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差不多该回学校了，不然来不及上第一堂课。」古牧然提醒。
「好。」我应声。
在公车上，古牧然提起了高二选组的事，他说他和贺存恩的选择不同。
於是我问他：「贺存恩选了哪一组？」
他笑笑地回：「我选理组。」
「我是问贺存恩。」我嘀咕。
「我知道。」
我很好奇，他是否对待任何女孩都会露出这种恶作剧似的表情。
但我一时接不上话，只能傻傻看着窗外风景，也透过窗户上的倒影偷看他的侧脸。
下了公车，我们有默契地分开来走。
我望着他走进校门口，觉得有些失落，却也为能与他保有共同的小秘密而高兴。
「你今天怎麽迟到了？」一进到教室，第一堂课的上课钟正好响起，坐在我旁边的巫小佟问我。
「我不小心睡过头，坐过站了。」我很顺地说，也不知道为什麽，就是不想讲出古牧然的事。
「你们看群组。」坐在前面的谢茬恩转过头。
我点开群组，看见谢茬恩传了一张照片，是小狗跑步却像是飞起来的样子，巫小佟笑出声来，喊着：「好可爱」
我知道巫小佟喜欢狗，有时候谢茬恩还会跟巫小佟一起去遛狗，但我对此没有兴趣，她们也不曾约过我。
而有时，她们也会在群组聊起我不感兴趣或是根本不懂的话题，偶尔我会回应贴图，或插上几句话，却依然感觉格格不入。有次她们聊得太热络，我索性关闭了提醒，过一段时间再看发现已经有百多则讯息，於是只能直接匆匆浏览过去。
无论是我才是促成父母离婚的始作俑者，还是与古牧然共处的时光，或者是任何我生活上的大小事情，我几乎都没有告诉巫小佟和谢茬恩。
因为没必要说，我想她们也不会有兴趣。
本来朋友就不是一定得无话不谈，不是吗？我会无条件站在她们那边，这才是最重要的。就如同她们当初无条件接受我的加入一样。
升高二选择组别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理组。
其实无论是文组还是理组，我都可以应付得来，只是巫小佟和谢茬恩之间，总有一种我无法进入的默契，待在她们身边，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所以藉着这个机会分到不同班级，也许对我们三个来说更好。
再加上，我知道古牧然选择理组。
当在分班名单中看见古牧然与我同班时，那雀跃的心情足以让我好几天睡不着觉。开学第一天，我踏进教室，看见古牧然的身影，而他也瞧见了我。这瞬间，我们相视一笑。
如此的默契，不是我的错觉。
＊
「古牧然，刚刚你说的话是什麽意思？」等看不见巫小佟和谢茬恩的背影後，我才转头问他。
「字面上的意思啊。」他装傻。
这世上总是不乏奇妙的巧合，巫小佟刚好和古牧然的好友贺存恩同班，而两人还发展出了暧昧情愫，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眼看他们只差一步就能在一起了。
刚才，她们两个就是特意来问古牧然，巫小佟和贺存恩有没有机会。
古牧然不会说谎，所以他给了肯定的答案，可又似乎语带保留。
「为什麽你会说也许是你担心太多了？」我问。
「你这麽八卦？」古牧然勾起微笑，「那是他们的事。」
「但小佟是我的朋友。」
「是吗？」古牧然注视着我，彷佛看透了什麽，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我看得出来的。」
「什、什麽？」我下意识摸上右手的幸运绳。
「没什麽。」古牧然不打算说清楚，但我不想探究。
总觉得若是探究得太深，也许会被迫面对我自己都不想知道的事实。
「对了，羊子青，你喜欢羊吗？」
「这是什麽问题？」我不禁一笑，「因为我姓羊吗？」
「对呀。」
「那姓马的不就喜欢马，姓侯的喜欢猴子，姓燕的喜欢燕子……」
「停停停，不用一一举例！」古牧然制止我，然後从口袋拿出两张捏得有些皱的票券，是某座农场的入场券。
我傻愣愣看着，「这是什麽意思？」
「一起去啊，不然让你看看吗？」古牧然好笑地说。
「你约我去？」
「不然给你看，然後叫你帮我约别人去吗？」古牧然把票塞进我手中，「都是羊，你会喜欢吧？」
「一般来说，不是该约看电影、吃饭、看展览之类的吗？不然好歹也是去游乐园，哪有约去农场的啦。」我看着票券，嘴上虽然嫌弃着，内心涌起的欣喜却几乎让我无法克制地笑出来。
「我看你很开心呀。」他戳破我，和我约定了会合的时间和地点。
「什麽东西？」张茗音忽然凑过来，想看我手上的东西，而我和古牧然很有默契地立刻把票券藏起。
「没什麽。」我们异口同声。
「很可疑喔。」张茗音微微眯眼，「在一起了要说喔。」
我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先对上了古牧然的眼睛，那双眼睛如此令人着迷，接着他笑了，让我硬生生将反驳的话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