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共事的日子过去,梦翔和小桃都明白,对彼此内心的感觉并不只有「革命情感」那麽简单,可惜碍於家庭,碍於东方社会的礼仪规范,再加上办公室里那麽多对眼睛都看着他们,即便两人并没有实质的交往关系,谣言也早已闹得沸沸扬扬。
这一天莒光园地结束,梦翔看着快步走回办公室,急着办理当日帐务清结的小桃的背影,眼神透露出浓厚的情意。
「梦翔…」
「啊,科长,我准备回办公室了。」唯恐遭科长指责业务上的缺失,梦翔低头快步离开。
「你头发开始白了喔;」萧科长以平时少有的和缓口气说道:「业务太重了吗?」
「还可以,大家都是这麽过的。」
「还是说,有甚麽别的因素?」萧科长视线扫向小桃。
虽意会到科长的意思,但梦翔并不想承认。
「可能是家庭工作两头烧吧,科长不须操心,我会做好自我管理。」
「听你这麽说我就放心了,你应该明白,公家机关的人事考核,是会把家庭管理及个人行为纳入考量的,望君切记。」
「谢谢科长提醒。」梦翔的心事完全被萧科长给刺穿了。
扪心自问,在行为举止上,梦翔确实还未对小桃踰矩,但在感情上,自己的内心已被小桃占据了,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本想回办公室,但此刻心绪混乱,梦翔决定跑个步纾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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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跑完步稍事休息一下,梦翔回到办公室。
军中采责任制,没有所谓支领加班费,以梦翔目前承接的业务,只要想做愿意做,办公室永远有事情等着他。
梦翔的业务偏向审查原始凭证及核算数字,比起在白天人来人往,电话响不停的嘈杂环境,他较喜欢在下班後,宁静的环境下好好处理;更何况他的心情需要整理。
在军中服务进入第16年了,梦翔回想自己的成长背景,处处充满了限制,从小时候在书香世代的家庭中长大,被逼着念书,从没交过异性朋友,进军队後所有生活起居都归军中管,即使怀抱理想,也无从发挥,就连婚姻对象也是透过亲戚介绍,在短暂的两年交往後就因门当户对,顺理成章结了婚,因妻子个性较霸道,加以军官的职位经常调动,已养成凡事妻子在家中独大的习惯,即便期间冲突不断,在双方家长的劝和不劝离之下,也只能维持现状,自己所憧憬浪漫激烈的爱情,梦翔只能在脑海里幻想着;
遇见了小桃,唤醒他沉睡在内心深处的爱情细胞,但他很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爱上这个小自己十余岁的女性士官,抑或只是小桃的个性,在许多方面都和凶悍的妻子产生互补;
「爱情是容易被怀疑的幻觉,一旦面临现实就会自动灰飞烟灭。」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梦翔深有感触,手里的计算机持续操作着。
接近晚上11点了,办公室只有梦翔敲键盘的声音和时钟的滴答声交互回响;
办公室传来缓慢的开门声:「这麽晚还在忙啊?」
是太过思念〝她〞所造成的幻觉吗?这个时间点她的声音不该在这里出现呀。
梦翔缓缓地抬起头往门口看,真的是小桃。
「小桃,这个时间你怎麽?」梦翔又惊又喜的站起。
「因为娇慧学姊家里有事跟我换夜间当值啊。」
听小桃这一说,才注意到,她一身正式的卡其色军便服。
「原来如此,今天看你急着结帐下班,还以为你家里有事。」
「因为今晚要留下来过夜,所以回去拿一些换洗衣物啊,想说晚上当值,乾脆到办公室把这个月剩下的舰队凭证核算一下。」小桃嘴上虽这样说,但从她进办公室到坐到位置上,始终看着梦翔,并没有打开抽屉。
「真的很谢谢你,出纳业务已经不轻松了,你还愿意帮我审核所属军舰的经费凭证。」
「都同一个办公室的,互相帮忙也是应该。」说着小桃注意到梦翔的运动便装。「大预都有在跑步喔,体格保持的还不错嘛。」
梦翔此时穿着运动短袖和短裤,虽已年过四旬,由於保持运动习惯和饮食克制,加上没有抽菸喝酒等不良习惯,让他外貌保持较同龄者佳。
「嗯,这是一定要的啊,既然在事业上已经得不到长官青睐,至少要让自己健康的过下去嘛。」
小桃又眯着眼睛露出带点羞意的笑。
看着这个表情,梦翔在内心肯定了对这位女性士官的感情
加班本来是枯燥烦闷的,更何况没有加班费,但小桃的陪伴,价值远远超过加班费带来的喜悦。
虽是谈论着业务及经费审核内容,但彼此的眼神总不经意的留在彼此的身上,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
「那麽我回值日官室了,大预也早点休息喔。」
梦翔看看墙壁上的时钟,竟已过了凌晨两点。
「好的,晚安。」
小桃站起时双眼仍看着梦翔,像是在期待甚麽事情的发生;
