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玲的猜测我不是没想过,如果为了修补关系去示好或道歉我并不排斥,但是他提的可是离婚耶……
「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我叹了口气。
「有时候这种事情还是要女人出手,女人的身段比较软啊。」凯玲继续怂恿着。
挂下电话後我有些犹豫,走出房间想去倒杯水,却在走廊上的客浴遇到苏俞桓迎面而来,还……赤裸着湿辘的上半身。
「抱歉……这房子只有两间浴室,一间在你房间,一间在走廊上。」他拨着微湿的头发,指了指客浴的小门。
奇怪,又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身体,连下半身我也看过啊!还使用了颇多次,为什麽现在看却浑身不自在……连他自己的表情都有点困窘。
「没怪你,只是不晓得原来汉堡吃多了会连衣服也不太爱穿。」我穿过他的身边冷冷地说。
我喝着冰水,想让那脑子的疼痛感刺激一下我的理智,把接下来的战略好好想个清楚,但先感到疼痛的却是我的大臼齿。
「你说你不在家办公了,是真的吗?」苏俞桓的声音从後方传来,我转向他,他已经安分地把上衣穿好,「这件事情有这麽重要?」我说,语气冰冰的。
「嗯,这是蛮重大的突破。」他双手交叉在胸前,还点了点头。
我瞥见他手指上那枚戒指,「为什麽还戴着戒指,挡桃花?还是觉得已婚男人的招牌更有吸引力?」
经我这麽一问,苏俞桓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戒指并用大拇指转了转,「不想拿掉,只是这样而已。」他淡然地说着,我的心却刺痛了一下。
我还记得那一年我们挑婚戒时的对话。
『俞桓,现在不买个Tiffany好像不够厉害吼?或是卡地亚的三环戒?可是那些价格都高得吓死人……』我的手勾着苏俞桓,走在精品百货公司里,逛着一间间高档的珠宝店,即使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昂贵婚戒并非当时的我们可以负担的。
『挑你喜欢的,不用想太多。』他说,我瞄了他一眼。
『苏俞桓,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喔,你还要跟我买对戒,所以价钱要抓两倍。』虽然这样念他,我当时的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我的脸看起来很肿吗?』他揶揄我,还捏了一下我的鼻尖。
『呿,说大话。买了对戒以後你得乖乖戴好戴满!别想在上班的时候偷偷拔掉喔。』我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为什麽要拿掉?』
『装单身啊,我们公司好多人这样,行情就不会掉,除了请人帮忙方便之外还可以搞个暧昧什麽的,我可不允许你干这种事,这婚戒可以代替我把你管好,圈住你的心。』我眯着眼看着苏俞桓的前胸,用食指在空中画圈圈,像在对他施咒一样。
他拧着眉,一脸无辜地回我说:『涵涵,圈住我的是你,不是戒指。』
我笑了,你究竟是真的天然呆,还是深藏不露的大情圣唐璜?
而现在,就算你还戴着戒指,我也圈不住你的心了吧?
「那你呢?为什麽还戴着?」他的问题将我从回忆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因为我没有预警会被提离婚,现在不知道拿它怎麽办。」我坦白而无奈地说,苏俞桓的脸上却闪过一丝忧伤。
「觉得抱歉就把房子留下。」我趁势说着,但我也明白,一栋房子怎能治疗我心底被这段婚姻凿破的大洞呢?
他摇摇头,又说了一次:「涵涵,还不行。」
「到底什麽意思?」我拿着水杯向他前进一步质问,总觉得这句话很恼人。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晚安。」他说完,一如五年前对我做的一样,用他的右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这次我没有阻止他也没有骂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心想着,我可以花多久时间忘记这个人呢?想着想着,床头吵床尾和的心思也都没了。
没几天後,我接到一枚红色炸弹,信封上写着敬邀『张涵涵全家福』,炸我的人还马上打了电话过来。
「小涵!我听说俞桓学长回国了?」烦呐,哪个八卦人说的?
「你怎麽知道?」
「脸书啊,他前几天在餐厅打卡,好像是你们公司附近?」
该不会是跟我吃饭的那天吧……
这个炸我的人是我的大学同学小美,虽然不像凯玲跟我这麽要好,过去也算小有交情。她在我跟苏俞桓交往的时候,曾经因为感情不顺在宿舍吞下大量安眠药而陷入昏迷,那时候又正放寒假,宿舍都没什麽人,我紧急在半夜把苏俞桓挖起来、从山上的男生宿舍狂奔到女舍将她送到医院挂急诊。
小美醒来之後,我哭了半天说她怎麽这麽傻,她只是傻愣在那边,或哭或笑,苏俞桓也在病房里陪着我。在我去买午餐时将他们两个人留在病房里,而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苏俞桓似乎对她说了些什麽,她哭个不停,最後一直对我们说对不起。出院後的小美渐渐走出情伤,还请我跟苏俞桓吃了一顿饭,对苏俞桓总投射出仰慕的眼光。
『你那天到底跟小美说了什麽啊?』我後来实在忍不住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