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最後一节课,众所期待的下课钟终於响起,安静上课的教室顿时又吵杂起来,大部份老师知道此时的学生最是坐不住,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交待完事项便放飞大家了。
与学生们道别後,卓絮语抱着课本离开教室,在往美术教室的一路上心事重重,甚至没有注意到错身而过的体育老师专注又哀怨的眼神欲言又止,就这样踩碎了一颗少男心,头也不回。
回到美术教室,卓絮语忍不住又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点开画面,通讯软体依然只有例行工作群组的讯息,没有她所期望的回覆,太阳穴因为一整夜没睡好而隐隐发疼。
慢吞吞收拾好物品,锁好教室门窗,走出廊外,发现天色一片灰蒙,空气中饱含湿冷气息,卓絮语打了个冷颤,拉紧外套衣领缩起脖子。今早到校才听闻学生说今天有冷气团过境,难怪那麽冷……啊,下雨了。
几滴细雨飘上脸颊,卓絮语皱起眉,加快步伐离开学校。她忘记带伞,所以得在雨变大之前到便利商店买好晚餐。话说回来,她好像很久都没有开伙了。
还好只飘着毛毛细雨,她飞快买好几样关东煮,走出便利商店,看着一旁的男孩刚从便利商店买来透明伞,为女孩撑着,彼此依偎步入微雨中。一股空虚酸涩油然而生,她一边低头走着,一边拿出电话拨打,巧和的是才刚拨通,竟有一道细微而熟悉的铃声从身後传来。
那只是很普通的电话内建铃声,却让卓絮语停下脚步,转身寻着声音方向而去,拐过弯,果然看到那个人正手忙脚乱地翻口袋找手机,还差点因为没拿稳而将手机摔了出去。
那人赶紧按掉来电,吁了口气的同时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交错,刹那间胶着。
只见安镜依然穿的一身黑,将她削瘦苍白的小脸衬脱的更加病态脆弱,外衣竟然只有一件单薄的长版军外套,看的卓絮语忍不住上前,将手上热呼呼的关东煮递给安镜,再伸手取来安镜抓在手上的围巾替她围上,并打开安镜挂在手腕的伞,撑在两人头上。
而安镜从头到尾都笔直僵硬地站着,瞪大一双鳯眼慌乱看着卓絮语,眨也不敢眨。
「今天有冷气团,你还穿那麽少,有围巾还不围上,也不撑伞……」为她拉拢好围巾,确保没有缝隙可钻入,卓絮语低喃的声音微微哽咽,「你还有伤,为什麽要跑来……」
「我……我想把围巾跟伞给你,又怕你生气……」安镜低下头,小心翼翼道。
闻言,卓絮语内心防线全数溃堤,热意猛然涌上眼眶,放开了伞,环抱住安镜的腰,埋进她怀里,也立马透过单薄衣物发觉她胸口的纱布触感,心又被狠狠重击了下,湿意沾湿了长睫。
那人僵直的身躯隐隐一颤,卓絮语以为自己弄疼了她的伤口,正要放开,却被更加用力地被嵌入那片温软里。
我有什麽好,值得你这样为我?而我没有你,我懒的煮饭、忘了带伞、没有兴致画画、不知道有冷气团,没有准备围巾……
「伤……不痛吗?」
「不痛。」安镜压抑着激动,语调嘶哑鼻音浓厚,小脸凑进卓絮语颈肩,贪婪汲取令她魂牵梦萦的熟悉香味,「只要有老师在的话。」
她怎麽会教出这样一个笨孩子啊……飘在鼻间淡淡的药水味让卓絮语心疼的止不住泪,全数散染在安镜衣服上。
两人就这样抱着,谁都不愿松手,尽管安镜一手还端着关东煮,画面看起来有些诡异,她却沉浸在卓絮语的拥抱里乐在其中,全然无视於路人投来的怪异眼光。雨滴渐渐变大了,就算再舍不得,安镜也只得放开怀里的人,用袖子替卓絮语拭去眼角悬凝的水珠,捡起雨伞,重新回到她身边为两人撑着。
卓絮语抬起氤氲水眸望着安镜,天色灰沉昏暗,伞下温柔的面容却异常美丽动人,她的心忽地漏跳一拍,眼眶的热意全数转移到颊边,她羞怯低下目光,从安镜手中接回自己的晚餐。
「你……你吃饭了吗?」
安镜可怜兮兮地摇摇头。
果然。卓絮语深吸口气,像是决定了什麽,而後一手端着晚餐,另一手主动挽上安镜的手,贴近她,柔柔道:「我们买回家一起吃吧。」
闻言,安镜惊喜的几乎要跳起来,但为怕吓到卓絮语而硬生生忍住,眉眼之间全是灿烂笑意,哪里还有一丁点儿冰山总裁的气息?
看她竟然开心的那麽单纯的样子,卓絮语无奈又好笑,忍不住问:「你难道就不怕我其实对你另有所图吗?」
安镜侧过头,认真且理所当然地回答:「我的一切,本来就是要给老师的。」
只那麽一句话,差点又瘫痪卓絮语的泪腺,只得抱紧安镜没有受伤的手臂,飞快用她的衣料抺去眼角湿意,重新绽放感动释然的笑容。
是曾经的师生、都同是女人,又有什麽关系呢?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更何况这个人如此一心一意、执着爱了自己那麽久……她的大形犬,终於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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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休更。然後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接下来随便我罗~