梦翔的视线也无法从小桃脸上移开,并清楚听到自己左边胸口的心跳声。
小桃挥挥手,转身要离去。
「等等.....」梦翔叫住小桃。
「大预,还有甚麽事要交代吗?」小桃回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抹期待的、淡淡的笑。
「明天你回家补休,晚上…我去载你,一起吃个晚饭好吗?」
小桃默默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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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翔放慢车速,以愉悦轻松的心情将车子开往宜兰员山乡山区。
「今天休息够了吗?」手里握着方向盘,梦翔亲切的将视线扫向副驾驶座。
「嗯,夜间当值好累喔,接了好几通电话,根本没办法休息,害人家今天睡了一整天。」小桃带着撒娇的口气,边伸了伸懒腰。
「那你一定饿坏了吧,等一下多点些好吃的东西喔。」
「那我就不客气罗。」小桃将双手摆到穿着黄色连身裙的腿上,靠近梦翔。
感到倍受信任,且是心仪的女性,梦翔喜上眉梢。
「是柳橙咖啡呀,来过好几次了说。」车速渐缓,以为已经到达目的地的小桃微嘟着嘴说。
的确柳橙咖啡是个能欣赏整个宜兰市夜景的好地方,但对於在罗东长大的小桃来说,已不再新鲜。
「别急,还没到我们今晚的目的呢。」
原来梦翔车速渐缓,是为了绕过柳橙咖啡的停车场,往更高更远的地方开去。
「哇,再往上去是哪里呀?」小桃望着窗外渐黑的路段问道
「过一会儿就到了。」梦翔胸有成竹的说。
约莫十几分钟山路,终於来到目的地。
「这是新开的景观餐厅〝仓鼠迷宫〞。」梦翔边帮小桃开车门边说。
「好漂亮喔。」才一下车,小桃就被眼前的建筑物深深吸引住了。
入口是美丽的透明玻璃屋,伴随着七彩装饰灯,甫走进去种植各种香草花朵的露天庭园里,可爱的「仓鼠布偶」排排坐,小桃再次赞不绝口,再往内走,墙上精致的爱心气球包围着淡橘色花朵灯饰,也有给小孩玩的亲子游戏空间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小桃水灵的双眼却红了起来。
了解到小桃心里的痛处,梦翔轻轻拉着她的手腕往餐厅最深处走;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坐室外好吗?」
小桃轻嗯了一声,只想寄情眼前的浪漫,忘掉不愉快。
来到室外的座位,伴着朦胧的夜色和清凉的晚风,一整片兰阳平原的夜景,呈现在两人眼前,无限的璀璨幻想穿梭在两人的心头,感觉甚麽都能置之度外。
小桃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吸入淡淡的花香,感觉悠远清淡,却又沁人心脾。
「就坐这里吧,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兰阳平原喔。」梦翔刻意选了个靠近红色栏杆,视野最好的位置。
小桃虽点了头,却没立刻坐下,双手交叉轻摆两腿间,深邃的双眼看着远方超美的蓝调夜景。
梦翔也因此得以欣赏到小桃吸引人的一面。
微风吹起她额前乌黑的发丝,因想看得更远,微转玉颈,清楚的展现她线条清楚的锁骨;
娇细的肩膀,在无袖淡黄色连身长裙的衬托下,更显出小鸟依人的亲近感,随风摇动的裙摆,细长的双腿,配上红色平底鞋;
身高接近160公分的小桃,虽比起电视上千娇百媚的艳星有段距离,但却让梦翔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来吧。」梦翔鼓起勇气轻抓小桃的手,引导她坐下。
「谢谢你牺牲休息的时间陪我,光这份心意对我来说,就是无价之宝了。」
「你总是温柔的鼓励着我,从不要求从我身上得到甚麽,我对大预…梦翔你,真的有说不尽的谢意。」
兰阳平原的夜景充满活泼与欢乐,路灯与车灯闪闪发亮,零散的住户散发出的灯光如聚集在一起的萤火虫之光,把宁静的宜兰市点缀得温馨浪漫。
两人似有千言万语互相吐露,美味的青酱面和蛋糕成了配角,彼此凝望着彼此的双眼,想追寻最真实的自己。
餐後漫步在仓鼠迷宫特意搭建的「天空步道」,梦翔更情不自禁搂住小桃纤细的肩膀,没有拒绝躲开的感觉。
「小桃你看;」梦翔指着远方的市区:「璀璨的都市灯火,让夜空分外的闪耀呢。」
「是啊,」小桃抬起头倚畏在梦翔怀里,望着这一片浪漫的城市夜景:「感觉一切都好梦幻呢。」
「小桃…」梦翔转头看着小桃,小桃没有避开他热情的放电:「我喜欢你,一直都好喜欢你。」
两人如洪水绝堤般释放心中强压的感情,嘴唇很自然的碰在一起进入深深的热吻。
这个如梦似幻的夜晚,两人跨越道德的边际,一起沦陷进爱的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