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俞桓却只是笑了笑，「昨天才知道的，再看过所有小赖转寄你们之前往来的信件之後。对於能见识到我们张涵涵经理工作时的狠劲，昨晚熬夜写proposal值得了。」
真的这麽巧？我还是有些怀疑，「可是你怎麽会懂财务金融？」我用叉子叉了一颗碗里的小番茄後问道，这跟他以前学的、做的都差异甚大。
「的确是花了一点时间学习，才了解你在做的工作。」
靠，一点时间？我花了六年耶。
我瞪了他一眼，突然察觉自己怎麽就被他牵着走？我根本不应该跟苏俞桓话家常，除非他愿意放弃房子，或是低头认错求和解。
像是发现我流露出的敌意，苏俞桓扬起轻松而无害的笑容说：「涵涵，我们就像老朋友聊聊，好吗？」
我拧着眉，嘴里嚼嚼火鸡肉丝，他好看的笑容还是让我稍稍卸下了心房，「你变了很多，气质、谈吐还有身材……」
「嗯，过去这五年，我发生了不少事情。」他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苦笑没有说下去，却下意识地从我碗里夹走了葡萄乾，那是我讨厌吃的东西，而他过去都会体贴地把我不爱吃的东西二话不说自己吃掉。
我定定地看着埋头吃着烤饼的他，心里很乱。
「过去这五年，有人陪你吗？」我忍不住问了，说出口之後我突然很想把耳朵捂住，「算了，你不用回答我。」
「没有，涵涵，在你签字以前，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他突然严肃地看着我，说了这些话。
「……苏俞桓，」我低头，一边搅动碗里剩余的美生菜跟粉红色的凯萨沙拉酱，「你是真的要跟我离婚吗？」
我不敢抬头，他却在空气凝结了五秒後直截了当地说：「是的，我要跟你离婚。」
突然一阵心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口，我真的不懂他了。除了他巨大的改变，还有他对我们的感情、婚姻是怎麽想的，彷佛我连一点点构到边的可能性都没了。
此刻我才真切地发现，苏俞桓已经往前走了好远，而我，还在原地，一点长进也没有。
「那，你就不要再提过去的事、也不要吃我不吃的东西、提我爱吃的餐厅！」我带着怒意说，右手紧捏着叉子。
他澄澈的瞳仁闪着波光，缓缓说出：「……好。」
「既然都吃完了，我要回去上班了。」我随即起身，拿了帐单要往柜台走，苏俞桓一个箭步将我手里的帐夹抽走，「我付。」
「各付各的！」我坚持。
「别想太多，我会报公帐，请客户吃饭理所当然。」他对我一笑，而那是带着距离感的商业笑容。
苏俞桓从没让我付过钱，以前也是，现在都要谈离婚了还是。
『若不是有你在，我吃六十元便当也可以，所以你身边多留点钱，就可以吃你喜欢的简餐了。』
我们都还是学生的时候，他就这样跟我说过。虽然我亏他这是在变相说我有公主病不能吃粗食，但他只是笑笑，总要跟我抢帐单。
我看着苏俞桓穿着西装的背影，那笔挺的肩头像能扛下一片天，但不再是我的天。
不待苏俞桓结完帐，我便扭头先走。
我还是在下班後、开车回家的途中哭了。午餐後虽然我马上恢复快狠准的女强人风格交办下属事情、与主管汇报跨部门的会议结论，可是越是压抑的思绪，越在你静下来的时候加倍嘈杂。
回到家，我打开门，看到的景象更夸张了。
从一台笔电变成两台笔电再外接两个十七寸萤幕，苏俞桓的双眼专注在四个萤幕上，双手快速地在键盘和滑鼠上游走，像是在演奏一场完美的交响曲。
……干我屁事。
我招呼也不打地绕过他，想走回房间，却被他出声叫住，「涵──」
「苏先生，」我转头，给他一对白眼，「我回家後不接电话不谈公事的，如果你一个礼拜能交出测试版是来自晚上跟你的前妻加班的话，恕我不奉陪！」我咬着牙狠狠地说。
没想到他嘴角抽风，笑眼微弯地说：「不是，我是想跟你说，你的脸颊上黏了卫生纸屑。」
该死。
我慌张地摸着脸，他接着说：「你现在下班不谈公事？」他的表情像是有些惊喜，我不太想回他，自顾自地转头走进卧室。
在我洗好澡後，我忍不住打了通电话给凯玲报告今天发生的事情。
「签字前只有你一个女人？他真的这样说？」凯玲在电话那头飙了高音。
「对啊，本来觉得还有希望，但他说还是要离婚，我反覆思考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说我签字後就要找女人了吗？哼。」我穿着睡衣倒在床上，头发上还卷着一个浏海发卷。
「诶诶，不然……你色诱他看看？」凯玲怪腔怪调地说。
「什麽鬼啊！」
「不是都说了吗？『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学长是不是在等你道歉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