹叉子指着我，「你答应的机率有多高？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七十？」
「八……」连个数字都没说完整，小路一声嗤笑害得我急忙改口，「七十八啦！百分之七十八！」
臭小路，扣你薪水！我瞪他，赏他一记无声警告。
「Ok，不管是百分之七十八、还是百分之八十，或是不能更高了的百分之八十七，这麽高的机率等於是同意了啊。」方菲说着，替我拍了拍手，「恭喜你呀，又，新工作有着落了，口袋赚饱饱喔。」
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我狐疑地蹙眉，「怎麽？你不笑我？」
「干麽笑你？」方菲奇怪地歪了歪嘴，喝了一口生啤酒，「你要是像之前那样打死不接，我才觉得可笑。」
「哦哟，那是有原因的。」
「对！就是这个原因！」她突然大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後来回去想了很久，就算你曾经给宋大翔写情书好了，也不至於躲他像在躲债一样吧？我看，你们之间一定还有什麽猫腻是你没说清楚的……说！温又芸，你今天就是要给我讲明白！」
「没错！温编，请你从实招来！」小路这家伙最会跟着喊烧。
昨晚逼供的画面再度重现，两双燃烧着八卦之火的眼睛紧盯着我不放，只不过，今天的我自暴自弃，不打算再隐瞒他们。
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
「好，我说，我说就是了嘛。」我叹了口气，伸手拿过桌上的啤酒，大大灌了一口，淡淡的苦味顿时填满了喉咙，「那个⋯⋯你们也知道，我和宋大翔是同一间高中的学长学妹嘛！」
「对，而且你还喜欢他，」小路立刻举手抢答，「喜欢到像个疯狂粉丝，投稿情书到校刊社，蓄意高调告白！」
蓄意高调告……告你的头！我真的要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控告小路散播不实谣言的杀意。
「没错，我『曾经』喜欢过宋大翔。」我说，尽量不带情绪，平铺直叙地说明，「但是，我并没有写情书给他，那篇刊登在校刊上的文章，不是情书。」
「不是情书？」方菲和小路对看一眼，「不然是什麽？」
简单来说，那是一篇以宋大翔为主角发想的文章。
虽然当时的我是喜欢宋大翔没错，但少女情怀的我哪敢如此张扬？一切都怪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不小心把它和另一篇真正要投稿校刊社的文章搞混交了出去，当我再次看到它的时候，就是和众人一起在校刊上观赏了。
「然、然後呢？」整起事件太离奇，小路下巴都快掉了。
「然後！」我砰地一声放下酒杯，回首过去，这一串的连环效应造就我高中的悲剧，「一夕之间，我成了全校的笑柄，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指点点，或是在网路上说我是有妄想症的神经病、没有自知之明的臭三八，要我回去照照镜子，照完就可以重新投胎了。」
「天啊，未免说得太过分了吧？」小路瞠大眼，为我忿忿不平。
「还好啦，那个年纪的屁孩不都是那样吗？」我摇摇手说道，时间过去这麽久，早已没了当下的感觉，「我现在还是活得很好呀，哈哈哈。」
「然後呢？」沉默地看我拨发洒脱的模样，方菲喝了口啤酒。
「⋯⋯然後，」对上她的视线，我收了笑容，这是最後一个然後了，「然後，我在无意间听到了宋大翔对於这件事的回应。」
小路急着追问，「宋大是什麽反应？」
「他说……」我停顿了一下，彷佛听见宋大翔鄙夷的话语，与我的声音重叠，一字一句，「他觉得很恶心。他还说，我写的东西像是垃圾一样，看了就令人反胃。」
想起宋大翔当时毫不掩饰的厌恶，对比现在的他看着我微笑的模样，我喝光最後一口啤酒，感受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