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社长几个月前有找我去公司一趟，我从他那打听的。」
「社长亲自联络你？」木城眉头深锁，千头万绪在脑中缠成一道结，「他找你做什麽？这事现在只有内部人员知道，他怎麽会轻易告诉你？你们是什麽关系？」
木城满腹疑惑化为问题，犹如连环炮火朝杨日和袭去，可惜这些都在她意料之中。
「你之後就知道了。」她挑挑眉，故弄玄虚。
不让木城有追问的机会，她打断木城的，一手撑着地板缓缓站起身，「难得园游会，我们也该去晃晃了，剩下的就边逛边聊吧。」
见她迈开步伐，木城下意识拽住她的手，阻止她前进。
手腕猛然被锢住，杨日和顿了会儿，一脸困惑望向他，「怎麽？」
「……」木城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一张薄唇开了又阖，支支吾吾，眼珠子转了半天才将一句话组织完成：「我想和你谈谈音乐，还有写歌上的问题。」
「写歌？」这关键词触动了杨日和的兴致，一瞬间将她想离开的念头拉回，「你对写歌有兴趣吗？」
他轻轻颔首，一张俊俏的脸透着难为情与不自在。
恐怕是从来没和人讨论过这方面的事，就像初心者公布自己的作品那样羞涩扭捏。
对音乐的热爱能将人心串在一块，何况谈起擅长的领域，杨日和可是热情如火。
「我不知道你对写歌有兴趣，有写过了吗？」她默默倒退，回到原位坐下。
「写过几首，可能写得不是很好，有机会的话能请你帮我看看吗？」
「当然好啊！没想到能见到你亲手写的歌，你让我好意外。」她的脸顿时明朗了起来，「既然你懂得写歌，应该也会有喜欢的作曲家吧？」
他思忖半晌，回答：「德布西。」
教室徒有二人，在这阵空荡寂静中，杨日和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我也喜欢他。」她过於惊喜，为了压抑情绪激昂，每一个字说得用力，「你有在听古典乐吗？我以为你会说出流行乐作曲家，真的太意外了！你喜欢他哪首曲子？」
杨日和眼睛登时一亮，雀跃亢奋，无意识倾身朝他凑近。
平时沉稳强势的大姊姊在谈到兴趣时瞬间变得开朗，令人大开眼界。
她的视线太过炙热，几乎快将木城的脸颊烧穿一个洞，他经过一番思考，迟迟给予回覆：「应该是《月光》吧。」
「啊～《贝加马斯克》组曲的第三首，那首真的很经典，既浪漫又忧伤，旋律乾净优雅，怎麽听都不会腻。那你知道这曲子灵感来自於法国诗人魏尔伦的诗吗？诗大致在叙述戴着面具的舞者在月光下舞蹈，华丽装扮下隐藏着哀愁……」
杨日和兴致勃勃，啵一声打开话匣子，再也没人能将其阖上。
木城从未见过她这般滔滔不绝的模样，明明身为女孩子，应该是要热烈讨论暗恋谁之类符合少女的话题，无论是否还在青春年华。
不过这样热衷於兴趣和工作的杨日和，才像他认识的姊姊。
眸间映出她浑然忘我的模样，木城没有应声，就这麽静静望着。
他悄悄弯起唇角，眸底泛着一道波光，淡淡的，轻柔温暖。
杨日和的问题如泉水源源不绝涌上，话题好似流水，无限延长。
两人一来一往闲聊，过程毫无顿点，从未想过彼此能像这样侃侃而谈，原本一句无心的「来培养感情吧。」就这麽成真了。
恍然意识回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杨日和这才将永无止尽的谈话按下暂停键。
「真的该走了，再聊下去摊位都要收了，我还答应你们班同学要去看他们街头表演。」杨日和瞅了眼手机萤幕，确认时间後再收回兜里。
「我也去看看。」木城不再伸手阻拦，他戴上狗头套，乖顺地跟在她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戴上头套前一刻，她余光瞟到他的神情，悄然无声洋溢着满足。
不过这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聊得畅快的她也感到相当满足，原本想吃的章鱼烧都抛诸脑後了。
横亘在彼此之间若有似无的距离，走着走着，似乎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